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你說的都對
南曦目光看向攤開在案上的奏折,清黑瞳眸沉靜淡然,偏又溫暖得動人心腸:“我方才是在想,我的夫君真是天下無敵好看,天下無敵強悍,別說東陵,就算是放眼整個九國天下,只怕也無人能及。”</br> 說完這句,她抬眸看向容毓:“我說的對嗎?”</br> “嗯。”容毓抿唇淺笑,那一瞬,窗外似有微風(fēng)輕拂而入,撩起發(fā)絲輕揚。男子清雋如畫的眉眼綻開了炫麗的繁華,讓人迷醉,“你說得都對。”</br> 南曦看得失神片刻,伸手掰過他的臉,重重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都對的話就聽我的,以后不許隨便吃醋,不許隨便鬧脾氣,不許使小性子,也不許——”</br> 話未說完,唇瓣已經(jīng)被密不透風(fēng)的氣息堵住,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br> 雖然事后容毓也反省過自己是不是不該亂吃飛醋,但事實證明,這樣的反省不起半點作用,反省之后他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下次遇到需要吃醋的情況他絕不含糊,每每惹得南曦嬌嗔怒對:“到底是你治我,還是我治你?”</br> 每到這時候,容毓就會服帖地回上一句:“你治我。”</br> 不過這都是后話。</br> 既然大臣們上了這么多折子勸她選夫,南曦當然也不好太過怠慢,于是又過了數(shù)日,在她把所有勸她選夫的折子都看過之后,決定辦一次賞花宴,邀請帝都權(quán)貴家里的公子貴女進宮賞花。</br> 雖然名義上是選夫宴,但選夫宴卻不能直接叫選夫宴,這些名門世家的貴公子們個個心高氣傲,家世不凡,讓一個女子像挑選妃子一樣挑選他們,本就于顏面有損,若是最終選不上,更是臉上無光,以后還怎么見面?</br> 所以才借著賞花宴的名義發(fā)請?zhí)瑱?quán)當是公子貴女們坐在一起熱鬧熱鬧,人多,有男有女,也不尷尬。</br> 不過南曦尚未登基,皇上和皇后尚在,選夫這種事情按照規(guī)矩理應(yīng)由皇后主持,后宮妃嬪若有興趣也可以上來湊湊熱鬧,只是長輩多了,年輕人在一起難免就會拘束,以賞梅宴的名義請他們進宮賞花,氣氛可以稍微輕松隨和一些。</br> 只是事先還是要跟皇后溝通一下,畢竟她是長輩。</br> 于是尋了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南曦終于決定去給皇后娘娘請個安,但帝王后宮皆是嬪妃,除了內(nèi)侍之外,男子不得入。</br> 這點上不用南曦開口,容毓也會自覺回避,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命人召來了楚紅衣,讓楚紅衣貼身陪著南曦,銀月和銀霜隨侍在側(cè),幾人一道去往未央宮。</br> 自打南曦回宮,這半個月里,一直等著人主動來請安卻始終沒有等到的皇后娘娘可算是嘗到了鐵板的滋味,今日乍聽到鳳公主求見的消息,她著實愣了一下:“鳳公主求見?”</br> 宮人恭稟:“是。鳳公主殿下說是來給皇后娘娘請安的。”</br> 請安?</br> 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br> “拖了這么久都沒來,本宮還以為這位鳳公主殿下已經(jīng)尊貴到忘了后宮還有一個皇后呢。”陳皇后有些疲憊地斜倚在鳳榻上,聲音帶著幾分嘲弄,“今天倒是懂事了。”</br> 貼身嬤嬤連忙開口:“這是鳳公主不懂禮數(shù),娘娘不必與她計較。”</br> “本宮跟她有什么好計較的?也就是這么一說罷了。”皇后抬手,“讓鳳公主進來吧。”</br> “是。”宮人領(lǐng)命而去。</br> “鳳公主剛從大周回來,不適應(yīng)東陵皇族的禮數(shù)也是正常。”皇后淡淡說道,“況且她身子特殊,還是待在東宮安胎靜養(yǎng)比較好。”</br> 貼身嬤嬤低聲道:“娘娘大度,是鳳公主的福氣。”</br> 話音剛落,穿著湖藍色白毛領(lǐng)大氅的南曦在楚紅衣的陪同下走了進來,身后跟著銀月、銀霜二人。</br> 甫一照面,姑娘明艷動人的容顏就讓人失了神,皇后怔了怔,雖說不是第一次見面,可這位鳳公主的確是生了一副難得的好容貌。</br> 漆黑的瞳眸里似是嵌入了漫天星辰,那么清澈明亮,溫柔卻不失堅定聰慧。</br> 是個沒有鋒芒卻有主見的女子。</br> 皇后心頭閃過這個想法,卻見南曦微微欠身:“皇后娘娘。”</br> 皇后坐起身,聲音不自覺地溫和了一些:“天氣寒涼,你這身體又特殊,就待在東宮安心養(yǎng)胎便是,不必特意往我這里來。”</br> 南曦坐了下來,宮人恭敬地奉上茶點。</br> “這兩日確實有些特殊情況,所以沒能來給皇后娘娘請安,是我失禮,還請皇后娘娘恕罪。”南曦略帶歉意地說道,“此番來見皇后娘娘,除了給娘娘請安之外,還有一件事想請示皇后娘娘。”</br> 陳皇后沉默片刻。</br> 她不得不承認,就算這位鳳公主跟皇族中那些謙恭端莊的公主和郡主都不同,甚至完全沒有一點晚輩該有的恭敬順從,然而只這副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就實在讓人討厭不起來。</br> 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氣度吧。</br> 陳皇后啜了口茶,聲音溫淡:“什么事?”</br> “我想在御花園舉辦賞梅宴,邀請帝都世家年輕的貴女公子們進宮賞花,順便了解一下彼此的性情。”南曦淡笑,“皇后娘娘執(zhí)掌后宮,這樣的事情理該請示您一聲。”</br> “賞梅宴?”陳皇后沉吟,心里琢磨著這大概是南曦同意了辦選夫宴的意思,“倒是可以,你們小年輕的在一起說說話,認識認識,也便于你登基以后識人用人。”</br> 南曦溫和謙恭地笑了笑:“其實我是想問問,這請?zhí)撘曰屎竽锬锏拿x來,還是以東宮的名義發(fā)?”</br> 這話里直白的意思是說,皇后要不要主持這次賞花宴?</br> 若有意主持,這個主導(dǎo)權(quán)自然留給皇后。</br> 若不感興趣,就東宮來操辦。</br> 陳皇后聽懂了,卻緩緩搖頭:“本宮身體不太爽利,就不去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宴上湊熱鬧了,你身子特殊,讓攝政王多費些心思,也別太勞累。”</br> 南曦上來就說邀請帝都世家公子和貴女,年輕的公子小姐們都聚集在一處,很多話便不方便說,賞花宴就只能當做是賞花宴來辦,皇后操辦了也沒什么意思,索性讓鳳公主自己去辦,他們還能自在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