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真的走了
失落,難過,不舍,各種情緒在他心中,五味雜陳。</br> 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br> 為什么要這么懦弱!</br> 為什么沒有將心里要講的說出來!</br> 坐在車上的林芊芊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樹木房屋,想要再回頭看一眼涼山村,卻被售票員的聲音打斷:“你要去哪?”</br> “省城?!?lt;/br> 林芊芊聲音落寞,也許,涼山村,再也不會回來了。</br> “等著我,我一定會去省城!”</br> 路口的葉小東雙拳緊握,眼中盡是堅定,一字一句,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自己的承諾。</br> ……</br> 林芊芊不辭而別的消息在整個涼山村不脛而走。</br> 所有村民都一陣唏噓:“唉,林大夫是城里來的,終究是走了,多好的閨女??!”</br> “芊芊怎么就這么一聲不響的走了!”</br> 坐在大槐叔下的周滿倉滿是失落,垂頭喪氣道。</br> 一想起往日林芊芊親切的喊他滿倉叔的模樣,他心里就一陣難過。</br> 他還想著等金銀花成熟之后,好好請林芊芊和葉小東吃頓好的呢!</br> 眾人紛紛搖頭,閉口不語,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一絲不舍。</br> “林大夫走的這件事,東子知道嗎?”</br> “東子肯定知道,這會還不知道有多難過呢?!?lt;/br> 眾人紛紛嘆了口氣。</br> “大伙去勸勸東子吧,不要讓他太難過了?!?lt;/br> 周滿倉提議道。</br> 一旁的村民點了點頭,一起朝著葉家走去。</br> 此時葉建國兩口子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往日這個時候,林芊芊就來家里了,可現(xiàn)在馬上都九點多了,連她人影都沒見到。</br> “小青,你去衛(wèi)生所看看,是不是你芊芊姐生病了?”</br> 劉梅略帶擔心。</br> 小青當即一路小跑出去。</br> 幾分鐘后,小青耷拉著腦袋,眼中蒙著一層水霧,臉色難看至極,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歡快。</br> “小青?怎么了?”</br> 劉梅心中隱隱不安。</br> 小青臉上泛白,嘴唇都在顫抖。</br> “是不是你芊芊姐出事了?”</br> “芊芊姐,走了,嗚嗚嗚……”小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把撲進劉梅的懷里,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br> 劉梅大腦一片空白,許久反應不過來。</br> 芊芊走了?</br> 一聲不響的走了!</br> “東子,你給我出來!”</br> 劉梅一臉怒氣,沖進葉小東房間,肯定是自家這個禽獸欺負了林芊芊。</br> 可屋內空無一人,葉小東也不知去向。</br> “哥哥早上就出去了?!?lt;/br> 小青哽咽道。</br>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br> 只見周滿倉帶領一群村民走了進來,眾人臉上都蒙上一層難以掩飾的悲傷。</br> “劉梅,芊芊走了,這件事你知道了嗎?”</br> 周滿倉小聲道。</br> “知道了!”</br> 劉梅心中難過,點了點頭。</br> “東子呢?”</br> “哥哥,哥哥他早上出去,就沒回來。”</br> 小青帶著哭腔。</br> “唉,東子肯定是心里難過……他和芊芊原本就是一對?!?lt;/br> “林大夫走了,東子能不難過嗎?”</br> 眾人紛紛搖頭,別說葉小東了,就連他們一時都有點接受不了。</br> 劉梅心中的怒氣頓時消失,反而替兒子擔心起來。</br> 萬一兒子受不了這種刺激,一時想不開……</br> 她的心咯噔一聲,已經(jīng)不敢再想下去。</br> “求求大伙幫我找找東子?!?lt;/br> 劉梅開口乞求道。</br> 眾人沒有拒絕,當即在村里尋找起葉小東的身影。</br> 可找遍了整個村子,連他的人影都沒有看到。</br> “哥哥可能在亂石灘?!?lt;/br> “對,有可能!”</br> 眾人當即浩浩蕩蕩的朝著亂石灘奔去。</br> 果不其然,尚未到亂石灘,就看到一道人影在地里不斷揮舞著鋤頭。</br> 定睛一看,不是葉小東還能是誰。</br> 眾人急忙加快腳步,走進一瞧,只見葉小東一個早上的功夫,已經(jīng)將地翻了一遍,緊握著出頭的雙手都快磨出血來。</br> 村民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一聲。</br> “哥哥!”</br> 小青壓抑不住心中的難過,跑了過去,一把抱住葉小東。</br> 如今芊芊姐走了,她不能再失去哥哥了。</br> “小青!”</br> 看著懂事乖巧的妹妹,葉小東將鋤頭扔到一旁,目光中滿是憐惜。</br> “芊芊姐走了……”</br> 小青眼淚汪汪。</br> “哥哥知道,你芊芊姐讓你好好讀書,考到省城,她就帶小青吃好吃的?!?lt;/br> 葉小東低聲道。</br> “嗚嗚嗚……小青一定好好讀書,再也不貪玩了,一定考上大學?!?lt;/br> 小青稚嫩的小臉上掛滿淚痕。</br> 眼瞧葉小東沒有出事,眾人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紛紛對視一眼,靜靜的向后退了一步,朝著村里緩緩走去。</br> 時間是治療傷口最好的良藥,他們相信,只要時間長了,葉小東一定能重新振作起來。</br> 劉梅無奈的嘆了口氣,也和村民一起離去。</br> “哥哥,你喜歡芊芊姐嗎?”</br> 等到眾人離開后,小青止住哭聲,水汪汪的眼中滿是好奇。</br> “小孩子,別多問!”</br> “哼,小青已經(jīng)不小了!”</br> 小青嬌哼一聲,挺起胸膛。</br> 看著已經(jīng)完全發(fā)育起來,亭亭玉立的妹妹,葉小東才反應過來,原來妹妹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是小姑娘了。</br> “我們班已經(jīng)有人談戀愛了,我都知道呢?!?lt;/br> “小青有沒有談戀愛?”</br> “我沒有,我要好好讀書,考到省城去!”</br> 想到這里,小青的聲音又低沉下來。</br> “哥哥相信你,一定能考到省城?!?lt;/br> ……</br> 而另一邊,正在戒酒的趙鐵牛渾身難受,縮在炕頭,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桌上的牛欄山,咽著口水。</br> 他實在是太難受了!</br> 渾身上下就像是有螞蟻啃噬一樣,每個毛孔都仿佛有蟲子鉆出來。</br> 漸漸的,他的眼珠逐漸發(fā)紅,心中有道聲音不斷在驅使著他。</br> “就一口,喝一口,沒什么大不了的!”</br> 這道聲音仿佛有某種魔力,直勾勾的盯著牛欄山的他緩緩從床上爬起,舔著嘴唇,咽了咽口水。</br> “喝一次,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以后總能戒掉!”</br> 就在他剛剛打開酒蓋,迫不及待的準備朝著嗓子眼灌進去的時候。</br>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br> 只見二柱子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哭喪著臉,仿佛天塌了一樣。</br> “怎么了?”</br> “林大夫……”</br> “林大夫怎么了?”趙鐵牛雙眼發(fā)紅,怒喝一聲。</br> “林大夫走了!”</br> 咣當,手中的酒瓶滑落,摔了個稀碎。</br> 這一刻,趙鐵牛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的腦海中盡是林芊芊給他說的最后一句話。</br> “我支持你戒酒!”</br> ……</br> 這話反反復復在他腦海中響起。</br> “鐵牛哥,你怎么了?可不要嚇我?”</br> 看著眼眶發(fā)紅,一動不動的趙鐵牛,二柱子擔心起來。</br> “他娘的,老子再也不喝酒了!”</br> 怒吼一聲,趙鐵牛如同一頭發(fā)瘋的公牛。</br> 光著腳,猛地從床上跳下,腳心甚至被玻璃劃破,流了一地的血,他也沒有注意到。</br> 打開柜子,將里面的七八瓶牛欄山全部扔了出去。</br> 噼里啪啦頓時遠離傳來一陣酒瓶雜碎的聲音。</br> “戒酒!老子不信就戒不了!林大夫……”</br> 趙鐵牛嗓子里擠出一陣哭聲,往日行事莽撞,脾氣火爆的他居然哭了出來。</br> 二柱子傻傻的愣在一旁,不知如何安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