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三局兩勝
謝耀年紀雖小,但頭腦非常清晰,當然也是謝錦的教育比較成功。</br> 從小身邊圍繞的這些人雖然性格不好,人品敗壞,但因為年紀還小,手里沒有權(quán)力,最多也就是仗著家里父親的身份逞逞威風,遇到謝耀這樣比自己小的孩子,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一二,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后果。</br> 可成年之后卻需要面對形形色色的人,明面上的利益爭奪,暗地里的陰謀詭計,甚至是無緣無故的仇視嘲諷,哪是想避開就能避開的?</br> 所以重要的不是創(chuàng)造一個干凈的環(huán)境,而是讓他從小就學會對待不同的事用不同的方法去解決。</br> “算你聰明。”謝錦淡道,“今天的功課完成了就可以去休息了。”</br> 謝耀應(yīng)下,轉(zhuǎn)身回去自己的屋子。</br> 軒轅曜瞥了他的背影一眼,等他離開之后,才不冷不熱地朝謝錦說道:“你們都是聰明人,就我笨。”</br> 謝錦失笑,走上前從身后環(huán)住他的腰:“曜曜這話怎么說的?你是天下第一聰明之人,不然怎么能降服我這第二聰明的狐貍?”</br> “第一聰明我可不敢當。”軒轅曜偏頭看他,“不過你這自認為第二聰明,倒是一點也不謙虛。”</br> 謝錦笑道:“曜曜覺得我需要謙虛一點?”</br> 軒轅曜想了想:“你要是謙虛就不是謝錦了。”</br> “還是曜曜了解我。”</br> 軒轅曜撥開他的手,走到一旁坐下:“今天太子去了軍營,跟我說起淮南的事情。”</br> “淮南?”謝錦走過去,執(zhí)壺給他倒了盞茶,“淮南怎么了?”</br> “我父王離開淮南之后,當?shù)氐暮芏喙賳T鄉(xiāng)紳勾結(jié)起來,用非法手段侵占百姓的土地。”軒轅曜皺眉,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以前我父王在時,制定了嚴法禁令管束淮南一帶,每年大半的賦稅都用在養(yǎng)兵上,當?shù)毓賳T鄉(xiāng)紳沒機會貪贓枉法,我父王離開之后,那些官員驟然間成了脫困的獸,前幾年還能克制,不敢大肆亂來,近兩年倒是真的肆無忌憚了起來。”</br> 謝錦沉默片刻:“主上把淮南一案交給太子來辦?”</br> “還不清楚。”軒轅曜緩緩搖頭,“不過太子眼下也能獨當一面了,只是沒什么經(jīng)驗,若真要親自督辦淮南一案,時日得拉長,沉下心來制定一個嚴密可行的計劃才行。”</br> 太子跟他們不同。</br> 當年他們首次去上寧辦案時,很多事情都有人幫忙,甚至有些線索都是九霄閣的屬下送到了他們手里,主上給了他們強大助力,讓案子進展得更加順利,以及確保他們不會置身險境。</br> 甚至可以說,謝錦之所以能平步青云,軒轅曜能這么快掌管全國兵馬大權(quán),除了他們自身本事了得之外,主上的偏寵更是最不容忽視的原因,若無偏寵,任誰都不可能升得那么快。</br> 有容毓在一天,就算有人眼紅謝錦和軒轅曜,也沒人能拿他們怎么樣。</br> 可太子是儲君,是以后的東陵之主。</br> 一國之君要獨自擔起這天下重任,他需要能臣干將,但最大的后盾卻只能是他自己,他想要成為父王那樣厲害的人,就必須比所有人都強。</br> 然而這句話說得容易,其中所需要付出的時間和精力以及辛苦卻不是一兩句話可以概述的。</br> “太子殿下跟主上長得像,連表情氣度都那么相仿,簡直是主上的翻版。”軒轅曜喝了口茶,聲音里多了幾分微妙意味,“本來我們作為長輩,仗著這些年見多識廣的經(jīng)驗偶爾還能教導兩句,可每次看到那張臉,那副表情,我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br> 謝錦嗯了一聲:“可以理解。”</br> 軒轅曜瞥他一眼:“你在嘲笑我。”</br> “絕沒有。”謝錦否認,表情格外淡定無辜,“你看我有一點嘲笑的樣子嗎?再者我哪敢嘲笑曜曜?”</br> 軒轅曜輕嗤。</br> “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謝錦起身,“我們該就寢了。”</br> ……</br> 六月天氣熱,出來活動的人少,沒什么重要事情都盡可能地待在家里避暑,便是連太子身邊養(yǎng)了許多年的雪貂看起來都無精打采的。</br> 軍營里少年軍的訓練縮短了時間,每天早晚各訓練一個時辰,白天太熱,少年們可以在軍營里自由活動,無需進行過多的體力訓練。</br> 伴讀們早上陪太子在上書房讀書,中午用了午膳,就在勤政殿協(xié)助太子處理政務(wù),這期間容戰(zhàn)被叫過來,每天跟軒轅展對弈三局,磨煉他沖動的性子。</br> 三局兩勝。</br> 軒轅展的棋藝已足夠精湛,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他跟容戰(zhàn)下棋時的風格簡直能把人給逼瘋,每一步都是深思熟慮,落子的速度格外慢,一局棋下上一個時辰都不算事兒。</br> 也就是說,誰輸誰贏且先不論,單單這三局棋下完所需要整半日的時間,就足以讓容戰(zhàn)如坐針氈。</br> 可是他還不能表現(xiàn)出不耐煩的樣子。</br> 每次屁股坐不住了,那邊他皇兄的目光就瞥了過來,讓他倍感壓力。</br> “下棋時應(yīng)該凝神靜氣,專注于棋局,心無旁騖。”軒轅展聲音平和溫潤,如清泉一般的少年無一處不周正,“克服焦躁,煩亂,不悅等負面情緒。”</br> 容戰(zhàn)擰眉:“可是我——”</br> “二殿下連半日時間都坐不住,又如何在打仗時靜下心來?”軒轅展淡笑,“戰(zhàn)場上兩軍對峙,為了麻痹對手,或者制定一個完美的進攻計劃,往往需要數(shù)日甚至是數(shù)十日的冷靜觀察和思考,考驗的就是耐力,沖動很容易造成無法預(yù)料的后果。”</br> 容戰(zhàn)心有不服,他覺得任何兵法詭道在絕對的強悍面前都是多余的,只要兵馬足夠強大,強大到讓人沒有招架之力,強大到無堅不摧,對手縱然有再高深莫測的詭計,也根本沒有施展的余地。</br> 不過前些日子剛被皇兄訓過,他自然不敢再說這樣的話——雖然他心里的確就是這么想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