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1章 隨你怎么懲罰
“吻死你自然不舍得的,但是你剛剛誤會了我,厲太太,這是懲罰。”</br> “誤會?”葉清秋迷離的視線突然變得清晰,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臉,她眸子里染上淡淡的笑,“這種誤會你都要懲罰給自己討個說法,那你誤會我的時候,我是不是也該考慮怎么懲罰你?”</br> 厲庭深俊顏還是剛剛的笑意,但似乎好像又多了幾分冷意。</br> “可以。隨你怎么懲罰。”</br> 葉清秋微微側了側頭,平靜又認真地看著他。</br> “你是不是挺有恃無恐的,覺得我這么喜歡你,就算懲罰你,也是一些無關緊要,不痛不癢的懲罰。”</br> 厲庭深捏了捏她弧線優(yōu)美的下頜,“那你問問自己,舍得給我很重的懲罰么,嗯?”</br> 葉清秋挑眉,伸手撫上他的臉,一雙漂亮的眸子里滿含繾綣。</br> “不舍得啊。”</br> 厲庭深將她眸子里的情緒盡收眼底,心頭微微動了動,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滑潤的下巴,“就這么喜歡我嗎?”</br> 葉清秋坦然,“嗯啊。”放在他臉上的手移到他的領口,擺弄著他的衣領,“不過,你有沒有聽過,愛和恨是兩個極端,一個人之前有多愛你,之后就有多恨你呢?”</br> 厲庭深溫和帶笑的眉眼有了明顯的冷意,葉清秋眉目卻一個流轉,眉梢眼眸都帶著嬌媚溫軟的笑,“不過你放心,別說不會有那么一天,如果真的有……我也不會選擇恨你。”</br> 神經(jīng)像是被一只毒蜂狠狠蟄了一下,漆黑的雙眸盯著葉清秋良久,然后淡淡笑開。</br> 松開捏著葉清秋下頜的手,他直起身,領口剛剛已經(jīng)被葉清秋解開兩顆扣子,他順勢把其他扣子也解開。</br> “今晚放過你,所以時間還早,乖乖等著我。”</br> 他轉身,后來又頓住,“不聽話,我就用我的方式把你叫醒。”</br> 葉清秋:“……”</br> 他叫醒他的方式是什么,葉清秋一點也不想知道。</br> 所以當厲庭深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葉清秋靠在床頭玩游戲。</br> 掃了他一眼,然后又將視線放到了還沒有結束的游戲上。</br> 厲庭深上床,伸手將她的手機抽走。</br> 葉清秋也沒什么太大的反應,“有什么事要跟我說?”</br> “嗯,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公司。”</br>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她的手機上點點劃劃著。</br> 葉清秋蹙眉,“我什么都不懂,去公司做什么?”</br> “但凡你懂一點,也不至于一大早就要跟著我去公司。”</br> “一定要去?”</br> “不是很孝順嗎?你覺得你爸讓你多學點是他沒事找事?”</br> 葉清秋蹙眉,還是很抗拒。</br> “不管是你現(xiàn)在還是以后的生活,能靠的只有葉氏。你爸不會一直管理葉氏,倘若有一天,那些股東趁虛而入,一步步把你吞掉,把整個葉氏都做空,你哭都找不到門。不要那么天真,覺得周遭的都是溫良無害的好人。”</br> “你也是嗎?”</br> “包括我。”</br> 葉清秋沉默。</br> “葉氏是我的,不也是你的嗎?你有什么好爭的?”</br> “任何東西,只有自己真正掌握在手里才安心。”</br> 葉清秋靜靜看著他,“你有什么不安心的?是覺得我有一天會離開你呢?還是想要在哪一天甩掉我的時候沒有顧忌?”</br> 厲庭深的手指突然頓住。</br> 轉頭,他漆黑深邃的眸子暗不見底。</br> 聲音也沉的發(fā)冷。</br> “聽起來,你很確定自己口口聲聲喜歡的似乎是個始亂終棄的男人。”</br> “我就只是說說,不過除了這兩個原因,還有其他因素嗎?”</br> 厲庭深的表情沒有好轉,也沒有說話。</br> 葉清秋眸光流轉,將眸底的暗色轉成淺薄的笑流露出來。</br> “不是就不是,我也沒有一口咬定你就是。其實比起你不開心,應該反省一下,我為什么會有這種讓人不太舒服的猜疑。”</br> 厲庭深將手機遞給她,“郵箱里的文件給你下載下來了,睡覺之前能看多少看多少,不懂的,明天問我。”</br> 葉清秋接過手機,看文件的軟件是他剛剛給她下載的,密密麻麻的文檔晃得她眼花。</br> “你做什么?”</br> 厲庭深淡淡睨了她一眼,掀開被子下了床。</br> “我現(xiàn)在既不開心,又需要反省,自然也不能在你身邊影響你的心情。”</br> 葉清秋靜靜看著他起身,拿了一件外套走了出去。</br> 臉色不好。</br> 葉清秋很明白,什么反省,這男人在跟她鬧脾氣。</br> *</br> 厲庭深在書房待了兩個小時。</br> 近深夜十一點,他起身,臉色比來之前更難看。</br> 回到臥室,臥室的燈已經(jīng)暗了下來,只留下床頭一盞夜燈,看到床上女人抱著手機已經(jīng)睡著的時候,胸腔的怒火又續(xù)了幾分。</br> 沒心沒肺的女人。</br> 走過去掀開被子躺了上去,從她的手里把手機拿出來,掃了一眼她還沒有退出去的文件。</br> 還是他離開前給她打開的那一封。</br> 再看她那睡得溫淡恬靜的臉蛋,扯唇冷笑了一聲。</br> 怪不得葉劍云要急著給她找個可以依靠的男人。</br> 就她這樣,被賣了還真說不定會幫著別人數(shù)錢。</br> 將手機鎖屏扔到一邊,看著睡得沒正形的女人,冷著臉伸手將她攏到了懷里。</br> 葉清秋習慣了男人的懷抱和氣息,在他懷里調整了一下姿勢,迷迷糊糊攀上他的腰,咕噥著哼出一句話。</br> “鬧完脾氣了?”</br> 厲庭深有那么一瞬間想把她弄醒,最好今晚就別睡了。</br> 可女人一句話之后再沒聲音,他再追究,顯得太矯情。</br> *</br> 他不矯情,第二天一大早,生生把葉清秋吻醒了。</br> 就算上學,葉清秋也沒幾次這么早醒來過,本身就有嚴重的起床氣,被奪了呼吸,差點窒息,她更是憤怒。</br> 推開厲庭深,就狠狠在他身上踹了兩腳。</br> “神經(jīng)病啊!”</br> 厲庭深不痛不癢地噙著欠揍的笑從床上起來,“起床洗漱,去公司了。”</br> “不去!誰愛去誰去!”</br> 葉清秋扯氣被子蒙住了頭。</br> “把頭露出來。”</br> 厲庭深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br> 葉清秋沒動。</br> “你是想讓我親自動手嗎?”</br> 半晌,葉清秋才把被子猛然掀開,坐起身,抄起旁邊他的枕頭就朝他扔了過去。</br> 奈何剛起床,能有多大力氣還要扔個枕頭。</br> 厲庭深站的近,枕頭落在身上也就是那么一回事。</br> “煩死了,我不去公司!”</br> 厲庭深彎身將枕頭拿起來放到床上,“我去洗漱,出來沒見你起來,我就抱你去洗手間。如果你不想被我第二遍折騰醒的話,那就再睡回去。”</br> 葉清秋氣的磨牙。</br> 厲庭深轉身的時候,唇角勾起一絲笑。</br> 再被叫醒第二次,她怕會把厲庭深宰了。</br> 冷著臉掀開被子下了床,直奔洗手間,厲庭深正在擠牙膏,從鏡子里看著一臉陰沉的女人。</br> 修長的眉微微動了動,身子往旁邊移了移。</br> 葉清秋走過去,拿出自己的牙刷,面前厲庭深就把牙膏擠到了上面。</br> 她掀眸看向鏡子,厲庭深神色自然地把牙膏放到了一邊。</br> 視線收回,把牙刷塞進了嘴里。</br> 又不是沒手,好像她用得著他擠一樣。</br> 白色的泡沫,剛剛好將她唇角的一絲弧度擋住。</br> 吃完早餐,同厲庭深一起去葉氏。</br> “昨晚的文件看了多少?”厲庭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br> “兩頁吧。”</br> “……”</br> “所以我到公司到底要干什么?”</br> 厲庭深勾唇,沒回答。</br> 到了公司,葉清秋看著他辦公室角落里新置辦的那套桌椅,突然有點明白,為什么昨天他沒有跟她提要來公司的事情了。</br> 原來是提前做準備,等著她今天馬上提槍上陣的。</br> “……”</br> “電腦里有文檔,你可以坐在那里繼續(xù)看。”</br> 葉清秋將臉扭到一邊,“電腦有輻射。”</br> 厲庭深似乎早猜得到她會用這種理由拒絕,淡淡道:“那邊有打印出來的。”</br> 葉清秋:“……”</br> 她覺得就算她再找其他理由,厲庭深也能迎刃而解。</br> 最后還是不情愿地走了過去,桌子角落果然堆著一堆文件夾。</br> “不懂的問題,標記出來一起問我。”</br> “你干什么?”</br> “去C&amp;amp;P開會。”</br> 葉清秋蹙眉,“你把我一個人放在這里?”</br> “公司有狼要吃你?”</br> “……”</br> “乖乖看,中午之前我會回來。”</br> 葉清秋張嘴想要說什么,不過又憋了回來。</br> “你去吧。”</br> 厲庭深淡淡掃了她一眼,轉身出了辦公室。</br> 剛剛那雙眸子在眼眶打轉的樣子,機靈狡黠,一看就知道她會不安分。</br> 在辦公室她還能搞出什么花樣來?</br> 實際上厲庭深離開后,葉清秋真認真看了一會兒文件。</br> 手里的筆沒少在上面做記號。</br> 不過半個小時,葉清秋便把筆扔到了一邊,拿出了手機。</br> 四十分鐘左右,她又起身出了辦公室。</br> 半個小時左右回來,走到厲庭深的辦公桌前坐下,打開了抽屜掃一眼,又對桌面上的擺件一番擺弄。</br> 之后又拿起桌面上的簽字筆,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黑色真皮筆記本,在上面一陣勾畫涂鴉。</br> 再然后又拿出手機開始玩兒。</br> 最后看了一眼時間,又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重新拿起了文件。</br> 厲庭深果然如他所說,在中午之前回來了。</br> 葉清秋坐在原地,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br> 厲庭深走過去,“看了多少?”</br> “因為第一次接觸,比較難懂,進度慢了些,第三份文件了。”</br> “一個上午,看了三份文件不到還覺得挺自豪是么?”</br> 這赤裸裸的諷刺。</br> 葉清秋有點火,“厲總,我能坐在這里已經(jīng)很不錯了。”</br> 厲庭深走向辦公桌,看著桌面上她拿出來的黑色真皮本,隨意翻開,就是她的涂鴉。</br> 繪畫沒白學,卡通肖像畫的倒像那么一回事。</br> 還有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br> 字倒是跟她的學渣氣質有點出入,漂亮的字體自成一脈,每一筆都能看得出自信和張揚。</br> 葉清秋也看到了自己的作案痕跡,臉色頓了一下,隨即又一副坦然的樣子。</br> 厲庭深抿了抿唇,沉了一口氣,“有什么不懂的嗎?”</br> “有。”</br> “拿過來給我看。”</br> 葉清秋卻把文件收起放到了一邊。</br> 厲庭深看她。</br> 她理所當然地道,“我餓了。”</br> 厲庭深捏了捏眉心,彎身坐到了椅子上。</br> “正在準備,你先過來。”</br> 已經(jīng)在準備了?</br> 這倒是沒什么要說的了。</br> 不過還是不大情愿地拿著文件過去了。</br> 還沒有走到他跟前,她人便被厲庭深的長臂拉到了懷里。</br> “你干嘛,這是在辦公室。”葉清秋后仰著身子滿臉警惕地看著他。</br> “葉清秋。”他緊捏著她的腰,聲音低沉,“到底是誰有恃無恐,嗯?”</br> “什么?”</br> 厲庭深輕哼了一聲,“當年各種想辦法讓我給你補課,聽話乖巧,態(tài)度恭正。現(xiàn)在,連掩飾都懶得掩飾的不耐還有這敷衍了事的態(tài)度,這不是有恃無恐是什么?”</br> 葉清秋挑了挑眉,“態(tài)度恭正?我那是對你心懷不軌,有意為之。”</br> 這坦坦蕩蕩的話頗有點有恃無恐的味道,厲庭深也沒什么其他反應,“所以你現(xiàn)在是懶得對我心懷不軌了?”</br> “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對你心懷不軌就該是出軌了,厲總。”</br> 厲庭深一時間無話。</br> 葉清秋得逞,唇角含笑,“中午吃什么啊?”</br> “放心,一定合你口味。”</br> 厲庭深將她推開,靠在椅子上,轉了半圈,面向電腦,握住了鼠標。</br> 聲音沒什么溫度,臉色也是。</br> 葉清秋站在旁邊看著他——</br> 這男人又生氣了。</br> 午餐是肖楚親自去餐廳買的,的確是葉清秋的口味。</br> 但是厲庭深卻好像并沒有打算陪她一起吃的樣子。</br> “你不吃?”</br> 一陣有節(jié)奏的噠噠噠的鍵盤敲擊聲里夾雜著一句無波無瀾的“沒胃口”三個字。</br> 態(tài)度極為冷淡。</br> 整個辦公室都彌漫著“他不高興,很不爽”的氣息。</br> “這么多你讓我一個人吃?”她指著一桌子的菜,蹙眉看著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的男人。</br> “吃不了就剩下,沒人規(guī)定你必須要吃完。”</br> 葉清秋瞇著眼哼了一聲,“那你今晚也一個人睡吧。”</br> 厲庭深抬頭冷嗖嗖地看她。</br> 她彎身坐在沙發(fā)上,拿起精致包裝的木筷,淡淡道:“沒人規(guī)定我們必須每天晚上都要睡在一起,睡不著就晚點睡。”</br> 厲庭深冷沉著一張俊顏,“你這一場脾氣到底要跟我鬧到什么時候?”</br> 葉清秋有些無辜,“難道鬧脾氣的不是你?”</br> “……確定要一直這么跟我唱反調嗎?”</br> 葉清秋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又松開。</br> “那你吃飯。”</br> 厲庭深盯著她。</br> “你陪我吃飯,我就陪你睡覺。”</br> 厲庭深:“……”</br> *</br> 下午厲庭深就在葉氏,開了兩個會,就一直在辦公室。</br> 葉清秋想偷懶,在厲庭深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大方便。</br> 而且他輪流叫各部門負責人到辦公室總結匯報什么亂七八糟的總結和進度,辦公室氣氛一直很嚴肅緊張,她這整個葉氏都知曉的葉家千金小姐,就算只是給她爸掙點面子,也不能隨意糊弄過去。</br> 臨近下班,葉清秋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被那些個部門領導的話吸引了過去,滿腦子都是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恭恭敬敬的態(tài)度和每句話。</br> 文件又沒看多少,不過厲庭深也沒說什么。</br> “去樓下坐會兒,媽在附近逛街,一會兒一起送她回家。”</br> 葉清秋眉心動了一下,“那我跟我爸說一聲……”</br> “不用了,我已經(jīng)說過了。”</br> 葉清秋“哦”了一聲,坐到門口穿外套。</br> 兩個人一起下了樓,連理理還沒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