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中秋節(jié)來臨,銘洋沒有同以往一樣,坐火車或是高鐵回家,這次韓北置說要送他回去,銘洋拒絕了,但韓北置仍沒有放棄,他時不時的會再問一遍,銘洋最后同意了韓北置送他回家。
快到銘家時,銘洋問韓北置:“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韓北置搖了搖頭,在銘家遠一點的地方放銘洋下了車,他指著站在車門前的銘洋的胸口的地方,笑道:“我覺得你最好把它收起來?!?br/>
“沒關(guān)系的?!?br/>
銘洋看著遠去的汽車,他想不通韓北置來這一趟的意義在那里,但他感到暖心,被人送總好過自己幾經(jīng)轉(zhuǎn)乘。
回到家時,銘阮已在家中多時,他看著進門的銘洋:“這次來的比平時早些呀?!?br/>
銘洋笑了笑:“朋友送我回來的?!?br/>
銘阮問他說:“上次那個接我電話的嗎?”
“是?!?br/>
銘阮沒再問下去,他為銘洋能夠交到要好的朋友感到高興,他只是單純的把此事歸于友誼,并沒多想。
“挺好的?!?br/>
銘洋聽見房間里有些靜,像除了銘阮之外沒有別人似的:“爸媽呢?”
“嬌熙即將結(jié)婚,爸媽去幫忙做些事情,大約晚些時候才能回來。”
銘洋點了點頭,銘嬌熙是銘洋的表姐,大銘洋一歲,關(guān)系并不親密,在銘洋的印象里,銘嬌熙是一個安靜的人,她從不輕易參入親戚們的任何一個話題,只是靜靜的聽著。他在今天突然得知銘嬌熙要結(jié)婚的消息,只覺得驚訝。
銘阮知道銘洋在想什么,他說:“我們都不知道的,連她爸媽也不知道,她突然就說要結(jié)婚了,男友也是談了有兩年的,對方是個孤兒,說是婚禮不需要多少人參加,簡簡單單辦了就行。”
“她爸媽就同意了?”
“她執(zhí)意如此,沒辦法就同意了,只要她以后不后悔就行?!?br/>
銘洋對銘嬌熙的突然結(jié)婚感到荒唐,他有些不可置信,即使和銘嬌熙不熟,他也知道她絕不是一個糊涂的人,以前的那些年里,長輩口中夸贊的孩子里是有她的。
銘阮對銘洋笑了笑,他有些無奈的說:“雖然你們都有些特立獨行,但這跟你比起來算不上什么?!?br/>
因為先有銘洋的事,所以銘嬌熙的事出來后,銘阮能夠很快的消化,跟銘洋這樣一個不能結(jié)婚,不能生育的人比起來,小巫見大巫。他又很快的對銘洋提出了另一個要求,用的是幾乎能算上懇求語氣:“這次回來,如果爸媽不問,你就不要說同性戀的事了,不要總鬧得那么不愉快。”
“好?!便懷蟪说谝淮翁拱祝溆嗟臅r候都是銘父銘母問的,銘阮其實也清楚,但他仍然怕銘洋再次說出來,銘洋說出來就代表著事端是從銘洋開始的,他又一次的堅定自己是實打?qū)嵉耐詰?,他無法從中勸慰父母,或許這件事會過去的。
晚上的時候,銘家父母和銘嬌熙的母親一同回來,銘洋同一年多未見的姑姑問了聲好,姑姑對他笑了笑。
銘母頗為熱切的拉著他的手說:“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提起打個電話說聲?!?br/>
銘洋對她說:“中午的時候?!?br/>
銘父看了眼銘洋,沒說話,他還有些沒有消氣,并不愿搭理銘洋。
姑姑在銘家坐了些時候,她喜歡回憶以前,總喜歡講孩子們小時候的事:“家里邊的小孩大都鬧騰,每次見了,都是鬧作一團,說來也怪,我們管不了的孩子,都還聽阿阮的話。他們鬧著玩的時候,嬌熙和阿洋安靜的坐在一旁,有時我和他們姑父都覺得嬌熙和阿洋挺像的,他們都……?!?br/>
“他們不像,銘洋沒嬌熙優(yōu)秀?!便懜复驍喙霉玫脑挘櫭伎粗懷?,“他不太讓人省心?!?br/>
銘父似乎很難去承認銘洋比別人家的孩子優(yōu)秀些,他大多時候會在別人應(yīng)承夸贊的時候進行糾正,銘洋對此采用最消極的辦法,不去辯解,一來,他自覺自己在銘父心中形象已無可挽回,再者,他也認可銘父的這個說法,他認為自己過得有些勉強了。
姑姑走后,銘父銘母情緒顯然低落,他們沒去問銘洋是否愿意改過自新了,銘母對他說:“后天嬌熙就要舉行婚禮,如果可以,你最好還是參加一下?!?br/>
銘阮當天晚上就請了假,他也同韓北置說了這件事,他說:“剛剛得知的時候覺得驚訝突然,后來想了想,對嬌熙來說,這已經(jīng)是深思熟慮后的結(jié)果。”
韓北置說:“之后不要后悔就好?!?br/>
銘洋一天內(nèi)通過銘嬌熙的事情聽多了諸多次的后悔,他們都對這件事抱有不看好的態(tài)度在。
銘洋見到銘嬌熙的時候,她面容有些疲憊,有些心不在焉的,銘洋對她道了聲恭喜,她笑了笑,沒有說話。新郎是一個高瘦的,面貌并不出挑的男人,但是笑起來卻燦爛,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沒過多的交談。
婚禮舉行的時候,銘父和銘洋坐在一起,臺上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的時候,銘父問他:“你不羨慕嗎?”
銘洋說:“不羨慕?!?br/>
銘父有些生氣,但聲音克制的非常小,在嘈雜的環(huán)境里,銘洋有些艱難的辨認銘父所說,他聽漏了一些,但他聽明白了銘父要表達的意思,約是銘洋合該孤獨終身。銘洋抬頭看著臺上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羨慕還是不羨慕,但他明白自己這輩子是登不上這樣的臺子。
他笑了笑,忽然就感到一陣酸楚,眼前都朦朧了起來。
銘父看著銘洋淚光黯然傷神,皺了下眉,他此刻沒有安慰的話想跟銘洋說,他不能松口,他一旦松口,他覺得這個孩子這輩子就完了。
銘嬌熙的婚禮來的突然,結(jié)束的也快,銘洋沒有回家一趟,而是直接回了席城,銘阮在送銘洋去席城的路上一反常態(tài)的默不作聲,銘洋問他:“你今天不太高興?”
銘阮搖了搖頭,他今天將銘嬌熙的婚禮拍照發(fā)了朋友圈,昔日同學看見了,私聊銘阮告訴了他,銘嬌熙的男友不久之前查出癌癥,活不太長時間。他知道了事情背后的真相,選擇做了旁觀者,不同別人言語,卻也覺得倍受煎熬。他不想知道銘嬌熙背后的事,跟他不想知道銘洋背后的事一樣,他想做被蒙了鼓里的人:“阿洋,我只是有些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