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一群馬屁精
容戰(zhàn)離開之前去看了眼妹妹,睡著之后的小公主看著漂亮極了,像是上等美玉做成的瓷娃娃,睫毛又長又翹,一張小臉蛋粉嫩嫩的,像是美味可口的包子,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跟剛出生的時候完全不一樣。</br> 容戰(zhàn)看著她,面上忍不住揚起歡喜的笑意:“不知道妹妹長大之后,是怎樣傾國傾城的美人。”</br> 南曦笑意淺淺:“容貌上是否傾城傾國不重要,長相過得去就行。”</br> 反正她的寶貝女兒出身尊貴,又繼承了容毓和她的容貌,總不可能丑到哪兒去,但女孩子最重要的其實不是美貌,而是性情和一身過人的本領。</br> 容顏總有老去的時候,本領才是傍身的底氣。</br> “母皇也早些休息。”容戰(zhàn)走出來,躬身為禮,“兒臣告退了。”</br> 南曦點頭:“要是實在承受不住你父王高強度的訓練,跟我說一聲,我替你求個情。”</br> 容戰(zhàn)赧然:“母皇放心,兒臣可以的。”</br> 南曦溫柔笑了笑:“去吧。”</br> “兒臣告退。”</br> 容戰(zhàn)走出大正宮,抬頭仰望著一望無際的碧藍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br>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br> 父王是天底下最強的男子,身為父王的兒子,他理該做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才是,否則豈不是丟了父王母皇的臉?</br> 容戰(zhàn)如是想著。</br> 然而這樣灑脫的境界只維持了片刻,通往東宮的路上,二皇子殿下邁出去的每一步所牽起的疼痛都在告訴他,成為強者的過程有多難熬。</br> 今日才剛剛是開始。</br> ……</br> 傍晚時分容戰(zhàn)親自伺候皇兄喝藥,雖然楚南衣醫(yī)術精湛,可湯藥的味道卻是苦的,容戰(zhàn)看著碗里黑漆漆的藥,聞著那股子清苦的氣味,愧疚再次油然而生。</br> “什么表情?”軒轅昊喝著藥,面色看著倒是淡定,“又不是讓你喝。”</br> 容戰(zhàn)低聲道:“我倒是愿意自己來喝,免得皇兄遭了這罪。”</br> 軒轅昊想了想:“為兄這身體受了損傷,以后就算繼承江山也保不齊能活到什么時候,戰(zhàn)兒,你需得強大起來,萬一哪天——”</br> “皇兄胡說什么呢?”容戰(zhàn)臉色驟變,“皇兄乃是帝星之命,定能長命百姓,繼續(xù)締造東陵繁華盛世,絕不會有萬一!”</br> 軒轅昊皺眉:“你那么激動干什么?”</br> 容戰(zhàn)蒼白著臉,表情愧悔自責:“皇兄說這些,就是拿刀往我心口扎。”</br> 軒轅昊道:“我沒那個意思。”</br> “我知道。”容戰(zhàn)跪坐下來,抬眸看著他,“皇兄定要好好保重身體,我一定好好練武學兵法,長大之后替皇兄守衛(wèi)疆土,替皇兄沖鋒陷陣,皇兄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絕不違逆皇兄一句。”</br> 軒轅昊沉默片刻,“戰(zhàn)兒,我方才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試探你什么,你也不用多心,且不說身體好不好,這世上的人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可以長命百歲,我的意思是你須得擁有足夠強大的本事,隨時可以保護自己,同時也能在萬一有意外發(fā)生的時候,承擔起社稷之責,護佑天下蒼生。”</br> 說著,他淡淡道:“身在帝王之家,這是我們生來的責任。”</br> “我知道。”容戰(zhàn)點頭,“我不會枉顧自己的責任,只求皇兄好好保重身體,就算不能長命百歲,至少也要活到九十九……皇兄登基之后還要選秀充盈后宮,君臨天下,享三宮六院,子嗣綿延,哪能整日想這些不吉利的事情?”</br> 軒轅昊表情微妙:“九十九?”</br> “二殿下這話說的,”軒轅展走進來,手里端著棋盤,“都說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還從沒有聽說只要太子活九十九歲的。”</br> 此言一出,軒轅昊和容戰(zhàn)同時沉默。</br> 容戰(zhàn)站起身,轉頭看他:“我跟皇兄在說正經(jīng)事。”</br> “我說的也是正經(jīng)話。”軒轅展笑意從容溫雅,把手里的棋盤放在幾案上,“今天還有精力嗎?要不要來一局?”</br> 容戰(zhàn)目光落在棋盤上,若有所思地說道:“今天不來,一個月之后應該能勝過你。”</br> 軒轅展挑眉:“這么自信?”</br> “父王親自教我,你覺得我不該自信?”容戰(zhàn)聲音極力淡定,說完看向軒轅昊,“父王說以后每天下午都要去御書房練基本功和棋藝,有父王的指點,我應該可以突飛猛進吧。”</br> 軒轅昊點頭:“一定可以。”</br> 容戰(zhàn)有些難為情地撓了撓鼻子:“父王雖然嚴厲了些,可我知道父王是為了我好,皇兄不用替我擔心,我一定好好學本事,兵法謀略,騎射劍兵,定要做曜叔那樣的大將軍。”</br> “我也一樣。”軒轅暉走進來,接住了容戰(zhàn)的話頭,“攝政王說過完年看我表現(xiàn),若表現(xiàn)讓他滿意就賞我紅纓銀槍,為了那桿銀槍,我豁出命去都得好好表現(xiàn)。”</br> 此言一出,軒轅昊表情浮現(xiàn)幾許微妙。</br> “本來太子殿下已經(jīng)打算這次回來,就把軒轅弓和銀槍給你們二人的。”軒轅展悠悠開口,“可惜有人作死,不但價值連城的兵器沒了,反而給自己賺來一番好打……嘖嘖。”</br> 軒轅暉撇嘴:“我這完全是為了跟容戰(zhàn)共患難。”</br> “阿展哥哥哪壺不開提哪壺。”容戰(zhàn)不滿,“比起軒轅弓和銀槍,讓皇兄遭罪才最讓我愧疚后悔,名弓寶槍哪比得上皇兄重要?”</br> 軒轅展緩緩點頭:“二殿下這番忠心表得不錯。”</br> 容戰(zhàn)正要說話,卻聽到又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二殿下對太子一片真心,日月可鑒。”</br> “天地可表。”</br> “我們都可作證。”</br> 傅丹青、姜燁、程蕭和容臣幾個少年陸續(xù)走進來,你一言我一語接了起來,最后容臣加了一句:“太子殿下對二殿下也是一片諄諄愛護之心,讓人感動。”</br> 容戰(zhàn)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幾個趁機戲謔的家伙,皺了皺眉,轉頭看向軒轅昊:“皇兄,我覺得作為太子殿下的伴讀,理該恭敬忠心,這幾人如此大不敬的行為可視為犯上,應該好好懲罰一番,皇兄以為呢?”</br> 軒轅昊神色淡淡:“那就罰他們給你跳支舞?”</br> 跳舞?</br> 容戰(zhàn)表情一頓。</br> 姜燁眉梢一挑:“二殿下仗勢欺人不太好吧。”</br> “就是。”傅丹青點頭,“仗著太子疼你就這般濫用私權,可不是英雄好漢所為。”</br> 程蕭附和:“二殿下以往最是心善,今天定不會做出這種仗勢欺人公然報復的舉動。”</br> “嗯,二殿下本來就善良。”容臣道,“還特別可愛。”</br> 容戰(zhàn)眉頭皺得打結,隨即撇嘴嗤笑:“一群馬屁精。”</br> 軒轅展目光微轉,看著坐在窗前的太子殿下,傍晚的陽光落在他清冷俊秀的眉眼間,即便肌膚無法掩飾地透著著幾許蒼白之色,也絲毫不減天生的貴氣。</br> 軒轅展心里清楚,再過不久,東陵就真正是屬于太子的天下了,未來數(shù)年乃至數(shù)十年,不知道他們又會締造出怎么樣一個傳奇的盛世皇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