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來自云亭的戰(zhàn)書
云亭嗯了一聲,聲音飄散了些:“我這條命是誰給我救回來的,我記得很清楚,報完了仇,以后還是要回去九霄閣的。”</br> 葉傾城淡道:“我也沒說不讓你回去。”</br> 云亭沉默。</br> “蜀國這邊沒什么好留戀的,本宮看到那些人都煩。”她淡淡說道,“九霄閣才是天下真正的隱形霸主,余生待在九霄閣,本宮也能體會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神仙日子。”</br> 云亭道:“鳳族部落一事,你什么想法?”</br> “沒什么想法。”葉傾城平靜地說道,“就算鳳族真有漏網(wǎng)之魚,也沒有理由對你下手,所以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有人故意假借鳳族遺孤的身份……”</br> “有。”</br> 葉傾城聲音一頓,不解地看著他:“什么?”</br> “他有理由這么對我。”云亭道,“當年皇上下令征伐鳳族部落時,我父親也是領(lǐng)軍的將軍之一。”</br> 葉傾城蹙眉,這個她知道,但十幾年前鳳族部落被滅時,云將軍還不是蜀國品級最大的將領(lǐng),他的頂頭上司才是帶兵剿滅鳳族部落的最大幫兇——但不管是幫兇還是從犯,最大的主謀卻是皇帝。</br> 圣旨一下,誰敢不從?</br> 就算是換做別的將領(lǐng),最多據(jù)理力爭一番,若皇帝心意已決,沒有人敢抗旨。</br> “這件事慢慢查吧。”葉傾城淡道,“容毓不是說了嗎,九霄閣的勢力你可以隨意用。”</br> 有九霄閣在,沒有什么事情是查不出來的。</br> 云亭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br> “感覺怎么樣?”</br> 嗯?</br> 云亭思維遲鈍了片刻,對上葉傾城清透趣味的眸光,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臉上剛消下去的燥熱又席卷而來,他薄唇微抿,努力維持鎮(zhèn)定的表情:“挺好的。”</br> 挺好的?</br> 葉傾城挑唇輕笑,她覺得自己大概有些惡趣味,看到這個人羞赧的表情居然都能讓她感到一陣愉悅,心頭所有的陰霾早已煙消云散。</br> 多久沒有如此輕松自在了?</br> 葉傾城心情甚好的翻了個身,語氣淡淡:“腰酸背痛,幫我按一下。”</br> 云亭想到她腰酸背痛的原因,唇角忍不住翹了翹,溫柔地應了一聲,直起身子,小心地幫她捏按著肩膀和后腰。</br> 云亭目光沉斂,心頭卻漸漸一片黯然。</br> “傾城。”他開口,聲音輕柔。</br> “嗯?”</br>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br> 葉傾城沉默片刻,“因為你是我昏暗生命里的一抹陽光。”</br> 云亭靜默。</br> 生命里的陽光?</br> 不。</br> 應該說,她才是他生命里最珍貴的一道光,若沒有她,他報仇之后余生只怕也是過得荒蕪無望。</br> 燈火搖曳,夜色漸沉。</br> 回到帝都的第一個夜晚,葉傾城霸道而強勢地讓這個人徹底歸為己有,從此再不容逃開。</br> 眼睛靜靜困倦,葉傾城迷糊開口:“天色不早了,睡吧。”</br> 云亭嗯了一聲,在她身邊躺了下來,伸手一撈,把她整個人撈進了自己懷里。</br> 次日一早,兩人剛起身就聽到外面府衛(wèi)稟報。</br> “公主殿下,皇后派人請您即刻進宮一趟。”</br> 即刻進宮?</br> 葉傾城唇角掠過一抹嘲弄,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不管誰來請都先讓他等著,本宮要更衣洗漱,梳妝打扮。”</br> “是。”</br> 內(nèi)殿里,云亭一襲玉白錦衣,豐神俊秀,翩翩如玉。</br> 葉傾城親自給他系上腰帶,淡淡道:“這張臉稍微易容一下,今晚應該會去赴宴。”</br> 云亭沉吟:“我跟你一起去?”</br> “之前我是想讓你留在這里呆上幾天,不過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葉傾城淡笑,“把你帶出去晾晾,那些心思多的人依然會猜測你的身份,光猜測還不行,還得派人去查,讓他們多分散一下精力沒壞處。”</br> 云亭道:“你要進宮去見皇后?”</br> “嗯,當然要見。”葉傾城勾唇,眉眼寒涼,“不去見見她,本宮如何知道她此時焦灼難耐如熱鍋螞蟻的狀態(tài)?”</br> 云亭點頭,交代道:“進宮別喝茶,別吃任何人給你的東西,別中了他們的暗算。”</br> “他們暗算不到我。”</br> 葉傾城轉(zhuǎn)身走到梳妝臺前坐下,云亭跟了過去,這一次沒等她吩咐就主動給她描起了眉:“我想跟你一起進宮。”</br> “你暫時還是別去了。”葉傾城語氣淡淡,“讓你見著仇人卻不能動手,平白多受一番折磨。”m.</br> 云亭緩緩搖頭淡笑:“不用擔心,就像你說的,三年都熬過來了,不在乎這兩天,我只把他們當成水溝里的臭蟲,少看兩眼便是。”</br> 葉傾城想了想,還是搖頭:“后宮禁止男子踏入,你要是跟我進去就得做女子裝扮,就你這身段……”</br> 上上下下打量著云亭頎長身軀,“你渾身上下哪里像個女子?”</br> 云亭無言以對。</br> “純情害羞的時候倒是挺像的。”</br> 云亭聽著她的取笑,輕輕嘆了口氣,狀似有些無奈:“我之前都跟你說了沒有準備好,你這反倒可勁地取笑我。我若真使勁欺負你,只怕有人得哭著求饒。”</br> 這句話落音,空氣仿佛有片刻安靜。</br> 安靜得讓人覺得詭異。</br> “哭著求饒?”葉傾城抬眸,鳳眸似笑非笑帶著幾許挑釁,“你是在說我?”</br> 云亭溫雅從容地點頭:“我敢說別人嗎?”</br> “你倒是挺自信。”</br> 云亭斟酌著用詞:“雖然‘狗急跳墻’這個詞不太好聽,但既然狗急了都會跳墻,我堂堂一個頂天立地七尺男兒被你再三取笑,總得扳回面子不是?”</br> 葉傾城確認:“在床上扳回來?”</br> 云亭道:“你不相信?”</br> 葉傾城語氣很平靜:“可以試試。”</br> “既然如此,一言為定。”云亭難得硬氣一回,“你定個日子。”</br> “這種事情還需要刻意挑日子?”葉傾城笑得平靜,“就今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