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流言發(fā)酵
謝錦和軒轅曜待在錦園,雖然未曾親耳聽到外面議論,但剛回來的莫陵安卻是優(yōu)哉游哉地把酒樓、茶館、青樓、賭場,甚至是各位官員聚集的私人場所全逛了一遍——用時一個傍晚加半夜時間。</br> 該聽到的都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也聽到了。</br> 作為一個情報搜集兼掌控負責人,探聽一點消息和流言蜚語不在話下,況且他完全是抱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態(tài)去探聽。</br> 當然,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流言入了耳,自然要分享給這件事中的兩位主角聽。</br> 所以次日一早,莫陵安第二次光顧謝家錦園時,原封不動地把外面各種版本的議論復述給了謝錦和軒轅曜二人。</br> 雖不能說一字不漏,但大致的意思卻完整地表述了出來。</br> 謝錦聽完之后好一陣沉默,隨即毫不意外地勾唇一笑:“什么水土養(yǎng)什么人,這話果然一點都不假。”</br> 茶館里大多坐著平民百姓,有錢有權(quán)的富貴老爺喜歡去酒樓,而不管是茶館里的平民百姓,還是腰纏萬貫的達官貴人,茶余飯后都愛談論一些新鮮事兒,討論得津津有味,遇到太過驚世駭俗的事情,難免要慷慨激昂地批判一番。</br> 這不算什么。</br> 畢竟讀書人讀的都是圣賢書,不管私底下為人如何,至少表面上要遵照圣賢書的標準做人,而斷袖這種事情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被世俗接受的。</br> 所以批判謾罵也是正常會有的反應。</br> 經(jīng)常流連青樓勾欄之地的男人自然是滿嘴葷話,甚至怎么刺激怎么來,謝錦聽了也就一笑置之,兩個男子嘛,既然決定在一起,有些事情肯定得讓人拿出來討論猜測。</br> 比如說誰上誰下這個問題,那些喜歡在青樓里玩出花樣的男人,絕對會迫不及待地過過嘴癮,當然,也的確有人好奇。</br> 只是不會有人滿足他的好奇心罷了。</br> 至于把兩個人的感情上升到主上和女皇陛下對他們的猜忌打壓……不用想都知道是朝堂上那些老謀深算的大臣,又開始習慣性地揣測君心了。</br> 一點風吹草動他們就往猜忌上帶,好像君臣之間除了忌憚就只剩下了打壓,榮寵是權(quán)宜之計,信任也是為了捧殺,似乎君王每日無所事事,隨時隨地都在提防著他的臣子……那干脆什么都不做好了,奏折不用批了,國家大事也不處理了,整日里就想方設法跟朝堂上的大臣們勾心斗角,斗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直到所有清貴顯赫的世家跟皇族一起飛灰湮滅,是不是所有的猜忌大概才會消失?</br> 謝錦發(fā)現(xiàn)朝堂還沒肅清。</br> 雖然那些貪污受賄昏庸無能的東西都被查出來了,但還有些喜歡亂嚼舌根,有事沒事不干正事就愛胡思亂想揣測君心的大臣還沒活得很好。</br> “等這件事過去之后,我覺得各部大臣又該整頓一下了。”謝錦坐在榻上喝茶,聲音冷淡,“整日里不思正事,總是跟市井三姑六婆似的搬弄是非,背后非議君上,實在應該查出來打上一百大板,好好治治他們這個自以為是的毛病。”</br> 莫陵安看了他一眼:“入了仕途才多久,就開始擺出一副十足的官場做派,看來你天生適合走權(quán)臣這條路。”</br> “是嗎?”謝錦丹鳳眼一挑,“英雄所見略同,多謝夸獎。”</br> 莫陵安嗤笑,他還是覺得官場沒有江湖來得自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自由自在不受約束,也不必整日里聽那些老古板的大臣們念經(jīng),耳根子清靜。</br> 不過人各有志,謝錦這樣的人就該養(yǎng)在錦繡堆里。</br> 他道:“稍后我要進宮一趟,你們倆去不去?”</br> 謝錦嗓音散漫:“主上這兩天估計并不想看到我。”</br> 莫陵安詫異:“為什么?”</br> “因為他要跟女皇陛下培養(yǎng)感情。”</br> 莫陵安靜了一瞬:“主上跟女皇陛下之間感情篤深,應該不需要再培養(yǎng)了吧。”</br> “主上獨占欲強,喜安靜,沒事就愛跟女皇陛下兩人待在大正宮,批批折子,說說話,或者看看書,反正沒人去打擾才好。”謝錦說道,“而且現(xiàn)在是年節(jié)假期,難得不用早朝,主上當然樂得跟陛下一起享受溫馨。”</br> 莫陵安皺眉:“那我若是今天進宮請安,是不是不太合適?”</br> 謝錦問道:“情況是否緊急?”</br> “倒是不急。”莫陵安道,“反正各國的局勢一時半會兒也影響不到東陵,早一天匯報晚一天匯報都無甚區(qū)別。”</br> 謝錦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自己看著安排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