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壽誕賀禮
接下來幾天是養(yǎng)傷時間。</br> 軒轅曜早晚會去給父王母妃請安,請安之后回到飛鷹院跟謝錦一起用膳,因為解決了香火傳承問題,兩人都卸下了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相處起來無疑輕松許多。</br> 時間就這么一天天過去,淮南王妃很快出了月子,接著也到了淮南王生辰的日子,不過王府里并沒有大操大辦,跟平常一樣,一點熱鬧的氣氛都沒有。</br> “我父王對生辰之類的一向不太看重,以前都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晚上會把軍中幾位身居要職的叔叔伯伯叫過來,一起喝上一頓,熱鬧熱鬧就算了,連賀禮都不收的。”</br> 軒轅曜說這話的時候,偏偏就遇上謝錦的賀禮被送了過來,軒轅曜跟謝錦一起出去看,看完之后直接咋舌。</br> 全身通紅的一匹汗血寶馬,一看即知品相極好,價值連城。</br> 還有一柄上古寶劍。</br> 長條形錦盒裝著寶劍,劍長一尺八,劍寬一寸半,劍身雕著黑色菱形暗花紋,劍格正反面乃是用藍色琉璃和綠松石鑲嵌而成的紋飾,劍柄以絲線纏縛……內鑄有極其精細的十一道同心圓圈。</br> 光華綻放,雍容清冽。</br> 軒轅曜看著這劍,耳畔響著他父王平穩(wěn)的聲音:“相傳這把劍乃是天人共鑄的不二之作,名為純鈞。”</br> 軒轅曜轉眸看他:“父王識得此劍?”</br> “為鑄這把劍,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錫,萬載若耶江江涸而出銅。”謝錦淡笑,“書中記載,鑄劍之時雷公打鐵,雨娘淋水,蛟龍捧爐,天帝裝炭。鑄劍大師歐冶子承天之命,嘔心瀝血與眾神鑄磨十載此劍方成。”</br> 謝錦說著,目光看向軒轅曜,“劍成之后,眾神歸天。”</br> 淮南王點頭:“據說有人用兩座城池交換此劍卻不得成。”</br> “遠古的事情,誰知道呢?”謝錦緩緩搖頭,“不過寶劍配英雄,王爺鎮(zhèn)守邊關二十余年,為東陵社稷盡心盡責,實乃國家之棟梁,邊關之戰(zhàn)神,這柄劍配王爺最合適。”</br> 軒轅曜瞥了他一眼,又悄然看向自己父王,暗道不愧是謝狐貍。</br> 一匹汗血寶馬,一柄上古寶劍,都是極貴重且難以得手的寶物,看得出心意極重,且懂得投其所好,精準地抓住了一個武將的胃口——謝錦顯然是賭他父王會忍不住心動?</br> 一旦父王收了這賀禮,就等于是認可了他的身份,以后他們的關系自然水到渠成,算是得到了雙方父母的默許。</br> 軒轅曜實在不得不佩服他的大手筆和狡猾心思,然而以他對父王的了解,這份貴重賀禮父王只怕不會收。</br> “無功不受祿。”淮南王語氣淡淡,果然不出軒轅曜所料,“謝公子的好意,本王心領了,這兩樣禮物本王不能收。”</br> 謝錦神色一正,低眉謙恭道:“王爺不喜歡純鈞?”</br> 淮南王道:“本王沒有理由收受你的賀禮。”</br> 頓了下,接著強調:“任何禮物本王都不會收,你帶回去吧。”</br> “父王。”軒轅曜站在一旁,低聲開口,“謝錦花了很大功夫尋來的,還望父王成全了他一片孝心。”</br> “孝心?”淮南王皺眉,語氣不善,“他應該孝順的是謝首輔,本王又不是沒有兒子,需要他來孝順?”</br> 謝錦身上傷勢未愈,臉色還有些白,只是強撐著而已:“若王爺不喜歡這兩樣賀禮,晚輩可以再為王爺尋別的過來,兵法劍譜可否?相傳天下尚存的上古寶劍還有軒轅劍、承影劍和——”</br> 淮南王語氣冷漠:“你想用厚禮來換本王的兒子?”</br> 謝錦一滯:“晚輩斷然沒有這個意思,也不敢存這樣的想法。”</br> “父王。”軒轅曜面帶懇求,“謝錦也是一片心意,父王索性就成全了他。”</br> 淮南王冷道:“本王身為皇族親王,守的是家國律令,收受賄賂、中飽私囊這樣的事情做不來,謝公子還是把這兩樣帶回去給你的父親吧。”</br> “家父乃是朝中文官,不需要常年佩劍。”謝錦低眉,“而且這柄劍其實就是家父收藏所得,他讓晚輩帶來孝敬給王爺,就當做是晚輩的嫁妝,還望王爺不要推辭。”</br> 嫁妝?</br> 這兩個字讓淮南王著實一愣,隨即瞇眼看著謝錦:“謝公子的意思是,你要做本王的兒媳婦?”</br> 謝錦點頭:“是。”</br> 軒轅曜挑唇,暗道謝錦本來就是小媳婦。</br> 淮南王一時沉默。</br> 謝家嫡子謝錦在帝都是個風云人物,關于此人的事情他也聽過不少,尤其是今年跟曜兒一起去上寧查案,以兩人之力端了整個云家數(shù)百口,還鏟除了朝中戶部尚書蘇策一家,在上寧攪得風生水起……端的是人中龍鳳,少年英才。</br> 在朝堂上深受女皇陛下和攝政王器重,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刑部尚書一職,于帝都貴公子之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腦子好,夠聰明,容貌生得也不錯,孤傲難馴卻也能屈能伸。</br> 若撇開自己兒子被拐跑這件事不談,以一個正常人眼光來看,謝錦各方面都足夠優(yōu)秀,對感情也看得重,而且性子堅韌,雖是錦繡公子卻吃得了苦頭,不是個繡花枕頭。</br> 這樣一個出色的男兒,不管是作為兒子還是女婿,都無疑是讓人喜歡的——前提是作為單純的兒子,和純粹的女婿。</br> 而不是拐了自家兒子的“假媳婦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