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事情有些古怪
淮南王看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很快也轉(zhuǎn)身離開。</br> 謝錦和軒轅曜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br> 兩人面面相覷一陣,謝錦小聲開口:“曜曜,你父王這是默許我們在一起了吧?”</br> “不知道。”軒轅曜眉頭擰了擰,似乎有些想不通,“我總覺得事情有些古怪,父王難不成早知道了我們倆的關(guān)系?”</br> 謝錦沉吟:“應(yīng)該是的。”</br> “可是他怎么知道的?”軒轅曜皺眉,“我身邊的十八衛(wèi)不得允許,肯定不會隨便亂說,難不成是你?”</br> 謝錦高呼冤枉:“我哪敢?”</br> “……算了,先不想這些。”軒轅曜伸手把他扶起來,“能走嗎?”</br> “屁股估計已經(jīng)開花了。”謝錦整個人靠在他身上,低低吸了口氣,“軍棍果然比藤條疼得多。”</br> “廢話!藤條那么細(xì),軍棍又粗又沉,能一樣嗎?”軒轅曜語氣頗為不善,“你說你是不是傻?撲過來干什么?演苦肉計也分清場合吧,萬一惹怒我父王火上澆油,你想過后果沒有?”</br> “反正我來淮南之前,就抱著一個態(tài)度,要么死,要么跟你在一起。”謝錦道,一副大義凜然的口吻,“你父王若真要打死我,我也認(rèn)了。只要打不死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不能讓你挨打。”</br> 軒轅曜道:“要真把你打死了,這東陵天下都得震上一震。”</br> 謝錦挑眉:“曜曜夸張了,我有那么大的分量?”</br> “一點都不夸張。”軒轅曜道,“謝首輔就你這么一個寶貝兒子,我父王若是把你打死,他不得找我父王拼命?你父親掌朝中大權(quán),我父王掌兵權(quán),這兩人要是干起來,你覺得后果不嚴(yán)重?”</br> “曜曜說得有道理。”謝錦緩緩點頭,“不過我不會讓父親對你父王動手。”</br> 軒轅曜沉默,雖然他氣謝錦幼稚,卻不得不承認(rèn)心里其實還是很感動的:“我父王氣的是我,讓他打一頓發(fā)發(fā)火也就算了,父王消了氣自然什么事都沒有,你以為你這樣做,父王就會被你感動?”</br> “你父王雖是武將,可武將又不是鐵石心腸。”謝錦低聲辯解,“你沒看主上那般冷硬無情的性情都有軟化的時候,何況你父王?不管他同不同意,至少我得讓他看到我的態(tài)度,讓他知道我是真的在乎你,愿意為了你挨打受罰,以后跟我在一起不會委屈了你。他只要一心軟,我們就有了希望。”</br> 何況曜曜本來就是被他三十六計硬拽進這場斷袖之戀里的,所有后果理該他一人承擔(dān),不能牽連了曜曜受罰。</br> 軒轅曜沒說什么,把謝錦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往飛鷹院走去。</br> 剛到了院里,就有小廝送來一些傷藥:“王爺讓小的送過來的,給謝公子用。”</br> 軒轅曜伸手接過來,吩咐道:“順便去幫我打盆水過來。”</br> “是,世子爺。”</br> 進了屋,軒轅曜把謝錦扶到自己床上去趴著:“嬌貴的謝家公子今年內(nèi)已經(jīng)是第二次受傷了,你這屁股要是會說話,只怕都恨不得脫離你這個主人。”</br> 謝錦臉色微白,老老實實地趴在床上:“曜曜還有心情開玩笑,看起來心里應(yīng)該有底了。”</br> “哪來的底?”軒轅曜冷哼,“我父王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是你演個煽情戲碼就能糊弄過去的。”</br> “我沒糊弄他。”謝錦撇嘴,“我是真心實意的,從不敢存著半分糊弄的心思。”</br> 軒轅曜沒說話,仔細(xì)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掀開衣服,屁股上血肉模糊:“雖然只傷了皮肉,但傷勢不輕,大概得好好養(yǎng)上幾天。”</br> 刑杖沉重,雖數(shù)目不多,可造成的傷勢卻厲害,到底不是藤條可比的。</br> 小廝端著水走進來,“世子。”</br> 軒轅曜走出去把水盆接過來,淡淡道:“出去吧。”</br> “是。”</br> “曜曜,進王府到現(xiàn)在,我們就只看到了一些護衛(wèi),小廝,侍女,還有你的父王……”謝錦對自己的傷勢不怎么在意,反而沉眉開口,“你跟你的母親已經(jīng)很久沒見了,知道你回來并且被罰的消息,王妃不是應(yīng)該火急火燎的趕來救你?怎么到現(xiàn)在沒有看到王妃和你的妹妹?”</br> 軒轅曜把盆放在一旁,心里也覺得疑惑:“不知道。可能我父王事先有過交代?也有可能是母親得知我們倆的關(guān)系,心生不悅,不想見我。”</br> 謝錦聞言,面上浮現(xiàn)愧疚:“曜曜,對不起。”</br> “現(xiàn)在說對不起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軒轅曜瞥了他一眼,用軟布沾了水給他擦拭傷口,“如果你真覺得對我造成了困擾,要不現(xiàn)在去跟我父王說一聲你后悔了?”</br> 謝錦委屈:“曜曜這么心狠?我都受了這么重的傷,你還忍心對我說這樣的話?”</br> “誰讓你自己一副愧疚自責(zé)的模樣?”軒轅曜冷哼,“既然選擇了跟你在一起,就代表我已經(jīng)決定走這條路,以后不管是荊棘叢生也好,幸福甜蜜也罷,都兩個人一起承擔(dān),沒有必要覺得誰愧對誰。”</br> 謝錦嗯了一聲,心頭一片溫軟。</br> 軒轅曜沒再說什么,專注地給他上好了藥,在盆里洗凈雙手,道:“你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兒,我去見母妃。”</br> “晚輩來訪,自該親自去拜見長輩——”</br> “母親不在意這些禮節(jié)。”軒轅曜打斷了他的話,“我去看看是什么情況,如果需要你去拜見的話,我再來通知你,不過最好是明天早上再去比較好。”</br> 謝錦沉默片刻,輕輕點頭:“聽你的。”</br> 于是軒轅曜喚來兩個護衛(wèi),讓他們在門外守好,隨時聽從謝公子的吩咐。</br> 然后他就離開了屋子,往他母妃的院落里而去。</br> 淮南王妃住在映雪院,幽靜寬闊,庭院里種植著幾棵海棠樹,幾個小丫鬟正在打掃。</br> 軒轅曜抬腳進了院子,幾個侍女抬頭看見,先是一愣,“世子爺?”</br> 軒轅曜嗯了一聲:“母妃可在里頭?”</br> “在,在的。”侍女恭敬地福身行禮,“王妃正在休息,世子眼下不太方便進去……”</br> “休息?”軒轅曜抬頭望了望天,“這個時辰不是早起來了嗎?母妃這會兒還在睡?”</br> “這……”小丫頭們面面相覷。</br> 恰在此時,從屋里走出一個嬤嬤,看見軒轅曜,驚喜開口:“世子爺回來了?”</br> 軒轅曜點頭正要說話,卻見那嬤嬤轉(zhuǎn)身就進了屋:“王妃!王妃!世子爺回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