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一物降一物
書房里除了容毓和浮塵公子之外,還有其他兩個(gè)年輕的男子。</br> 凌帆和齊麟。</br> 南曦走到書房門外,守在門外的青陽看見南曦和銀月過來,詫異地開口:“南姑娘怎么到書房來了?”</br> 南曦挑眉:“我不能來嗎?”</br> “當(dāng)然不是。”青陽連忙否認(rèn),并且真誠地表忠心,“只是南姑娘若想見王爺,直接派銀月過來通知王爺一下聲就好了,無需親自過來,走路多辛苦呀?王爺一定會心疼……”</br> “沒那么夸張。”南曦失笑,“我又不是殘廢,走這么點(diǎn)路就辛苦,那王爺每天在軍營里操練士兵,風(fēng)吹日曬,去戰(zhàn)場領(lǐng)兵抗敵,流血流汗,豈不是比我辛苦一千倍一萬倍?”</br> “啊?”青陽眨眼,“這不一樣啊。”</br> “怎么不一樣?”</br> “王爺武功高強(qiáng),又是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神,南姑娘只是嬌滴滴的弱女子,怎能相提并論?”</br> 南曦剛要說什么,卻聽“支呀”一聲,書房的門從里面被打開。</br> 身著一身戎裝的青年面無表情地看著站在外面的南曦,眉頭微皺:“書房重地,女子豈可擅自踏入?南姑娘仗著王爺?shù)膶檺郏谷绱瞬欢?guī)矩?”</br> 青陽大驚,連忙轉(zhuǎn)頭看他:“凌將軍,南姑娘她——”</br> “凌將軍說得對,”南曦淺淺一笑,抱歉地頷首,“我還是回去昭宸殿等王爺吧,冒昧打擾,請將軍多多海涵。”</br> 說完這句話,她轉(zhuǎn)身就要離開,豈料眼前黑影一閃,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整個(gè)人已落入一個(gè)溫暖有力的懷抱,緊接著是容毓低沉冷峻的聲音響起:“凌帆去領(lǐng)三十軍棍。”</br> 空氣一凝。</br> 書房里幾人齊齊愣住。</br> 青陽滿臉同情地看向性情耿直的凌帆,眼神仿佛在說:南姑娘是王爺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你真是好大的勇氣,當(dāng)著王爺?shù)拿娑几医逃?xùn)南姑娘,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br> 凌帆確實(shí)愣神了片刻,但他好歹也是左右將軍之一,很快回過神來,看到攝政王把南曦護(hù)在懷里的舉動(dòng),就知道方才他家王爺說的話是真的。</br> 軍令如山,容不得任何人違抗。</br> 況且這句軍令還是出自攝政王的口中。</br> 凌帆低頭領(lǐng)命:“是,末將領(lǐng)罰。”</br> 話落,躬身退了出去。</br> “等等。”南曦及時(shí)開口,并轉(zhuǎn)頭朝容毓說道,“凌將軍并沒有對我無禮,他剛才說的話都是事實(shí),王爺不要苛責(zé)于他。”</br> 容毓眉頭微皺,表情冷漠如霜。</br> “我以為書房里只有王爺和浮塵公子兩人,所以才想過來問浮塵公子幾個(gè)問題,如果早知道凌將軍和齊將軍也在,我就先不過來了。”說到這里,她轉(zhuǎn)頭看向書房里的齊麟,“抱歉,打擾到你們談?wù)隆!?lt;/br> 凌帆是個(gè)高大冷硬的青年武將,武功很高,性情硬且直,是容毓麾下得力大將之一,為人驍勇善戰(zhàn),忠心耿耿。</br> 另外一個(gè)身穿青衫的男子叫齊麟,面容斯文俊秀,身段修長瘦削,擅長排兵布陣,性子溫和縝密,比起凌帆更多一份從容儒雅。</br> 此時(shí)聽到南曦賠禮,他溫雅一笑:“南姑娘善良溫柔,寬容大度,難怪王爺如此在意南姑娘。”</br> 南曦挑眉,暗道這人倒是比凌帆會說話。</br> 當(dāng)著容毓的面夸她,不就是變相地安撫容毓的怒火嗎?容毓的怒火被安撫了,凌帆的罰自然能饒過。</br> 畢竟凌帆也沒犯什么不可饒恕的大錯(cuò)。</br> “當(dāng)然。”南曦配合地笑道,“你家王爺?shù)难酃膺€能差了?”</br> 凌帆眼神古怪,不發(fā)一語地聽著兩人一唱一和,默默看了他家王爺一眼,心里暗道,簡直太沒有規(guī)矩,柔弱女流怎能隨意踏進(jìn)書房?</br> 王爺就算如何寵愛南姑娘,也該有點(diǎn)分寸,這樣下去還得了?</br> “王爺,你們先談?wù)隆!蹦详貜娜葚箲牙飹昝摮鰜恚平馊艘獾卣f道,“我回昭宸殿,等你們談完正事之后,讓浮塵公子也過去一趟,我有些話想跟他說。”</br> “就在這里說。”容毓強(qiáng)硬地把她攬?jiān)趹牙铮瑩碇黄鹱叩桨负螅谝巫永镒拢⒅苯影涯详乇ё谒壬希坝惺裁丛挘F(xiàn)在就問他。”</br> 南曦臉上一陣陣發(fā)熱,心頭既暖心又尷尬。</br> 這么多人在,王爺你這樣還有沒有一點(diǎn)高冷威嚴(yán)的形象了?</br> 比南曦更尷尬的是凌帆、齊麟和浮塵公子,若非親眼看見,打死凌帆都不敢相信,他家王爺居然會在書房這樣嚴(yán)肅的地方對一個(gè)女子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dòng)。</br> 書房里陷入短暫的安靜。</br> 南曦輕咳一聲,從容毓懷里掙脫下來,“這樣不太好。”</br> 容毓面無表情地看著她。</br> 不知道是不是錯(cuò)覺,南曦覺得容毓的眼神有些落寞和委屈,可書房里這么多人,他是怎么露出這樣一副表情的?</br> 輕輕嘆了口氣,她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我先去藥房。”</br> 凌帆皺著眉,覺得南曦的舉動(dòng)太輕浮。</br> 齊麟轉(zhuǎn)頭望向窗外,暗嘆世間萬物,當(dāng)真是一物降一物。</br> 浮塵則漫不經(jīng)心地?cái)宽蕾p著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覺得這雙手真是漂亮得不像話,難怪家里那位小祖宗喜歡得緊。</br> 南曦成功安撫攝政王的情緒,然后轉(zhuǎn)過身來,從容地朝其他三人頷首:“各位先談?wù)拢裉焓俏也缓茫麓我欢ú粫耍浮!?lt;/br> “沒關(guān)系。”齊麟溫雅淺笑,“南姑娘的事情比正事更重要。”</br> 南曦靜默片刻,淡淡一笑,倒是沒有反駁。</br> 以往她也許還會謙遜一二,可歷經(jīng)一世,她知道自己在容毓心里的重要性,那的確是什么正事都比不了的。</br> 她相信如果此時(shí)她真要留在這里,容毓定是談什么事情都不會避著她,這個(gè)人愿意把他所有的一切都攤開在她面前。</br> 可南曦不愿意。</br> 倒不是說她有多矯情,故意做出一副賢惠懂事的模樣,而是因?yàn)檐姞I里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懂,容毓麾下的軍隊(duì)是大周最強(qiáng)悍的鐵騎,無需其他任何人在其中指手畫腳。</br> 南曦的時(shí)間和精力應(yīng)該用在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情上,比如她要鉆研的醫(yī)毒之術(sh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