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誰都不容易
軒轅曜沒說話。</br> “軒轅塵明白自己的責(zé)任是什么,知道得了攝政王信任和器重之后,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來回報這樣的知遇之恩。”謝錦湊過去,親了親軒轅曜的眼角,“他有一顆愛民之心,便足以做好這個父母官。”</br> 軒轅曜推開他的臉,緩緩嗯了一聲,像是不經(jīng)意地問道:“宗羽裳呢?”</br> 謝錦暗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宗家少年最近表現(xiàn)得很乖,不敢再有事沒事來我跟前獻(xiàn)殷勤,掌了宗家大權(quán),殺了那些該殺之人,后續(xù)他有許多事情要忙,生意上的,人際關(guān)系上的,還有跟那些糧商之間的生意往來,利益牽扯,都需要他親力親為去處理,這個少年也在慢慢成長,可以給他一些時間。”</br> 軒轅曜聽著聽著,腦子里就不由勾勒出少年忙得腳不沾地的畫面,暗道就應(yīng)該忙一點,人一旦忙起來了就沒空去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了。</br> 這個世上誰都不容易。</br> 想要掌權(quán),就得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辛苦。</br> 掌兵權(quán)的人必須比將士們武功更高,謀略更深,有運籌帷幄的本領(lǐng),有戰(zhàn)場殺敵的經(jīng)驗。</br> 掌朝權(quán)的人則要聰明有心計,腦子靈活,心思深沉,永遠(yuǎn)擁有防范于未然的戒備心,以及縝密的謀略,否則什么時候被人算計死的都不知道。</br> 宗羽裳想要的是宗家大權(quán),那他同樣需要足夠的魄力,心思應(yīng)該用在正地方,而不是把自己當(dāng)成美麗的木偶去取悅他人。</br> 這般一想,軒轅曜頓時心安神寧,覺得謝錦大多時候其實還是靠譜的。</br> 小別勝新婚,謝錦跟軒轅曜二人食髓知味,連續(xù)三日待在錦園寸步未出。</br> 主上給了半個月假期,兩個人在錦園里白天黑夜瘋狂,像是要把這七個月欠下的賬一并補上,睡得那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br> ……</br> 三月初八,早已回到羽國的湛若命人送來了一封封蠟的密信——哦不,命雪貂送來一封密信。</br> 密信幾經(jīng)周轉(zhuǎn)呈到御前,著實讓南曦驚訝了一下,因為素來跟容毓八字不合的湛若,送來的這封密信居然是讓容毓親啟。</br> 南曦挑眉笑道:“湛若這是突然間長大了,居然給你寫信?”</br> 容毓指尖夾著密信,沉默片刻,瞳眸深處隱有寒色浮現(xiàn),面上卻是淡淡一笑:“曦兒要不要猜一下,這封信上寫了什么?”</br> 南曦沉吟道:“應(yīng)該是跟我有關(guān)的事情。”而且極有可能是不太愉快的事情。</br> 畢竟以湛若的脾氣,若非跟她有關(guān),大概不可能把信寄給容毓。如果只是尋常的問好,則直接遞給南曦就成,同樣也不可能讓容毓親啟。</br>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知道了什么跟南曦有關(guān)的事情,送信過來讓容毓解決。</br> 容毓沒說什么,徑直拆開信函閱覽,然而看到信上的內(nèi)容之后,原本還算溫柔的表情漸漸籠罩了一層寒霜,坐在身邊的南曦第一個感受到了周身急速下降的溫度,透著刺骨的寒涼。</br> 待把信看完,容毓攥緊手,信函在他手里被揉成一團(tuán)。</br> “阿毓,別氣。”南曦顯然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信上的內(nèi)容可能會讓他心情不好,親了親他的臉,語氣柔和,“沒什么事情值得你動怒。”</br> 容毓薄唇抿緊,眼底泛起真切的殺意。</br> “若不是非常要緊的事情,我們可以不必去在意,需要用武力解決的,我們就用武力解決。”南曦淡道,“不值得動怒。”</br> 她不喜歡戰(zhàn)爭,她希望東陵成為一個強大而和平的國家,百姓永遠(yuǎn)會生活在安定富足之中,不需要面對流離失所,不需要面對戰(zhàn)火紛飛。</br> 但是如果真的需要出動武力,她也并不介意讓那些總是克制不住野心花樣作死的人付出一些代價。</br> 容毓沉默了良久,眉眼間陰沉之色漸漸褪去,他開口讓人把楚紅衣喊了進(jìn)來。</br> 楚紅衣進(jìn)殿行禮。</br> “傳本王諭令,讓謝錦、軒轅曜、楚南衣三人即刻進(jìn)宮。”</br> “是。”</br> 楚紅衣很快領(lǐng)命而去,帶著幾個禁軍疾步出宮,分別去了謝家和楚家,沒過多久,接到命令的三人匆匆更衣入宮見駕。</br> 南曦伸手拿過容毓手里已經(jīng)被揉成一團(tuán)的信,動作輕柔地展開,細(xì)細(xì)看著上面的字,隨即了然。</br> 怪不得容毓震怒。</br> 信上說的是南疆皇城內(nèi)一直流傳著得東陵女皇者得天下的傳聞,從南曦登基開始,這個傳聞就一直在。</br> 到了今年開春,南越皇帝野心再也隱藏不住,迫切地想跟東陵聯(lián)姻,求娶東陵女皇陛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