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夫妻本為一體
端木鈺表情僵到冰點。</br> 他緩緩轉(zhuǎn)頭,目光陰沉地看著身邊漂亮得像天使、性子卻惡劣得跟惡魔一樣的青年,陰冷開口:“湛若王子。”</br> 湛若抬眸:“怎么?”</br> 端木鈺攥緊了雙手,若此時身在北疆皇城,他定會讓人把這個該死的人拉下去大卸八塊。</br> 他長這么大,從未見過如此無恥的讓人氣得心肝肺都疼的混賬玩意兒。</br> 今晚主動去見這個該死的東西,實在是他平生犯過最大的錯誤,原本想問的問題一個答案沒得到,反而受了一肚子窩囊氣。</br>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樣的水土養(yǎng)出了這么個混賬無恥的玩意兒。</br> 怒火沖到頭頂,端木鈺幾乎氣得七竅生煙。</br> 他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壓下怒火,冷冷道:“湛若王子真有把人活生生氣死的本事。”</br> 湛若挑眉:“多謝夸獎。”</br> 要是能把膳桌前那位不要臉的攝政王氣死,他才覺得值得慶賀。</br> “怎么了?”南曦抬眸,目光在兩人面上打量,“二位發(fā)生了沖突?”</br> 湛若若無其事:“天干物燥,端木太子火氣旺盛也是正常的。”</br> 端木鈺臉色忍不住又是一青。</br> 可他到底不愿在這里跟湛若撕破臉,畢竟他的目的只是為了能早些離開東陵——目前為止,沒有什么事比這個更重要。</br> 至于從湛若口中打探北疆局勢,不過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態(tài)度,他不愿意說,端木鈺也不能撬開他的嘴。</br> 他只是實在沒想到,外傳擅長占星卜卦能預(yù)知未來的羽國湛若王子,居然會是如此一副德行,實在讓人大失所望。</br> “端木太子若執(zhí)意想離開,朕倒也不愿強留。”南曦淡淡一笑,“不過這兩天確實冷得厲害,若端木太子不介意,可以等到正月十五之后再走,晚個三五天應(yīng)該也沒什么影響。”</br> 端木鈺一天也不想等,多等一天就意味著他的儲位多一分不保的風險,何況若有人誣告他通敵叛國,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到時候連辯解的余地都沒有。</br> 于是他淡道:“東陵氣候確實冷得讓小王有些吃不消,所以才想著早些回去,路上冷忍忍也就過去了,陛下不用擔心。”</br> 南曦轉(zhuǎn)頭看向容毓:“攝政王覺得呢?”</br> “既然端木太子想走,我們也不便強留。”容毓語氣淡淡,“太子現(xiàn)在就可以回去收拾行囊,明日一早本王讓人送你們出城,陛下身體特殊,就不親自送端木太子了。”</br> 端木鈺終于松了口氣,頷首道:“多謝女皇陛下,多謝攝政王。”</br> 頓了頓,“如此小王就不打擾陛下和攝政王用膳,就此告辭。”</br> 南曦淡笑:“望端木太子一路平安,早日安然回到北疆。”</br> 端木鈺聽到這句話,心頭反而生出幾分不安,原本可以離開的心情頓時被沖淡了不少。</br> 可能是因為之前南曦說過的話,以及容毓淡淡言語間的威脅,讓他對從東陵到北疆到這段路感到不太平,可眼下他又著實不能在東陵久留。</br> 除了回去,別無他法。</br> 端木鈺很快轉(zhuǎn)身離開,走了幾步,卻見湛若站著不動,淡淡道:“湛若王子還不走?”</br> “本王子走不走關(guān)你什么事?”湛若瞪他一眼,抬腳走到膳桌前,“我也要吃。”</br> 端木鈺愕然,這是什么意思?</br> 合著這位湛若王子是個餓死鬼投胎?</br> 南曦態(tài)度溫和,像是下午的不愉快未曾發(fā)生過一樣,淺笑道:“湛若王子若是不嫌棄,可以坐下來一起吃。”</br> 湛若毫不客氣地坐在她右側(cè)。</br> 嗯,南曦左邊坐著容毓。</br> 如此一來,場面頓時變得有些微妙。</br> 端木鈺皺眉,狐疑地看著一眼湛若自來熟的姿態(tài),心里隱約才回過神來,敢情今晚這人一再強調(diào)他是陪他來的,真實意圖在這里?</br> 他跟東陵女皇是什么關(guān)系?</br> 如此堂而皇之地坐在女皇身側(cè),不擔心容毓會把他撕成碎片?</br> 這般想著,端木鈺目光朝容毓面上一瞥,卻見容毓像是沒什么反應(yīng),心頭忍不住又是一陣深思,湛若王子跟攝政王也是舊識?</br> 不過這個問題暫時肯定得不到解答,端木轉(zhuǎn)身離開之際,心頭不由自主地生出諸多猜測,想到片刻之前湛若說的那句“你給東陵女皇提鞋都不配”,心思越發(fā)深了些。</br> 可以肯定,今晚他是被這位羽國王子給算計了。</br> 端木鈺想著想著,不由越發(fā)惱怒,心頭暗道,回到北疆解決完自己的事情之后,他一定會想辦法給羽國一點教訓,好讓湛若后悔今日對他的無禮挑釁。</br> 吹著寒風的端木鈺攏著厚實的披風走了,殿內(nèi)的湛若卻掩飾著所有尷尬不自在的情緒,光明正大地指揮著宮女:“我也要吃蝦,你來給本王子剝兩個。”</br> 宮女見他大膽地坐在女皇陛下身側(cè),女皇和攝政王都沒有說什么,自然不會違抗他的命令,正要過來伺候,卻聽容毓淡道:“你自己沒手?”</br> “本王子的手嬌貴,天生就是讓人伺候的,跟阿姐一樣。”湛若冷冷看著他,“哪像你,天生就是個伺候人的,活該你是個奴才命。”</br> 話音落地,殿內(nèi)暖融融的空氣仿佛瞬間冷了三分。</br> 宮女們嚇得噤若寒蟬。</br> 對著位高權(quán)重的攝政王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大逆不道,應(yīng)該被拉下去杖斃的,就算他是羽國王子,這樣的話也是大不敬。</br> 然而容毓面色卻是慣常的波瀾不驚,從容地挑了片嫩肉送到南曦嘴邊,顯然對某人幼稚的挑釁并不在乎。</br> 可是他不在乎,不代表南曦也不在乎。</br> “湛若王子若是繼續(xù)這般對攝政王口出惡言,朕就不能留你在東陵了。”南曦唇角笑意斂去,語氣淡淡,“攝政王是朕的夫君。夫妻本為一體,他若是奴才,朕又是什么?”</br> 湛若臉色一變:“阿姐身份尊貴,跟他本來就不是一樣的人。”</br> “不。”南曦強調(diào),“我跟他是夫妻,夫妻永遠是平等的關(guān)系,不分尊卑。”</br> 湛若皺眉:“阿姐這話說得不對。天底下沒有一個人可以跟君王平等,就算是夫妻也一樣。歷史上多的是被廢的皇后,若他們都平等,皇后為什么要在皇帝面前自稱‘臣妾’,為什么命運生死都掌握在君王手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