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遙想當年
女皇陛下這是關(guān)心攝政王的身體,連帶著開始關(guān)心了他們?</br> 謝錦和軒轅曜謝絕了南曦好意,很快退出了大正宮,只是臨離開之際,聽到容毓淡淡開口:“明日開始不許再告假,你們倆今年的假期已經(jīng)用完了。”</br> 兩人聞言一默,低眉垂眼地應(yīng)是。</br> 至于主上究竟有沒有身子違和好像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女皇陛下看起來并不是很擔心,這說明就算有些不適,楚南衣也有辦法調(diào)理,再想到近日楚南衣離開帝都的舉動,想來與此有關(guān)。</br> 除此之外,他們家主上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奏折都是他批的,這越發(fā)說明他的身體狀況沒什么太大問題,看他的穿著和殿內(nèi)早早生了炭火,應(yīng)該是受了風寒,或者即便不是風寒,也是必須保暖的癥狀。</br> 當然,這肯定是女皇陛下強制性的要求,他們家強悍冷峻的主上只有接受的份。</br> 謝錦很快判斷得八九不離十,并把自己得出的結(jié)論告訴給軒轅曜,豈料軒轅曜這次比他還聰明,根本不用判斷就得出了結(jié)論:“我知道主上什么癥狀。”</br> “嗯?”謝錦詫異的看著他,“你知道?怎么看出來的?”</br> “常年帶兵打仗的武將受傷是家常便飯,邊關(guān)形勢緊張時往往要待上幾年,不管是七月酷暑還是臘月寒冬,皆照常操練,若是遇上比較嚴峻的戰(zhàn)事,大冬天臥冰都是常事。”軒轅曜擰眉,“如此經(jīng)年累月之下身子骨難免受損,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病根,你們這些錦繡堆里長起來的嬌貴公子,根本就無法想象那樣的辛苦。”</br> 謝錦嘴角一抽:“曜曜能不能別每次提到邊關(guān)將士的時候,就把不滿發(fā)泄在錦繡公子的身上?”</br> 武將有武將的職責,錦繡公子有錦繡公子的仕途,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注定其經(jīng)歷的事情會也不同,雖然武將的確是比錦繡公子更能吃苦耐勞,但是不代表錦繡公子就做不到忠君愛國。</br> 每次被他說得,好像錦繡公子個個都是草包一樣。</br> “我哪有不滿?”軒轅曜瞥他一眼,“我只是用這種對比的方式告訴你邊關(guān)將士的辛苦,大冬天里監(jiān)督換防時,將士們尚且有自己的休息時間,主上卻有許多事情需要親力親為,休息時間本來就少,再加上……主上那個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從不知疲勞傷痛為何物似的,軍醫(yī)的話他根本不聽,也沒人敢在他跟前勸說,這么多年下來,身體能好得了才怪。”</br> 說到這里,軒轅曜深深嘆了口氣:“我父王年輕時,淮南邊關(guān)也有過戰(zhàn)亂,大傷小傷都受過,不過我母妃比較細心,照顧周到,從不讓他疏忽了身上的傷,該請大夫請大夫,該喝藥就喝藥,該休息的時候就強制他休息,所以父王年紀這么大了,身體也沒出過什么太大的問題。”</br> “你說得對。”謝錦緩緩點頭,“若當年女皇陛下在主上身邊,主上的身體應(yīng)該也不會落下什么病根。”</br> 淮南王鎮(zhèn)守邊關(guān)時,身邊有王妃照顧,噓寒問暖,體貼入微,很多時候男人自己本身并不在乎的一點小傷小痛,女人卻會當成大事來對待,所以淮南王上了歲數(shù)才能有個不錯的身體。</br> 容毓跟他情況不同,畢竟那時候容毓自己年紀都不大,南曦年紀更小,怎么可能帶上戰(zhàn)場去?</br> 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況且都過去那么久了。</br> “南衣應(yīng)該會好好調(diào)理,別擔心。”謝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陛下神情還好,應(yīng)該問題不大。”</br> 軒轅曜沉默片刻:“遙想當年主上多冷酷無情的一個戰(zhàn)神,這會兒被女皇陛下管得服服帖帖,都不像個戰(zhàn)神了。”</br> 謝錦嘴角一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還希望主上變回當初那個模樣?”</br> 軒轅曜深深嘆了口氣,一臉的惆悵。</br> “行了,別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你該慶幸有女皇陛下在,不然讓你好好體會一下水深火熱的滋味。”謝錦腳步從容地往宮門方向走去,語調(diào)透著漫不經(jīng)心的閑適,“真是傻的可愛。”</br> 連宮女都希望自己伺候的主子是個好脾氣的,這家伙居然還懷念當年那個冷酷煞神?</br> 怎么想的?</br> 謝錦搖了搖頭,跨出宮門之際,“今晚再留在謝家住上一晚,明天回軍營吧。”</br> “嗯。”軒轅曜點頭,“明天開始就住在軍營了,主上說我們今年的假期已經(jīng)全部用完,這代表從明兒起,我們倆就不能再這么隨心所欲沒羞沒臊地見面……謝錦,以后好好表現(xiàn),接下來就是你展露鋒芒的時候了,爭取在三年之內(nèi)連升三級。”</br> 謝錦淡笑:“曜曜在說笑。”</br> “三年之內(nèi)連升三級,對于大多人來說都是個遙不可及的奢望。”軒轅曜皺眉,“你還想怎樣?”</br> 這還叫說笑?</br> 難不成他打算明年就取代他父親的首輔之位?</br> “我的意思是,沒有三級可升了。”謝錦勾著他的肩,哥倆好似的往馬車方向走去,“尚書已經(jīng)是三省六部的最高級別,再往上去是內(nèi)閣,但我今年剛升尚書,雖然看似離內(nèi)閣不遠,實則隔著猶如天塹般的距離。況且進入內(nèi)閣之前,僅在刑部歷練肯定不行,還得其他方面的政績……接下來的三年之內(nèi),我最多是各部調(diào)調(diào),升職的可能性已經(jīng)不大。”</br> “是嗎?”軒轅曜斜睨著他,“謝錦。”</br> “嗯?”</br> “按身份地位來說,我這個世子應(yīng)該比你尊貴吧。”</br> 謝錦微默,隨即漫不經(jīng)心地勾唇:“曜曜想說什么?”</br> “我掌兵權(quán),你掌刑部,若按實力來說,我也比你強悍。”軒轅曜語氣淡淡,“所以以后在我面前希望你能盡可能地做小伏低,別動輒狂妄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br> “我姓什么?”</br> “軒轅。”軒轅曜皺眉,“軒轅謝氏,記住了。”</br> 謝錦忍著笑,乖巧點頭:“嗯,記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