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父親才是一家之主
林嘉有點不放心,遲疑地道:“你一個人可以嗎?”</br> 南曦指了指身后的銀月和銀霜:“有她們在,沒關(guān)系的。”</br> 林嘉聞言,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兩個侍女,銀月是個潑辣女子,口頭上不會讓人占了便宜,銀霜雖然不愛說話,看起來冷漠得很,不過既然攝政王特意派她們來貼身保護(hù)南曦,那武功定然十分高強(qiáng)。</br> 這般一想,她稍稍放下心,點頭道:“那你們在園子里先逛逛,不用覺得拘束,就像在自己家或者攝政王府一樣。”</br> 南曦淡笑著點頭。</br> “銀月,銀霜。”林嘉細(xì)細(xì)交代,“務(wù)必保護(hù)好南姑娘,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別離開你們姑娘身邊。”</br> “郡主放心。”銀月點頭,只差沒拍著胸脯保證,“有我跟銀霜在,誰也動不了我家姑娘一根手指頭。”</br> 林嘉聽了,這才放心地帶著容樂轉(zhuǎn)身離開。</br> “南姑娘自己逛吧。”容妙妙淡淡一笑,“我跟嘉嘉一起去摘桃花。”</br> 南曦漫不經(jīng)心地點頭:“請便。”</br> 容妙妙很快也跟著離開。</br> 其他跟出來的姑娘也很快散開,帶著侍女去了別處閑逛,唯有南嬌還留在南曦身邊沒走。</br> “大姐今天怎么有空過來?”她挑眉看著南曦,“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br> 南曦轉(zhuǎn)頭看了看偌大的園子,雖算不得十里桃花,風(fēng)景卻十足幽美,空氣中縈繞著絲絲縷縷清冽的桃花香,沁人心脾。</br> “我若不來,又怎么知道自己居然如此不得人緣?”南曦淡笑,收回目光看向南嬌,“妹妹送了什么賀禮給寶靈郡主?”</br> 南曦不提還好,一提到賀禮,南嬌的臉色瞬間難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又不像大姐這么有錢,能送什么賀禮?不就是庫房里隨意挑了一件。”</br> 南曦淡道:“南嬌,如果我是你的話,一定會時刻注意自己說話的態(tài)度。”</br> 南嬌冷笑:“大姐的意思是讓我對你恭恭敬敬,做個搖尾乞憐的可憐蟲?”</br> “倒也無需你恭恭敬敬,但你如此陰陽怪氣確實沒什么好處。”南曦聲音淡淡,“相府中饋大權(quán)是我娘在管,當(dāng)然,掌不掌中饋其實也無甚要緊,畢竟府中的銀兩開支從來都是從我娘的私庫中拿,就算把掌家大權(quán)交給李姨娘,你們也改變不了自己的處境。”</br> 南嬌臉色一僵:“你——”</br> “昨天沒給你銀子,是因為你跟李姨娘對我娘的態(tài)度不好。”南曦淡笑,“如果你覺得以后都不必開口跟我娘要銀子,安安心心地做你高雅端莊的二小姐,從此不再沾染那些充滿銅臭味的東西,你大可以繼續(xù)對我無禮。”</br> 南嬌臉色微變。</br> 她又不是不染塵埃的仙女,怎么可能只維持高雅端莊而不需要銀兩?</br> 山珍海味不要錢,還是綾羅綢緞不要錢?</br> 高雅端莊也是銀兩砌堆而成,她總不能靠著喝空氣露水存活。</br> “大娘掌府中中饋不假,可如果你們母女一個勁地打壓府中姨娘和其他女兒,父親絕不會坐視不管。”南嬌冷道,“別忘了父親才是一家之主,丞相府里還輪不到你們母女說了算!”</br> “其他方面我們母女也許說了不算。”南曦哂笑,語調(diào)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地嘲弄,“可銀錢方面,我如果說不給,就算天王老子出面都沒用,你若不信,可以走著瞧。”</br> 丟下這句話,南曦轉(zhuǎn)身往桃林小徑中走去,顯然不打算再跟這個草包妹妹廢話。</br> 到現(xiàn)在還看不清處境,怪不得母親說她跟李姨娘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br> 這對母女除了性格不合時宜地跋扈了一點,心胸狹窄驕橫自私了一些,會在她那丞相父親面前使些低級的爭寵挑撥手段,確實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心機(jī)。</br> 要說心機(jī),也許還是南月厲害些。</br> 不過女子的心機(jī)也得有天時、地利、人和來配合才行,以前南曦是對她不設(shè)防,所以才一步步落入了她的算計。</br> 現(xiàn)在嘛,身份上的截然不同,尊卑上的巨大差距,以及南曦對一切早已了然的絕對優(yōu)勢,已經(jīng)注定南月的心機(jī)不會再有任何用武之地。</br> 就算要算計,也得有人配合才行。</br> 宮里的皇后嬪妃們爭風(fēng)吃醋,所倚仗的人是皇帝,南月要耍心機(jī),倚仗的人是誰?</br> 攝政王容毓?</br> 只怕容毓一個手指頭就能把她碾碎。</br> 倚仗顧青書?</br> 顧青書現(xiàn)在在南曦心里根本就是一只臭蟲,沒有一絲一毫分量可言,既然如此,南月心機(jī)自然就更沒什么可施展的余地了。</br> 南曦這般想著,心情不由更舒暢了些。</br> “曦妹。”</br> 耳畔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南曦皺眉,閃過心頭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想曹操曹操到,她這是想片刻安寧都無法如愿。</br> 南曦順著聲音抬頭看去,幽深的桃花小徑中,一襲寶藍(lán)長衫的顧青書靜靜站在那里,斯文俊雅,面帶微笑,一如前世他們兩情相悅時那般溫潤情深的模樣,最能欺騙世人。</br> 南曦突然就明白了長公主讓林嘉帶她們來桃林中逛逛的原因,容樂所謂的摘桃花釀酒顯然也只是一個借口而已。</br> 她們的目的居然是為了給顧青書制造機(jī)會?</br>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倒也能明白,顧青書是皇帝面前的寵臣,長公主又是皇帝的親姐姐,都是皇帝一派的人,長公主幫著顧青書也在情理之中。</br> 而且按照道理來說,南曦其實也該算是皇帝一派的,因為她的父親可是皇帝最倚重的心腹重臣。</br> 不過偏偏她是個例外。</br> 她這個不孝女,居然要同時跟她父親、皇帝陛下和長公主為敵,算得上是既不忠又不孝了吧,想想還挺有趣的。</br> 南曦不由勾了勾唇角。</br> 這個表情看在對面的顧青書眼里卻顯然讓他誤會了,他以為南曦是見到他而開心,表情頓時溫柔下來,上前就要拉住她的手:“曦妹。”</br> 南曦還沒做反應(yīng),身后的銀月已經(jīng)先一步上前,一柄匕首橫在顧青書的脖子上:“別沖動,沖動的后果極有可能是腦袋搬家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