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老天故意捉弄
晚間一陣云雨之后,容毓勾著南曦的發(fā)絲,眉眼間盡是饜足的光澤。</br> “曦兒,回大周一事……”容毓目光灼灼看著南曦,表情綿軟,聲音帶著幾分商議的口吻,“你考慮得怎么樣了?”</br> 南曦聲音慵懶:“考慮什么?”</br> “跟我一起回去。”</br> 南曦有些放心不下:“昊兒怎么辦?”</br> “讓岳母大人照看。”容毓顯然不覺得這是個問題,“我們離開期間,可以讓岳母大人搬來大正宮住,銀霜、銀月都留下來,我會安排得周周到到,絕不會出現(xiàn)一點失誤。”</br> “政務(wù)呢?”</br> “有謝首輔、陸丞相和靖王在。”容毓語氣從容,顯然早有準(zhǔn)備,“謝錦可輔助,御書房還有軒轅塵,最近提上來的那一批年輕臣子正在歷練期間,他們都會盡心盡力,不會拖后腿。”</br> 南曦忍不住輕笑:“你還真是準(zhǔn)備得周全。”</br> 容毓聽她話音,忍不住越發(fā)綿軟:“曦兒。”</br> “容毓,注意維護(hù)你攝政王的形象。”南曦挑眉看他,“怎么跟孩子一樣?”</br> 容毓默了默:“在你面前,我什么時候有過形象?”</br> “什么意思?怪我嗎?”</br> “不是。”容毓非常識時務(wù),“是為夫太愛你,在你面前總是不由自主地失控。”</br> 南曦翻身趴在床上:“給我揉揉。”</br> 容毓低笑:“遵命。”</br> 說著從床上坐起身,修長手指搭上她的頸側(cè),細(xì)致地給她從肩頸開始輕按推拿,知她皮膚嬌嫩,力道放輕了不少,只按得南曦舒服得瞇起眼:“我家夫君才是樣樣精通,全能王者。”</br> “承蒙陛下厚愛,臣定當(dāng)盡心盡力,不敢懈怠。”容毓唇角翹起,笑意格外開懷,“只盼曦兒多疼惜我一些才好。”</br> 南曦把臉悶在枕頭里,抿著唇忍笑。</br> “曦兒很開心?”</br> 南曦輕輕點頭:“坐擁江山如畫,身邊還有貌美夫君貼身服侍,自當(dāng)開心。”</br> 人生如此圓滿,還有什么不開心的理由?</br> 容毓明明是做著伺候人的工作,此時聽她這么一說,只覺得肺腑里滿滿的都是悸動和充實,忍不住俯下身親著她的側(cè)臉。</br> 親著親著,原本按摩的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開始朝著不該去的地方移去。</br> 空氣里的溫度隨之上升。</br> “容毓,你做什么?”</br> “曦兒……”容毓聲音低沉暗啞,流露出某種說不出的意味。</br> “嗯……容毓……”</br> “我在。”柔和聲音響起,“曦兒,我在。”</br> 我一直都在。</br>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必不離,永遠(yuǎn)守護(hù)吾愛,直至滄海枯竭,山川永寂。</br> 燭光搖曳,氣氛逐漸旖旎,直到一發(fā)不可收拾。</br> 龍帳層層疊疊垂落而下,遮掩床榻上隱隱綽綽的旖旎春光,只有低低的,耐人尋味的曖昧聲息不回蕩不絕。</br> ……</br> 磨了半夜,在容毓軟綿綿的情意和美色誘惑之下,南曦到底還是答應(yīng)了大周之行。</br> 容毓心滿意足之余,把日子定在了九月。</br> 去年秋天從大周來東陵,今年秋季從東陵回去大周,皆是不冷不熱的氣候下出門,處處顧全著心愛姑娘行程的舒適度。</br> 而眼下離九月還有三個月,政務(wù)需要多加緊做好安排。</br> 殿試之后新貴入朝,朝堂上氣氛煥然一新,御前寵臣謝錦肉眼可見地變得忙碌了起來,不再整日流連花叢,而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朝,跟隨攝政王左右,御前議政。</br> 青年將軍軒轅曜麾下的黑曜軍已經(jīng)整軍完畢,正式投入緊張不間斷的嚴(yán)苛訓(xùn)練,數(shù)月時間,除了原本就屬于軒轅曜的兵馬,便是連容毓的玄甲軍也對他心悅臣服,甘受驅(qū)使——當(dāng)然,這其中也有著容毓的指令。</br> 否則想要孤傲如鷹隼的玄甲軍臣服其他將領(lǐng),顯然如天方夜譚。</br> 不過軒轅曜確實有真本事,縱然平日里如何輕松調(diào)笑,亦或者跟軍中將士如兄弟般打成一片,一旦開始操練,那就瞬間化身成了冷面無情的閻羅,完完全全把當(dāng)年在他家主上手里歷練所學(xué)到的東西如數(shù)搬到了黑曜軍中,讓人直以為他是第二個容毓。</br> 不過這幾個月,他竟真的一次沒離開過軍營。</br> 饒是沉著鎮(zhèn)定如謝錦,心里也忍不住開始嘀咕,不會真把這家伙嚇得不敢來見他了吧。</br> 這般想著,謝錦忍不住就嘆了口氣。</br> 素來流連花叢見過不知多少美人的謝家浪蕩子,此番似乎也終于體會到了相思的滋味,然而讓他這般牽腸掛肚的卻不是嬌軟女兒身,而是一個外表雖俊雅清貴卻十足硬邦邦的男子。</br> 也不知是老天故意捉弄他,還是在懲罰他以往的風(fēng)流多情?</br> 謝錦心里正在琢磨著該想個什么樣的理由,把那個躲進(jìn)龜殼里的家伙逼出來,就聽到容毓決定要回大周的消息,頓時精神一振。</br> 好吧,他可以再等等。</br> 六月中,滿湖蓮花盛開。</br> 女皇陛下在宮里舉辦賞花宴,邀請世家貴女進(jìn)宮,陪著女皇一同賞蓮。</br> 這一任女帝登基,后宮無妃無后——上了年紀(jì)的太皇太后和太妃們都待在深宮陪伴老太皇,安心頤養(yǎng)天年,也有的太妃搬出了宮隨有爵位的兒子一同居住,并未有人時常倚老賣老地在女帝和攝政王面前蹦跶。</br> 所以宮中已有許久沒舉辦賞花宴一類的活動。</br> 此番女皇主動邀請貴女們進(jìn)宮,對她們來說是個難得露臉的機(jī)會,雖進(jìn)宮為妃不可能,但若能獲得陛下好感,不管于己身還是于家族,都絕不會有什么壞處。</br> 畢竟這些日子里,她們已知道魏王府的庶子之所以能得圣上恩典,甚至還有機(jī)會參加春闈,便是軒轅嘉在宮宴上跪求圣恩,讓女皇得知了軒轅塵的處境。</br> 她們更知道,楚紅衣這個護(hù)國將軍雖本事強大,可在眼下太平盛世里能得到圣上榮寵,只是因為她在陛下面前有了更多露臉的機(jī)會,一次次獲得了陛下的好感。</br> 所以由此可見,在陛下面前露臉以及善于做人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她們?nèi)裟艿脤櫽诒菹拢f不定什么時候就能被命運之神眷顧,從而降下圣寵。</br> 因此這一天眾家貴女花費了諸多心思打扮——不能跟選妃一樣的標(biāo)準(zhǔn),而是盡可能地打扮得雅致一點,給陛下留一個低調(diào)素雅的印象,萬不可在容貌裝扮上壓過了陛下的風(fēng)頭。</br> 長于閨閣的千金們這點“小心機(jī)”還是有的,所以跟以往選秀選妃時的風(fēng)格不同,這一次甫一走進(jìn)蓮園,南曦就看到了清一色的粉白、珍珠白、玉白、果綠色或者淺藍(lán)、淺紫色澤的裙裝飄逸,入目只覺淡雅粉嫩,竟無一絲明艷亮麗之色。</br> 腳步下意識地頓住,南曦轉(zhuǎn)頭問道:“今年帝都流行素雅的裙裝?”</br> 銀月雖精通小道消息,可哪里知道這些貴女們都在打什么小心思?聞言搖了搖頭:“屬下也不知什么情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