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清風(fēng)閣
軒轅琰今晚去的是清風(fēng)閣。</br> 晚膳前鎮(zhèn)國公府的少爺方啟軒派人過來遞了話,說清風(fēng)閣今晚有個雛兒要開苞,這個雛兒不但人長得美,來歷也神秘,引起了許多達(dá)官貴人的好奇與追捧,個個一擲千金只為一睹佳人芳容。</br> 軒轅琰和方啟軒以前常去的是玉仙樓。</br> 玉仙樓和清風(fēng)閣在帝都是兩大金字招牌,達(dá)官貴人們最為青睞的兩處銷金窟,區(qū)別在于玉仙樓像是常見的大家閨秀,雖優(yōu)雅端莊,清高冷傲,卻勝在可以量身打造,樓里環(huán)肥燕瘦各色美人都有,只要出得起銀子,規(guī)矩任由客人定,除了當(dāng)家花魁之外,其他美人絕對可以做到溫順服從,由著客人為所欲為。</br> 而清風(fēng)閣的規(guī)矩則完全由老鴇說了算,更像是一個有脾氣的女王,任你腰纏萬貫,身份多尊貴,到了清風(fēng)閣也得遵守清風(fēng)閣的規(guī)矩,誰敢在這里放肆,腿腳給你打斷扔出去都沒人敢說什么。</br> 清風(fēng)閣在帝都是人人都清楚的背景極為雄厚神秘的存在,多少王公貴族想要摸清他的底,卻至今沒能成功,時日久了就越發(fā)奠定了清風(fēng)閣不可惹的規(guī)矩。</br> 軒轅琰以前常去的是玉仙樓,因?yàn)槟抢锏呐涌梢匀斡伤幹茫朐趺凑垓v怎么折騰,只要哄得世子高興就好,就像世人常說的,青樓女子都是賤籍,弄死了也沒人為她們伸冤。</br> 清風(fēng)閣卻不行。</br> 閣中女子大多賣藝不賣身,就算有少數(shù)賣身的也是出于自愿,脾氣極大,管你什么世子少爺,想放肆都得看看有沒有那個底氣。</br> 所以去清風(fēng)閣的人反而以文人雅士居多,去了不為美色,只為一時的放松,或者跟志同道合的紅顏知己喝個茶,聊個天,聽上一段小曲兒。</br> 而軒轅琰幾乎從未踏足過這里,因?yàn)閷げ坏酱碳ぁ?lt;/br> 今晚是個例外。</br> 方啟軒給軒轅琰遞消息的時候,軒轅琰本是不打算去的,他去青樓說白了就是為了發(fā)泄身體里變態(tài)的暴虐欲,若不能為所欲為,就算那雛兒是天仙下凡他也沒興趣。</br> 可方啟軒派去的人卻說了一句:“清風(fēng)閣今晚改了規(guī)矩,誰能掏出萬兩銀子,就能在清風(fēng)閣任點(diǎn)一個美人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世子不想想,平日里那些脾氣倔強(qiáng)天不怕天地怕的美人兒征服起來,不比玉仙樓里唯唯諾諾的強(qiáng)上百倍?”</br> 這句話說動了軒轅琰。</br> 想到了那些烈性子的美人在自己身下被馴服,想要發(fā)火卻又不得不隱忍的表情,軒轅琰就覺得有股邪火慢慢發(fā)酵,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清風(fēng)閣一擲千金,滿足長久以來未能踏足那個禁地的遺憾。</br> 而青樓的鴇娘們,顯然比誰都精通該如何從恩客們手里掏錢。</br> 達(dá)官貴人喜歡美人,各式各樣的都有,可時間久了也膩煩,總想有點(diǎn)新鮮的,所以樓里的鴇娘們時不時就要搞點(diǎn)花樣出來——在軒轅琰看來,清風(fēng)閣一直以來矜持高傲,拿捏的就是貴人們獵艷時那股一直無法如愿的征服欲。</br> 今晚這一松口,只怕不知多少人趨之若鶩,那場面,想想都沸騰。</br> 燈火輝煌,絲竹管弦聲悅耳。</br> 清風(fēng)閣三樓雅間里,身著一襲錦白繡竹紋玉袍的貴公子慵懶閑適地斜倚著矮榻,手執(zhí)一盞美酒,偶爾漫不經(jīng)心地啜上一口,模樣雅致極了。旁邊兩個美人跪坐一旁,低眉垂眼地給他捏肩捶腿,服侍得體貼周到。</br> 公子一張精致貴氣的容顏,在燈火映照下散發(fā)出奪目妖美的光澤,旁邊幾個殷勤伺候著的美人自身也算得上風(fēng)情萬種,卻每每于目光落在這位公子面上時驚艷失神,沉浸在他的美色中無法自拔。</br> “今晚閣中有什么美事兒?”公子開口,嗓音慵懶泛著幾分倦怠之色,聽著越發(fā)透著幾分?jǐn)z人心魂的魅惑意味,“爺聽著這動靜,似乎很是熱鬧。”</br> 離他最近的一個紅紗美人兒湊近了些,紅唇微勾,嗓音婉轉(zhuǎn):“回稟九爺,聽說今晚閣里有個福利,不知九爺是否有興趣。”</br> 九爺懶懶問道:“什么福利?”</br> “只需一萬兩銀子,就可帶走閣中任意一個美人。”紅紗美人吐氣如蘭,“隨意處置。”</br> 九爺聞言,眉梢就這么輕輕一挑:“爺怎么不知道有這么個福利?”</br> “哦。”紅紗美人語氣淡定,“牡丹姐下午剛決定的。”</br> 臨時決定的?</br> 九爺擰眉想了想,覺得事情有些不同尋常,原本打算抬腳走人的決定臨時取消,他伸手勾起紅紗美人的下巴,姿態(tài)無比的撩人:“爺要帶走你,還需要給萬兩紋銀?”</br> “九爺說的哪里話?”紅紗女子順勢往他懷里靠去,“這福利是給旁人定的,九爺要帶走奴家,奴家愿意倒貼銀子,且心甘情愿由著爺處置。”</br> “倒貼銀子?”九爺聲音淡淡,“這是把爺當(dāng)成小白臉,還是吃軟飯的?”</br> 美人眨眼:“這不是一個意思嗎?”</br> 九爺?shù)P眼一瞇:“嗯?”</br> “九爺息怒,奴家哪敢有這般想法?”紅紗美人識時務(wù),連忙告饒,“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奴家也絕不敢對九爺不敬。”</br> “說吧,今晚的主角是誰?”</br> “咳。”美人輕咳一聲,壓低了聲音,“前皇太孫,魏王府琰世子。”</br> 九爺眉梢微挑。</br> “還有……”紅紗美人湊近九爺耳畔,輕聲低語,“鎮(zhèn)國公府的那位小姐。”</br> 九爺眉眼動了動,貴氣如畫的容顏頓時多了幾分趣味。</br> 這兩位的組合……有點(diǎn)意思。</br> “誰的生意?”</br> 紅紗搖頭:“不可說。”</br> 九爺慵懶一笑:“你當(dāng)爺查不出來?”</br> “反正人家是花了銀子的,我們照做就是,不能泄露客人隱私。”紅紗美人說道,“十萬兩白銀的入賬,再加上今晚所有客人一擲千金的手筆……嘖嘖,牡丹姐大概要笑得合不攏嘴了。”</br> 九爺挑唇:“十萬兩?”</br> “當(dāng)然。”紅紗美人笑了笑,“牡丹姐接的都是大手筆生意,小生意可入不了她的眼。”</br> 九爺斂眸啜了口酒,眉眼間若有所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