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
吳逸再次更新臉書后,徐亞瑟給唐川留過言,不過他看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天后了。
亞瑟問:【Don,你最近跟吳逸很常見面?還跟他去書店?!?br />
唐川想了一會兒,回他:【嗯,新交的朋友?!?br />
過了十來分鐘,亞瑟上線了,貌似委屈地說:【你居然跟他分享同一塊蛋糕?!?br />
蛋糕是在書店吃的,吳逸確實吃了他的紅絲絨一口,不過只是拿了干凈的勺子在唐川沒吃之前挖了一小勺。
平時馮宇聰比這過分的還有,而且唐川沒有向徐亞瑟解釋的義務(wù),于是說:【他人挺好的?!?br />
亞瑟:【我不開心,Don你明明是我的。】
以往唐川聽到他這么說,都會由他去,或者無奈地?fù)u搖頭就算了,今天看到這句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煩躁。
他問:【是嗎?】
徐亞瑟繼續(xù)發(fā)表自己的所有權(quán)言論:【當(dāng)然,全世界都應(yīng)該知道Don屬于亞瑟?!?br />
唐川立刻下了線。
此后幾天,他依舊每天照常上班,Ray偶爾也會找人去辦公室?guī)兔Γ埠斑^唐川一次。
唐川恍惚地聽到自己的名字,明知那個聲音不對,卻依然立刻往經(jīng)理室跑,到門口看到Ray才又覺得失望,心里略微又有點煩躁。
馮宇聰發(fā)現(xiàn)最近幾乎每天都能在地鐵站遇到市場部的那個吳逸,而且他總要跟他們坐在一起,沒話找話地聊天。
這天,等吳逸下地鐵轉(zhuǎn)線,馮宇聰小聲問:“川兒,吳逸在追你?”
唐川困得要死,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道:“嗯?!?br />
“臥槽居然是真的!”馮宇聰立刻精神了,壓低聲音道,“他是個直男你不知道???之前交過好幾個女朋友?!?br />
“我知道,他都告訴我了,”唐川道,“他不是個花心的人?!?br />
吳逸大他三歲,交過三個女朋友。
初戀是高中同學(xué),大學(xué)因為異地分手了;第二個是大學(xué)學(xué)妹,他畢業(yè)出國后也被分手了;來新加坡三年就交往過一個女朋友,一年前和平分手。
“他說你就信啊,”馮宇聰?shù)?,“就算他不花心,人品也沒問題,怎么會突然喜歡上你呢?”
在馮宇聰面前,唐川是比較放松的,他懶洋洋道:“我怎么了?我就不配有人喜歡?”
“我不是那個意思,”馮宇聰見唐川又閉了眼睛要睡覺,搖了搖他的肩膀道,“別睡,我是說他不對勁吶!怎么會突然喜歡男的?就算你長得跟天仙似的,下面也是帶把的!”
“……你不能含蓄點?”唐川都睡不下去了,好在大早上往這個方向的乘客很少,車廂里沒什么人。
“我這不是怕你被騙么?”馮宇聰?shù)?,“那家伙一套又一套的,又是跟你去書店又是陪你坐地鐵,一看就是情場老手,你別到時候讓人騙心又騙身。”
“越說越離譜了啊,我跟他什么都沒有,”唐川無語,坐直身體道,“你才不對勁,整天在想什么呢?”
“嘿嘿,我看你啊,就跟看家里的大白菜似的,生怕被豬拱,”馮宇聰笑道,“畢竟你可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生,哪能便宜那小子?”
唐川被他逗笑了,問:“徐亞瑟不是部門公認(rèn)最帥的么?我有他帥?”
“你們倆不是一個類型,亞瑟塊頭那么大,激不起哥哥我的保護(hù)欲,得你這樣細(xì)皮嫩肉……臥槽!”馮宇聰猛地一拍大腿,罵道,“吳逸那家伙不會就是看你這樣,才一時圖新鮮,想對你下手的吧?”
唐川便把吳逸說的那些告訴了他。
“咱倆天天一快下班,我特么累得要死,”馮宇聰撓了撓頭說,“你要是歪過來砸我肩上,我第一反應(yīng)是把你腦袋給推回去……”
說著仔細(xì)看唐川的臉,又看了看他的胸,說:“好看是好看,但你這胸前一馬平川,下面還跟我一樣,我頂多能把你當(dāng)成小老弟,要我跟你親嘴上床,我絕對硬不起來!”
“公共場合,”唐川懟了他一肘子,“你注意一點?!?br />
馮宇聰立馬捂住嘴,從指縫里漏出一句話:“這小子難道是雙性戀,男女通吃?”
“不知道,睡覺?!碧拼ㄩ]眼,不再接話。
馮宇聰安靜了一會兒,突然說:“我覺得徐亞瑟挺喜歡你的?!?br />
“誰說的?”唐川重重地皺了一下眉,說,“凡事不要光看表面?!?br />
“真的,我每次去辦公室送餐,總感覺你們倆之間的氣場有點……”
馮宇聰這人雖然人高馬大,看上去也咋咋呼呼的,其實很細(xì)心。
唐川雖然天天被抓去干苦力,可是從來沒有像其他同事那樣抱怨過亞瑟。
一開始,馮宇聰只覺得他是想趁實習(xí)多學(xué)點東西,所以不計較多干點活。
后來他發(fā)現(xiàn),唐川每天快到五點就有點不對勁,一會兒檢查對講機(jī)電池,一會兒碰一下耳機(jī),顯然是在等亞瑟喊他。
可如果徐亞瑟那天休息,他就連對講機(jī)電池耗完了都不知道。
而亞瑟除了表現(xiàn)得格外關(guān)注唐川,那嚴(yán)重的潔癖好像也對他網(wǎng)開一面,平時隔著衣服被別人碰到都會黑臉,可唐川碰他卻沒事。
有一次馮宇聰去收餐,看到唐川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徐亞瑟在忙沒聽見。
唐川盯著手里的文件,順手拍了下徐亞瑟的手臂。
徐亞瑟正要去拿筆,于是唐川打到了他的手背,碰到了他的皮膚。
直到馮宇聰收好所有餐具餐盤離開,徐亞瑟都沒有抽酒精濕巾擦手,臉上也沒有一點不高興的神情,只是用另一只手摸了下被碰到的地方,分明一點都不介意。
所以他才以為他們倆真有點什么,每次徐亞瑟點餐就搶著去送,生怕被別的同事撞見什么少兒不宜的畫面。
想不到亞瑟一休假,唐川身邊就多了一個對他噓寒問暖的男生。
唐川沒好氣道:“我是gay,跟所有男的在一起就都不對勁?”
“不是,但亞瑟對你那膩歪勁兒,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馮宇聰又撓了撓頭,“你們真的什么都沒有?”
“沒有!”唐川蹙眉,語氣也有點硬,“人在耳機(jī)里嚷嚷幾下就是喜歡我?那我天天跟你同進(jìn)同出、私下也形影不離,是不是可以去領(lǐng)證了?”
所有人都認(rèn)為徐亞瑟很喜歡他,或者他們之間至少比跟別人員工要親近很多,連他最好的朋友也這么認(rèn)為。
或許他跟徐亞瑟看上去真的很親近。
只有唐川知道,所有的熱情、偏愛、特殊對待都和徐亞瑟的長相一樣帶著巨大的欺騙性。
都是假的。
就比如每次下班散會的時候,亞瑟總要高調(diào)地喊他等他一塊走。
可實際上一出會議室,唐川跟其他人一塊乘電梯去負(fù)一樓員工更衣室,亞瑟回辦公室,而后不知所蹤。
他們第一次一起下班還是上次唐川忘記還西裝,自作主張在門口等,才得以短暫地在非工作時間和徐亞瑟相處了一會兒。
然后徐亞瑟就毫無留戀地離開了兩周。
其他非工作時間里,他和唐川相互秋毫無犯,幾乎沒有任何聯(lián)系。
唐川有很多人的電話號碼、微信、what's app,卻沒有拿到徐亞瑟的任何私人聯(lián)系方式。
他連郵箱都給的是名片上的公司郵箱,就連臉書好友,也都是唐川看到推薦后主動申請才加上的。
否則他們之間連這點瓜葛都沒有。
可見徐亞瑟根本就沒有想過和唐川有除上下級之外的任何關(guān)系,不打算讓唐川進(jìn)入他的世界,一下班好像就變得不認(rèn)識這個人。
當(dāng)然,他并不是只對他這樣防范。
唐川旁敲側(cè)擊地問過其他員工,除了臉書外,似乎沒有人能私下聯(lián)系到徐亞瑟,也沒人跟他一塊出去玩過。
他只是上班時看上去很熱情,實際上和誰都保持著相當(dāng)遠(yuǎn)的距離。
大家對他的了解除了上班時看到的和他自己發(fā)在臉書上的,便只有他開著上下班的那幾輛跑車。
而且新加坡雖然小,普通人常去的地方卻很難遇到徐亞瑟。
所以才有傳聞?wù)f,他就算不是是集團(tuán)老板的兒子,肯定也是超級富二代,不會和他們這些普通員工做朋友。
傳聞的真假難以證實。
有一點卻毫無疑問:唐川之于徐亞瑟,和其他可以加臉書好友但不留私人聯(lián)系方式的員工沒有任何差別。
他只是善于制造假象,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將唐川區(qū)別對待。
而實際上唐川和其他人一樣,對八小時之外的徐亞瑟一無所知。
這一瞬間,唐川終于明白了他煩躁的來源。
“川兒,”馮宇聰看著唐川,小聲問,“你怎么突然生氣了?”
唐川愣了一下,垂眸道:“對不起,我不該朝你發(fā)脾氣?!?br />
“嗐,這叫什么發(fā)脾氣,跟小貓撓似的……”馮宇聰見他情緒低落,又說,“你別嫌我婆媽,我就是希望你能選個自己喜歡的,別好不容易打算談個戀愛,隨隨便便就被吳逸那直男騙走了。”
“我喜歡的……”唐川心里突然又一頓一頓地痛起來,他低頭抓住胸前的衣服。
靠。
不會是喜歡上徐亞瑟了吧?
“川兒,你沒事吧?”馮宇聰連忙扶住他,問,“哪兒不舒服?”
唐川搖搖頭,重新靠在墻上不再說話了。
回了宿舍洗完澡,兩人各自躺到床上準(zhǔn)備睡覺,馮宇聰沒兩分鐘就發(fā)出微小的鼾聲。
吳逸發(fā)信息問唐川:【睡了么?今天沒有坐過站吧?】
他每天都會發(fā)微信過來,唐川平時會簡要回復(fù)一下,但他今天沒有回。
吳逸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了,便打游戲去了。
過了十幾分鐘,他收到唐川的消息:【今晚上班前有空嗎,我想跟你見一面。】
吳逸很快回復(fù):【難得你約我,當(dāng)然有空。想在哪見?】
唐川跟他約好時間地點,登錄臉書看了看亞瑟每天更新的假期生活照,心道:超級富二代的假期也無非就是香車美女、美酒派對,平平無奇,無聊至極。
關(guān)掉電腦,唐川又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才迷糊著睡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唐川感到有人拍他的臉,睜眼一看,是徐亞瑟。
唐川愣住了。
徐亞瑟卷起T恤脫了丟在一邊,精壯的腰腹上有明顯的人魚線,唐川還沒數(shù)清楚他到底幾塊腹肌,他就欺身壓了過來,用比平日露骨很多的眼神看他,捏住他的下頜迫使他張嘴,吻上來之后一路往下。
最后埋首在他身上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