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使臣進宮
八月十二,攝政王接了西齊的文書,下令禮部設(shè)宴,于宮中太和殿設(shè)宴招待西齊使臣和攝政王之女如意郡主林寶珠。</br> 這個決定剛出,南越丞相蘇裳和北疆太子端木鈺就一前一后遞上各自的文書,請求覲見大周皇帝和攝政王。</br> 容毓允準(zhǔn)。</br> 偌大的廣場上兩排席位蔓延而下,一襲織金黑色王袍的容毓端坐在主位,一手抵著扶紫檀木雕椅扶手,闔目養(yǎng)神,淡漠眉眼間泛著幾分閑適慵懶,跟往常稍稍有些不太一樣,卻依然讓底下早已入席的群臣無法分辨他的心情好壞。</br> 新上任的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凌翎領(lǐng)著精挑細選的高手禁衛(wèi)守在宮門處迎接貴客,首先抵達的是護送林寶珠而來的將軍——西齊攝政王的侄子,林寶珠的堂兄林武。</br> 林將軍下馬,走到宮門前,亮出自己的身份玉牌和通關(guān)文牒。</br> 凌翎看著他身后跟著的五十鎧甲帶刀護衛(wèi),淡淡開口:“請林將軍和手下卸了兵器,攝政王有令,任何人不能帶兵器入宮。”</br> “武將不帶兵器還是武將嗎?”林武皺眉,面帶不悅,“本將軍不是你大周的朝臣,你們無權(quán)讓我卸下兵器。”</br> 凌翎并不理會他是否高興,語氣平靜卻堅定:“這是攝政王的命令。”</br> 林武表情驟冷:“如果本將軍不能從命呢?”</br> “那就恕我不能讓你進宮。”凌翎語氣淡淡。</br> 林武冷怒:“這就是你們大周的待客之道?”</br> 凌翎目光微轉(zhuǎn),落在他身后的一頂華麗轎子上:“除了卸下兵器之外,還請轎子中的姑娘下轎,走路進宮,攝政王的規(guī)矩不允許任何人騎馬坐轎入宮。”</br> 林武臉色鐵青,幾乎恨不得拔刀相向:“你們別太過分!”</br> 凌翎不為所動。</br> 林武眉目冰冷陰沉,雙方幾乎僵持不下。</br> 可最終結(jié)果其實已經(jīng)是注定的,他在這里胡攪蠻纏也沒有任何意義。</br> 大周攝政王既然下了這個命令,就不怕任何人敢在這里撒野,不想遵守大周規(guī)矩?仗著西齊邊關(guān)駐扎的兵馬就敢在此蠻橫?</br> 不好意思,到了大周地盤上你只能乖乖聽話,邊境駐扎十萬軍隊也沒用,他又不能馬上下令那些兵馬即刻攻打大周。</br> 不服?</br> 那就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br> 林武想到這些日子被大周攝政王的冷落,即便入了皇城也沒人理會的尷尬處境,此時心頭當(dāng)真是怒火沖天,直到身后響起另外一波馬蹄聲。</br> 他轉(zhuǎn)頭看去。</br> 馬車緩緩?fù)O拢簧韺毸{衣衫的南越丞相蘇裳從馬車上下來,溫文爾雅地開口:“這是怎么了?”</br> “蘇丞相。”林武斂了面上怒火,淡淡開口,“大周攝政王剛剛為我們定下了規(guī)矩,不許攜帶兵器入宮,還不許乘轎子,這是要給我們下馬威吧?”</br> 蘇裳淡笑:“這也怪不得攝政王,西齊、南越、北疆先行給了大周一個下馬威,還不允許人家反擊嗎?”</br> 林武一愣,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暗自琢磨著他話里的意思。</br> 大周攝政王這是色厲內(nèi)荏,故意虛張聲勢,以彰顯他的無所畏懼?</br> 只怕被三國合圍的局勢嚇破膽了吧。</br> 林武冷冷一哼,倒也沒再堅持,只卸下了隨身攜帶的佩劍交給凌翎:“本將軍的兵器還請收好。”</br> 凌翎接下他的佩劍,語氣淡淡:“請放心,離宮之時兵器定原封不動地奉還。”</br> 他一解劍,身后跟著的五十位高手自然也只能把兵器都解下來交出去。</br> 比起西齊武將的強硬剛直,蘇裳態(tài)度明顯要溫和一些,并且他心知肚明御林軍只是奉命行事,沒必要在此糾纏浪費彼此的時間,沒什么意義。</br> “男女授受不親,我西齊郡主身份尊貴,身子也嬌弱,不便出來見人,還請統(tǒng)領(lǐng)大人讓她坐轎子進宮。”林武語氣淡淡,“這個要求應(yīng)該不算過分。”</br> 凌翎淡道:“抱歉,我不能做這個主,請貴國郡主下轎。”</br> 林武剛緩下來的臉色再度鐵青,正要說話,卻聽后面?zhèn)鱽硪粋€嬌柔溫婉的女子聲音:“沒關(guān)系。入鄉(xiāng)隨俗,既然是大周規(guī)矩如此,我跟堂兄一起走路進宮便是。”</br> 說話間,一個身段嬌小纖細的女子從轎子上走了下來,一身鵝黃色充滿西齊特色的裙裝,肩上和裙擺皆是流蘇輕垂,頭上戴著流蘇的帽冠,襯得少女容色鮮嫩明亮,明眸善睞,嬌俏可愛。</br> 進入大周皇城受了一遭冷落,今日進宮又憋了一肚子火氣,林武心情格外的差,以至于走在大周寬闊巍峨的皇宮里,聽到前來迎接客人的內(nèi)侍一聲聲高傳:“西齊使臣到——”</br> “南越使臣到——”</br> 他都覺得格外的煩躁,恨不得把公鴨嗓的太監(jiān)就地處死。</br> “林將軍沉住氣。”蘇丞相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若如此輕易就被激怒,只怕正是中了大周攝政王下懷,別忘了我們此番前來的目的,以不變應(yīng)萬變才是上策。”</br> 太和殿就在眼前。</br> 林武眉頭微皺,淡淡道:“傳聞大周攝政王驍勇善戰(zhàn),乃是天生的戰(zhàn)神,一身本事強悍到讓人膽寒,蘇丞相覺得傳言有幾分可信度?”</br> 蘇裳步履從容,表情更是淡然雅致:“從他領(lǐng)兵征戰(zhàn)開始,真正與他交鋒過的只有北疆和蜀國軍隊,不過次次戰(zhàn)績都漂亮至極。北疆鐵騎當(dāng)年何等風(fēng)光,九國之中幾乎沒有哪支軍隊敢挑戰(zhàn)他們的戰(zhàn)術(shù)鋒芒,然而這支不敗神話卻在容毓手里落得慘敗,人稱不死神鷹的神鷹軍短短半年之內(nèi)損失大半,連號稱北疆第一將軍的司徒鷹都被他削了首級。”</br> 北疆也是在那一次跟大周一戰(zhàn)中元氣大傷,親手組建了神鷹軍的司徒神鷹一死,北疆好幾年都沒緩過元氣來,由此可見,容毓并不是浪得虛名。</br> 蘇裳淡笑:“這位攝政王當(dāng)時據(jù)說才十四歲。”</br> “你相信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真有這般可怕的本事?”林武冷笑,“如果他真這么厲害,為何這些年都沒有想過征戰(zhàn)他國,一統(tǒng)天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