番外:黑幕重重5
咸陽王立即接口:“正好,趁這個機會,一定要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xùn)。”
拓跋宏問:“你們認為,現(xiàn)在進攻的勝率有多少?”
幾名鮮卑大臣七嘴八舌:“南朝軍心動蕩,懼怕陛下威風(fēng),我們不應(yīng)錯失良機……”
“對,軍事有云,就要趁著敵人軍心不齊,趁勝追打,等他們緩過氣來就不好了……”
咸陽王也說:“我也認為大家的說法有道理,我們不如一鼓作氣打過去,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恐怕以后讓南朝養(yǎng)虎為患,就更不好攻打了……”
拓跋宏并不急于下結(jié)論,而是看著對面的高閭和中書令謝賢。尤其是謝賢,他是一個和拓跋宏差不多歲數(shù)的年輕人,是南朝投奔過來的名士,也是顯赫一時的南朝名門大族,謝遷的后人。
他貌不驚人,沉默寡言,當(dāng)群臣振奮不已的時候,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拓跋宏問:“高閭,你認為下一步該怎么打?”
高閭說:“陛下,老臣已經(jīng)在這里駐守了二十幾年了,和南朝的戰(zhàn)爭基本上有一個規(guī)律:冬春作戰(zhàn),一般是我們占上風(fēng),說穿了一點也不稀奇,因為這兩個季節(jié),天氣寒冷,淮河慣例結(jié)冰。只要結(jié)了冰,我們北方戰(zhàn)士耐寒,在冰層上一馬平川,如履平地,所向無敵;而到了夏秋季節(jié),南朝軍隊則往往占據(jù)上風(fēng),因為他們精通水性,可以在淮河邊上排兵布陣。所以說,目前并不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幾名鮮卑將領(lǐng)一聽急了。
“高閭,你為何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
“你沒看到陛下一來,敵人就不戰(zhàn)而潰?”
咸陽王十分激動:“我們該趁此天賜良機打到建康去,完成太祖太宗以及太皇太后的遺愿,統(tǒng)一神州,建立一個天下一統(tǒng)的最大帝國,超越秦始皇……”
“……”
拓跋宏沉思著,并沒有理睬眾臣的爭議。在他出征之前,馮妙蓮就對這個情況做過分析,而且是不止一次地勸阻他。
此時,來到了前線,他變得分外的冷靜,竭盡全力,把“楊堅”這個名字摒除自己的腦海里。現(xiàn)在聽得大家熱烈爭論這個問題,他忽然問:“南朝軍隊里,是否有姓楊的將領(lǐng)?”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沒有。”
“的確沒有,現(xiàn)在南朝的厲害將領(lǐng)有蕭大將軍,劉大將軍,陳大將軍……但是,從未聽過有什么姓楊的將軍……”
謝賢是從南朝過來的,他對南朝的名門望族了如指掌,也慢慢道:“陛下,南朝軍隊里的確沒有什么姓楊的將軍。”
拓跋宏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誰也不理解的笑容。
他轉(zhuǎn)頭問高閭:“高閭,你為何一言不發(fā)?”
高閭的面色有點難看。
“陛下,老臣是在擔(dān)心南朝軍隊有什么大的行動。”
“哦?說來聽聽。”
“自從陛下到來之后,壽陽解圍,我們現(xiàn)在的大本營北山就和壽陽連為一體了。在這一共十五里的連綿地帶,我想,如果南朝要進攻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我們的幾十萬大軍分為兩截。”
咸陽王打斷了他的話:“高將軍何出此言??我們占據(jù)的是南北兩處高地,南朝豈能從中間穿過截斷我們??他就算能繞道出其不意地到了中間,可是,我們到時一俯沖,兩面夾擊,南朝軍隊豈不是一敗涂地?劉大將軍如此厲害,他豈能出此下策?”
其他將領(lǐng)也紛紛道:“這不可能,沒有人會蠢到這么干。”
高閭便不再說什么了。
拓跋宏下令大家解散,各自準(zhǔn)備布防迎戰(zhàn)。
當(dāng)天傍晚,拓跋宏召集高閭、謝賢等人陪著出去巡視營地。
一路上,君臣等人隨意聊了一些情況,到返回的途中,拓跋宏忽然道:“高閭,你今天是不是有話沒有說完?”
高閭恭敬道:“老臣知道,什么都瞞不了陛下。不過,這話藏在心底,實在是不舒服,老臣必須說出來。”
他隨手一指四周:“陛下,你看看周圍,怎么這北山周圍十幾里地根本看不到什么大樹和石頭,這不是很奇怪么?”
拓跋宏放眼四周,果然,這北山號稱是山,但是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此時正是盛夏季節(jié),草木茂盛之季,怎會這樣?
他一驚:“難道是南朝派人把大樹和石頭都搬光了?”
“對。老臣這幾日親自去考察了周邊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到處的大樹都被砍走了。我擔(dān)心的是他們在淮河下游筑起大壩。”
“他們?yōu)楹我髩危俊?br/>
“陛下,這是有深意的。現(xiàn)在正是盛夏,正是淮河水流量最大的時候,您想,這大壩一旦修起,淮河水就不能下泄,必然倒流回來,水位升高。到時候,我們搶奪的壽陽就會變成孤島,北山就成了河岸,中間低洼的地方就成了水田。這時候,豈不是就將我們一分為二,各個擊破了??”
拓跋宏大吃一驚。
他低下頭,但見四周的草田里都是水。因為最近連續(xù)下了好幾天大暴雨,才雨過天晴,他還以為是大暴雨的緣故,但是仔細一看,怎樣的暴雨,也不會抬高這么多的水位。
果然,當(dāng)夜,草田里的水就把草叢徹底淹沒了。
兩天之后,駐軍地變成了趙側(cè)地,五天后,北山的低洼地變成了湖泊,不到半個月,湖面就變成了大河,幾乎和淮河海天一色,分不出陸地了。
高高的壽陽城徹徹底底變成了一片孤島,而大本營北山,剛好就成了河岸。
不諳水性的北方軍隊,一見這個陣勢,頓時亂成一團,加上又被分割成了兩大部分,首尾不能兼顧。此時,南朝的軍隊趁勢派出上千艘大小舟船,連民間的漁船都出動了。這些小船一起沖過來,勇不可擋地向北方軍隊發(fā)起瘋狂的進攻。
這些旱鴨子哪里是對手?十幾天下來,寬闊的河面上,北朝軍隊,死傷無數(shù),尸體漂浮在水面上,像密密麻麻的水草……
昔日不可一世的鮮卑將領(lǐng)們都暈了,大家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