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廟堂之高，江湖之遠第五章之見
    東六條，衛(wèi)府。*非常文學*天只需3秒就能
    自從姐回府，老爺?shù)哪樕峡偹闶怯辛诵┬δ?，夫人也不再長吁短嘆以淚洗面，衛(wèi)府的下人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從之前府中彌漫的死氣沉沉的氣氛中走了出來。但是日沒過幾天，府里頭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出去南行走了一遭回來的姐，脾氣性格似乎加強硬，以往父之間雖然偶有爭執(zhí)，也總還有緩和的余地。
    這一次可不同以往，由于姐的婚事問題，兩下里意見不統(tǒng)一，冷戰(zhàn)熱戰(zhàn)進行了幾回，老少兩代主人的脾氣隨著時間的推移，明顯愈發(fā)的暴躁，這下可苦了這些奴婢和幫工了。幾天來人人不敢言語談笑，做事心翼翼如履薄冰，怕行差踏錯惹端來。
    后還是夫人在中間和稀泥，左勸右撫一個，總算是把事態(tài)暫時穩(wěn)定下來。雖然老爺和姐仍舊各持己見，但通過夫人的調(diào)節(jié)，也都各自退了一步，至少表面上是?，F(xiàn)下退親自然是不行的，身為老爺?shù)男l(wèi)侍郎雖然并不十分熱衷攀高枝，但對兒的終身也是十分在意的。林家這樣的門第，不打著燈籠難找，至少也是輕易尋不著的合適人家。但拒絕兒的那個年輕人，現(xiàn)在來也行不通，瑤素來少有的強硬態(tài)度，讓衛(wèi)侍郎的反對漸漸有些松動，或許這個姓喬的也是一個人呢，兒如此堅持，此人必然也有可取之處，或許……不妨也可以……
    基于這樣的想法，衛(wèi)侍郎口氣松動，父終于了初步的協(xié)議。衛(wèi)侍郎的意思是，既不斷掉林家的這條線，同時也按照瑤的想法，去尋找一下這個姓喬的，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如果不合適，那就徹底絕了瑤的念頭。如果這個人質(zhì)素不錯，那么……就到時候情況再……
    打定了主意之后，衛(wèi)侍郎大袖一揮，朝府中幾個長隨和護院吩咐道：“去，按照姐的，先自京師九城里頭挨個尋找，有那喬姓大戶人家或者書香門第者，重點探訪一下。呃……”衛(wèi)侍郎猶豫了一下，道：“探訪之時切莫露了口風，不要讓人知道是我衛(wèi)家在暗訪，其中關(guān)節(jié)，不用我，想必你們也是知道的！”
    眾人立刻領(lǐng)命而去，為了自家姐的名聲和幸福，也為了他們自己在衛(wèi)府的前途，對于老爺?shù)拿钏麄冏匀粓?zhí)行的一絲不茍。
    瑤雖然不知道父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見到有所緩和與退讓，已經(jīng)是很大的成功，至少，和喬家哥哥見面已經(jīng)成為了可能。因此一顆心半是激動半是開心，同時又有些憂慮，少懷春，總是多愁而善夢的。這些天來，每日里與青主仆二人不停地在二門朝外頭張望，兩人的對話也大多數(shù)都圍繞在喬山虎身上。只是事情的進展似乎很不順利，兩人失望之余，先前的興奮和憧憬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越來越濃的愁色。
    一連六七天過去，九城里已經(jīng)探訪了六個，喬姓人家倒是找到了十來戶，但符合衛(wèi)侍郎交代的門第，只有三戶。事情有了些眉目，闔府上下除了衛(wèi)侍郎之外都很高興?？墒堑染唧w的信息匯集到一起卻發(fā)現(xiàn)，三戶之中只有一戶有一個適齡的青年，但卻根不通詩書，只是在城中一個鋪面做掌柜。白白高興了一場，事情又陷入了僵局。衛(wèi)府派出去的人手始終沒有在京師找到衛(wèi)侍郎描述的喬姓青年，衛(wèi)侍郎心頭暗自有些高興之余，也有些納悶。按照兒的描述，這喬姓青年是文質(zhì)彬彬、玉樹臨風、知書達禮、剛勇睿智……總之是得天上的人一般，而且一定是出自大戶人家，極有可能還是官宦弟！衛(wèi)侍郎并沒有懷疑兒的話，因為從到大，兒的眼光都是很刁鉆的，從未如此推崇一個人，哪怕是現(xiàn)下為了讓自己順她的意，言辭中可能有一些編造吹捧的嫌疑，但也可以側(cè)面反映出這個年輕人的突出之處?？墒?，這京師之中喬姓人家就少見，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姓喬的幾乎屈指可數(shù)，目前已經(jīng)都探訪過了，甚至連衛(wèi)侍郎以前有些瞧不上的那些喬姓富紳都降低了標準去訪查了一下，依舊找不到兒的那個人！
    衛(wèi)侍郎一邊納悶一邊也有些撓頭，先前放下的想法，又占據(jù)了主動。既然事情這么麻煩，也大概就是兒命該如此吧，不如就此打消了她的念頭，和林家溝通溝通，如果成了，兩方都。
    衛(wèi)誠和夫人商量了一下，兩人都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就在衛(wèi)誠打發(fā)夫人要到后宅去再一次勸下瑤的時候，前院來了兩個人。府中的一個清秀丫鬟當先前引，后面跟著的，則是先前拜托過的去林家提親的桃大娘……
    衛(wèi)誠夫婦連忙迎了出去，寒暄幾句之后便將桃大娘讓到偏廳內(nèi)細談，豈料桃大娘出的話，讓衛(wèi)誠一下氣就堵到了心口處：林家那邊，斷線了。
    桃大娘人老成精，前線不成回頭傳話，這番話自然得委婉，但衛(wèi)誠是什么人，三言兩語之后自然明白。夫人還待在那邊問個仔細，衛(wèi)誠這邊卻已經(jīng)有些按捺不了。言語打發(fā)了桃大娘之后，兩口坐在偏廳里頭，一時間都有些氣。
    “不是都驗了八字的嗎？方大娘都了，找那命相的驗過了，都二人八字甚是相合。怎么……這林家還如此做法……”夫人蹙著眉頭想不明白，“難道是嫌我衛(wèi)家高攀不上？不能??！林家即便是有些貴戚，但身也不過和咱們家差相仿佛而已……”
    “行啦！”衛(wèi)誠有些惱了?！斑@個時候，還這些干什么？人家這么干，總有這么干的理由。他林家門第不低，我衛(wèi)家難道就差了？自家打發(fā)個人遞個話來也就罷了，居然如此做派，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夫人見狀連忙勸慰：“行了，不就是沒談成么。在妾身想來，林家以往的聲名并不壞，都他們家的老太君是個明事理的人，應該沒有那般復雜。真要是起來，咱們兩家沒有下訂，沒有走禮，誰家退了誰家的親，都算不得什么事兒。咱們哪，這是關(guān)心則亂?！毕旅娴脑?，夫人瞄了衛(wèi)誠一眼，收了沒。
    她心里頭清楚，老爺這么大氣，是因為覺得自己被羞辱了，被林家不起了，日后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怕自己成為士林笑柄，在同僚之中難免丟了臉面?？墒亲约褐溃拝s不能這般。夫人自己也氣，可是冷靜下來想想，這件事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嚴重。
    衛(wèi)誠聞言冷哼了一聲：“這般不識抬舉，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我衛(wèi)家的兒，他林家還真未必高攀得上呢！”端起碗來喝了一口茶，衛(wèi)誠又道：“也罷！沒有了林家，咱們兒也照樣嫁得出去！憑咱們教導出來的兒，難道還怕沒人喜歡不成？這一次，咱們得相，給兒找一戶比他林家還要光鮮的門第，風風光光地把兒嫁出去，臊臊他林家的臉！”
    “老爺……”夫人無奈地了衛(wèi)誠一眼，柔和地道：“還是得先人，人是真的。老爺不是常么，嫁不是嫁門第，當年妾身與老爺……的時候，老爺也沒有今日這般身位……再了，前幾日和瑤商量的，如今林家這頭是沒了，可那個年輕人，不是還沒有消息么？若是有所變化，也該再和兒商量一下是。”
    “哼！”衛(wèi)誠聽了，心里頭仍舊有氣，但琢磨了一下，夫人的也是正理，當下吩咐道：“來人！把姐叫來，就老爺我有話！”
    ……
    “事情就是這樣，這下你滿意了？”
    衛(wèi)誠極不情愿地出與林家親事告吹的事實，隨后按捺不地埋怨了一句。
    瑤聞言心中暗喜，面上卻強自壓抑喜氣，不料隨后卻聽衛(wèi)誠道：“但是經(jīng)此一事，這婚姻大事就由不得你做主了！今日找你前來，就是要告訴你，你是我衛(wèi)誠的兒，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再沒有你置喙的余地。不過你放心，你娘和我現(xiàn)下僅剩你這一個兒，一定會為你選一戶人家，絕不至委屈了你便是！”
    剛剛還心頭竊喜的瑤，陡然聽到這個消息，又驚又怒又委屈，聰明的她前后一想就知道了原委，兩行清淚頓時奪眶而出。眼著兒倔強的脾性又要上來，夫人韓氏連忙在旁邊打圓場：“林家斷了就斷了，可也不用如此大動肝火呀！先前不是的么，那個姓喬的后，也不用就此斷了這條路吧，還是找找吧！萬一是個年輕俊彥，豈不是皆大歡喜么？”
    “不行！”
    “行了！”眼著衛(wèi)誠一直黑著臉，一向軟語相求的夫人韓氏忽然變了臉色：“不就是這么點事兒么，哪里至于這么糾纏！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我了算！再找三日，如果還沒有那年輕人的下落，兒的終身大事，就由我這個當娘的了算！”罷，轉(zhuǎn)頭朝瑤去：“兒，這樣可？”絕處逢的瑤含淚點了點頭。
    衛(wèi)誠見夫人來了硬脾氣，又見兒點了頭，只就此作罷，緩了聲音問道：“如此也，為父也不欺瞞你，這三日內(nèi)，會全力查訪這個人?，F(xiàn)下你再將這人名姓詳細來，不可有一絲隱瞞，否則，后悔的……可是你自己了……”
    瑤大喜，連忙將自己認識“喬山虎”的經(jīng)過，前前后后講述了一遍。中間只略過了一些或甜蜜或驚悚的細節(jié)，例如手提人頭行陋巷的那一段，其余的，尤其是喬山虎的名姓和以往的地點，都交代了個清楚。
    “哦，原來這人叫喬山虎，可是……怎么卻是個武夫？你方，他曾經(jīng)給你過飛翎衛(wèi)的腰牌？那為什么之前卻他是個有功名的書？”衛(wèi)誠一下被瑤前后辭的不一致弄得有些糊涂了，但聽到涉及飛翎衛(wèi)，心底里仍舊有一些抵觸。
    “喬山虎……喬山虎……”衛(wèi)誠反復地念叨著這個名字，不知為什么，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從哪里聽過一般?！鞍　毙l(wèi)誠忽然發(fā)出一聲驚呼，伸出的右手也僵在了半空?！皢躺交?！原來竟是他！”
    “什么？”夫人韓氏連忙起身來，走到衛(wèi)誠近前：“這個人，莫非是老爺認識的？”
    衛(wèi)誠回過神來，答道：“不，為夫不曾見過。不過……這個名字，倒是近日來有所耳聞?！毙l(wèi)誠道這里瞪了兒一眼，道：“只是前幾日光顧著找些書，未曾想到這個茬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喬山虎……嘿嘿，喬山虎……”衛(wèi)誠念叨了兩下，神情忽然變得有些興奮，對著兒和夫人道：“兒果然有幾分眼力，這個喬山虎家世如何現(xiàn)下不知，是否有考場上的功名也不知曉，但身倒是個有真事的。據(jù)聞此次南方平亂，以五十余人大破淮王數(shù)千府兵，立下奇功的就有他。即便其中有些浮夸的成分，但也應該有幾分事實根據(jù)了。眼下這人不知為何似乎還未受封賞，但以我來，至少此人是有幾分前途的……”
    “??？”聽了衛(wèi)誠這么幾句話，韓氏和瑤都是又驚又喜。但韓氏高興之余，又不免有些擔心：“可是，若是兒找了一個打仗的將軍，將來他若是上了戰(zhàn)場，豈不是要害的兒擔驚受怕，獨守空閨……”
    “這是什么話！”衛(wèi)誠一擺手：“先不扯那么遠，待我先查訪一下這個人的底細，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吧！”哼！衛(wèi)誠心里暗暗發(fā)誓，如果這個喬山虎人委實不錯，家世也門當戶對的話，哪怕就是不能壓上林府一頭，自己這個婿，也是要定的了！日后輔佐幫襯這個婿，登攀高位之后，一定要讓林家懊悔一輩！見到自己，都抬不起頭來！
    匆匆聊罷，衛(wèi)誠轉(zhuǎn)身就穿上衣服出了府門。
    這一次有了真名實姓，對方又是官身，在朝廷登在冊的人，自然就不用下人們蒙著腦袋胡亂查訪了。衛(wèi)誠想了想，這個人是飛翎衛(wèi)的隸屬，查找方式，自然是到飛翎衛(wèi)都指揮使司，找到杜寧一下花名冊，甚至可能不用名冊，就能了解個七七八八了?？墒秋w翎衛(wèi)這個衙門口，在大多數(shù)人的眼里都是有些神秘而危險的，給衛(wèi)誠的印象也不例外。作為一個朝廷大的密諜頭，杜寧這個人自然不大打交道。讓衛(wèi)誠犯嘀咕的是，傳聞中杜寧和林家的關(guān)系，似乎比親近許多。林家這邊剛剛退了事情，自己就去找杜寧查人，若是人家兩下里通個風，自己這不是從上門去讓人笑話么……
    想了多時，衛(wèi)誠撣了撣袖，沒有去飛翎衛(wèi)，上了馬車，拐了幾個彎之后，朝著兵部的大街方向行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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