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管他去死
環(huán)境清幽靜謐,空氣中縈繞著陣陣幽香。</br> 南曦跟葉傾城悠閑地逛著御花園,四個宮人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夜晚的亭臺樓閣看起來也多了一些靜謐柔和。</br> “方才在宮宴上,公主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讓太子下不來臺,太子會不會為難于你?”</br> 葉傾城抬手輕撩鬢角發(fā)絲,嗓音散漫慵懶:“管他去死。”</br> 南曦愕然轉(zhuǎn)頭:“……”</br> “干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葉傾城勾唇淺笑,“是不是被我嚇到了?”</br> 嚇到了嗎?</br> 那倒沒有。</br> 只是有些錯愕而已。</br> 南曦道:“公主的真性情跟外表看起來不太一樣。”</br> “本公主曾經(jīng)也是溫柔似水的小姑娘,奈何命運弄人,不得不學(xué)得彪悍一些。”葉傾城輕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首先自己得學(xué)會反抗命運。”</br> 南曦沉默片刻:“可很多時候,并不是誰都能做到隨心所欲的。”</br> “沒有欲望,就沒有弱點。沒有畏懼,就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葉傾城道,“無欲無求的人是最難對付的,這樣的人也許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自然沒有什么弱點。一個人倘若無所畏懼,就可以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哪怕披荊斬棘,哪怕頭破血流也不在乎,這樣至少可以在自己能力范圍內(nèi)做到隨心所欲。”</br> 南曦心有所動,這世間大概很少有女子能說出這樣的話吧,無關(guān)尊卑,而是長久以來的規(guī)矩禮教所致,就算是貴為公主也掙不開世俗規(guī)矩的束縛。</br>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葉傾城忽然說道,“有個深愛自己的夫君,夫君又是那么強悍,在他無微不至的保護之下,你才是真正可以為所欲為的女子。”</br> 南曦微默,隨即點頭:“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幸運到我都忍不住懷疑自己何德何能,才能讓容毓這樣的男子傾心。”</br> “九霄閣富可敵國,勢力非同一般。作為九霄閣千金,你的身份跟大周攝政王非常般配。”葉傾城淡淡一笑,“攝政王有權(quán)有兵馬,九霄閣有錢有勢力,你們倆乃是天生一對。”</br> 南曦挑眉:“你既然對他這么了解,就該知道我的身份——”</br> “知道你的身份是假的?”葉傾城漫不經(jīng)心地接道,“可見在攝政王心里,你的分量遠(yuǎn)遠(yuǎn)重于九霄閣。”</br> 不然這九霄閣千金的身份豈是誰想要都能有的?</br> 南曦沒說話。</br>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可言的。”葉傾城道,“不管他好與不好,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只有他,無可替代。”</br> 南曦沉吟片刻:“公主說的是你心里的那個人?”</br> 走到不遠(yuǎn)處的樓閣里坐了下來,葉傾城眉目泛起幾分冷意:“太子葉炎跟我不是一個母親。”</br> 南曦點頭:“看得出來。”</br> 蜀國太子對葉傾城的態(tài)度完全是把她當(dāng)成了一個和親的公主,并沒有所謂的兄妹感情,甚至連一點尊重都沒有。</br> 當(dāng)然,公主殿下的態(tài)度也談不上恭敬。</br> “某種意義上來說,蜀國皇族還算是我的仇人。”葉傾城輕笑,朦朧的燈火映照下,笑意帶著幾分勾魂攝魄的寒意,“所以把我送來大周和親,是他們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br> 仇人?</br> 南曦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個女子,在她傾城的容顏之下,似乎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情緒,壓抑,深沉,偏執(zhí),只是這一切情緒都被云淡風(fēng)輕的笑容完美地掩飾,不讓任何人得以窺知。</br> 南曦驀然想起一句話,人活一世,誰的心里又沒有一點秘密呢?</br> 身在皇族,很多人終其一生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命運完全掌握在當(dāng)權(quán)者的手里,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卻連選擇自己婚姻的權(quán)利都沒有。</br> 無法掙脫的宿命其實也是一種悲哀。</br> 兩人在御花園里待了約莫一盞茶時間,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不問及對方心里的秘密,給予彼此完完全全的尊重。</br> 直到攝政王親自找來,南曦起身問道:“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br> 容毓搖頭:“沒有,我們先回去。”</br> “不愧是攝政王,皇上和皇后還未曾離場,攝政王卻能先走。”葉傾城語氣淡淡,“世間的規(guī)則無處不在,卻無一不是由強者定制。只要你足夠強悍,就算是九五至尊也得低頭。”</br> 容毓瞥了她一眼:“你今晚是留在宮里,還是隨曦兒去攝政王府?”</br> “攝政王說這話可真有意思。”葉傾城淺淺一笑,眉梢眼角流瀉萬般風(fēng)情,“隨曦兒去攝政王府?攝政王府不是你的嗎,為什么不是隨王爺一起去?”</br> 容毓表情淡漠疏離,并不理會她的戲謔。</br> 南曦開口笑道:“我家夫君不喜歡跟女子沾上邊,所以公主要是去攝政王府居住,只能以我的名義。”</br> 葉傾城嗤笑:“要不是有求于王爺,真以為本公主稀罕去攝政王府借住?”</br> “你可以不去。”容毓嗓音淡漠,并不打算給她面子,“此時蜀國太子跟皇帝應(yīng)該正在商議該給你一個什么名分,你若有興趣不妨去聽聽,今晚就借住在皇后的鳳儀宮也未嘗不可。”</br> 說著,伸手?jǐn)堉详氐募绨颍拔覀兿然厝ァ!?lt;/br> 葉傾城眉心微皺,連忙跟上去:“堂堂攝政王,心眼不需要這么小吧?”</br> 借住在皇后的鳳儀宮?</br> 只怕明天早上起來,放鳳儀宮會多一具尸體,到時候引起兩國開戰(zhàn),也不知是誰的罪過。</br> 容毓沒說話。</br> “本公主是不是需要好好哄著攝政王妃,免得以后不小心被掃地出門?”葉傾城伸手勾著南曦的胳膊,“今晚我跟你睡。”</br> 南曦訝異:“什么?”</br> “本公主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肯定會認(rèn)床。”葉傾城幽幽嘆了口氣,“晚上若有宵小爬窗潛入本公主的閨房怎么辦?所以今晚你跟我一起睡。”</br> 容毓腳步微頓,伸手扯開她的手,冷漠吩咐:“銀霜,今晚你負(fù)責(zé)招待蜀國公主,她的住處離昭宸殿越遠(yuǎn)越好,明日辰時之前,不許她來打擾王妃。”</br> 說罷,帶著南曦就走了。</br> --</br> 作者有話說:</br> 白天還有一更,晚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