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36
李玥和安娜蘇的特別訓練還在有計劃地繼續(xù)著,那天和熊耀不愉快的電話之后,接連又來了幾個人旁敲側擊,或者勸說她讓出機會,可全部被她給拒絕了。</br> 拿到金牌的承諾不僅僅是面向網友,更是她對自己的要求,所以她一定會抓緊機會。</br> 時間匆匆而逝,今天已經是特訓的最后一天。</br> 李玥不得不承認,在最近的訓練日子里,她體會到了久違的快樂,不是為了成績、排名、競爭,只是單純的享受滑冰帶給她的歡愉。</br> 像回到了小時候剛接觸到滑冰,每一天晚上睡覺前她閉上眼期待第二天的到來,因為她又能滑冰了。</br> 結束最后的訓練后,安娜蘇一家已經決定在后天離開度假村回國了。</br> 在離開之前,安娜蘇邀請她去別墅里參加今晚的PARTY。</br> 李玥能感覺到安娜蘇態(tài)度的變化,從一開始的客氣淡漠,到如今的熟絡親切。</br> 這讓李玥欣喜不已,自然一口答應。</br> 回到別墅后,程牧昀同樣也接到了邀請,兩個人可以一起過去。</br> 李玥開始非常緊張的找衣服。</br> 她來的時候帶的行李不多,到這里后幾乎沒出去過,沒有什么添置。</br> 她這次拿的衣服大多是性冷淡風,黑白色居多。</br> 她把衣服全部翻出來一個個搭配,感覺都不適合。</br> 等到快出門還沒選好,整個人快糾結死了。</br> 程牧昀過來時,看到李玥滿屋子凌亂的場景愣了幾秒。</br> 他問:“你還沒選好?”</br> 李玥坐在地上一回頭,程牧昀穿的是深色羊毛衫,同色的長褲,大約人好看怎么穿都非常有時尚,這一身讓他看起來和煦又俊朗,氣質不顯冷淡,親和許多。</br> 都是人,怎么差別就這么大呢。</br> 李玥苦惱道:“怎么辦,現(xiàn)在我想出去買衣服也來不及了?!?lt;/br> 程牧昀鮮少看到李玥這樣糾結的樣子,心里有點發(fā)癢,她可愛的讓他想要摸摸她的腦袋。</br> 他忍了一下。</br> 接著把一件方領白色襯衫和黑色窄裙挑出來。</br> “這么穿試試?!?lt;/br> 他幫她關上門。</br> 李玥試著搭配的穿上,效果出奇的不錯,方領襯衫顯得法式優(yōu)雅,兩條鎖骨平直露出,大片的胸`口肌膚白皙,稍稍露出一道淺溝。</br> 下面的裙子添加了柔美,李玥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露出自信大方的光彩。</br> 她有點陌生意外。</br> 最近一段時間,自己好像哪里變了,又說不清是哪里。</br> 咚咚兩聲。</br> 程牧昀在敲門。</br> 李玥深吸一口氣打開門,程牧昀低頭看著她,嘴角微微一翹。</br> 他什么也沒說,目光透著光,就那樣注視著她。</br> 李玥的臉慢慢地就紅了。</br> 安娜蘇的PARTY邀請了不少人,剛到門口就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囊魳仿?,兩個人剛開門進去,里面突然響起一個哇哦的尖叫聲。</br> 接著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客廳的人群中直接沖過來,他們還未反應過來,對方直接給李玥來了一個狠狠地熊抱。</br> 程牧昀皺著眉頭要去掰對方的肩膀,對方已經松開了李玥。</br> 他抓著李玥的胳膊,臉上滿是熱情,“嘿,玥!”</br> 李玥認出對方,跟著笑起來:“安德烈?!?lt;/br> 程牧昀看了一眼男孩兒,沒錯,即使國外人的成熟期很快,依然可以看出他是個年輕男孩。</br> 頂多20歲的樣子,雪白肌膚上滿滿的膠原蛋白,金發(fā)碧眼,眉眼鼻梁高挺,俊朗中透著一點文藝的秀氣,有一種現(xiàn)代人少有的西方古典氣質的脆弱感。</br> 程牧昀心中警鈴大響。</br> 李玥笑著給程牧昀介紹,“這是安德烈,是俄國很出名的男單選手,上一屆世錦賽的冠軍就是他。”</br> 她接著說:“這是程牧昀,我的朋友?!?lt;/br> 安德烈湛藍如深海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熱情的對程牧昀伸出手:“hi,程?!?lt;/br> 程牧昀和他握手,目光沉沉的用英語說:“我認識你的?!?lt;/br> 在李玥被報道的緋聞那里。</br> 安德烈友好的笑笑,露出臉頰的小酒窩:“我正在學中文,你可以用漢語的?!?lt;/br> 兩個男人短暫的交握了一下,接著安德烈眼疾手快地搭住李玥的肩膀,熱情的說:“姐姐,好多老朋友來了,我?guī)闳ァ!?lt;/br> “啊,好?!?lt;/br> 李玥有點擔憂地回頭看了程牧昀一眼,他沉穩(wěn)的朝她點點頭。</br> 應該……沒事吧?</br> 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安德烈拉走,他高高的舉起手機:“姐姐,好久不見,我們來拍個合影好不好?!?lt;/br> 李玥答應了,“行啊。”</br> 雖然一直以來兩個人的粉絲間不太愉快,還因為之前的烏龍緋聞惹過一些麻煩,可私底下李玥和安德烈關系是不錯的。</br> 這個熱情的大男孩在國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親自幫她指過路,是個非常耐心友善的人。</br> 兩個人拍完合照,接下來她看到了不少熟人,大部分是俄國的運動員,在各大賽事上全是熟臉,他們又一起拍了好幾張合影。</br> 李玥這才得知,他們是在附近集訓,正好結束前收到了安娜蘇的邀請,便集體過來了。</br> 然后安德烈非常不經意的給他爆了個大料。</br> 安娜蘇是安德烈的親姑姑。</br> 李玥恍然大悟。</br> 怪不得他們是一樣的金發(fā)藍眼,可他們的姓氏并不一樣啊。</br> 安德烈解釋說:“姑姑的父母在她小時候就離婚了,我們兩家已經不太來往了,所以很少人知道這件事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們都是滑冰運動員,我們不會有交集的?!?lt;/br> 李玥足足愣了三秒。</br> 所以說,這是個非常勁爆的秘密吧。</br> 然后他用這么普通的語氣告訴她了?</br> 安德烈豎起食指在唇上對她輕輕的噓了下,小聲說:“要保密哦?!?lt;/br> 李玥蹙眉:“是秘密就不應該說出口?!?lt;/br> “我知道姐姐會為我保密的?!彼实男Γ案艺f說,你和我姑姑相處的怎么樣,她教你什么了?”</br> 李玥對他噓了一下,提醒他不要再喊安娜蘇姑姑了,萬一被別人聽到了怎么辦。</br> 安德烈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下,藍眼睛亮晶晶的,笑著對她說:“玥,你越來越可愛了?!?lt;/br> 李玥想說她比他大五歲呢。</br> 可愛的是他,才不是自己。</br> 然而他們的對話中斷了。</br> 屋子里響起男人的歌聲,聲線冷淡而沙啞,眾人從喧鬧的交談中停了下來,紛紛側頭看去——</br> 在房間中央,程牧昀懷里抱著一把吉他,修長的手指撥動琴弦,撩動人心的音樂通過耳朵直達心尖。</br> 柔色的燈光落在他的臉側,顯得他輪廓立體,目光深邃動人,仿佛渾身發(fā)光,帶著一股貴氣的銳利,在人群中央中,他慵懶地清唱著:</br> Cityofstars</br> Areyoushiningjustforme</br> Cityofstars</br> There\'ssomuchthatIcan\'tsee</br> Whoknows</br> IfeltitfromthefirstembraceIsharedwithyou</br> Thatnowourdreams</br> They\'vefinallycometrue……</br> 李玥怔怔的望著程牧昀,她第一次聽到他唱歌,竟如此動聽。</br> 程牧昀突然抬起頭,越過重重人群,看向后面的她,輕輕吟唱:“Areyoushiningjustforme?”</br> ——你是否只愿為我閃耀。</br> 李玥心底一轟。</br> 他的目光專注落在她身上,帶著說不出的侵略性,又深深地克制住。</br> 一曲終了。</br> 整個房間里爆發(fā)出熱烈的鼓掌和尖叫聲。</br> 所有人注視著程牧昀,口哨聲不斷,大喊著:“brilliant!brilliant!”</br> “MyGod,youaresoamazing,man!”</br> 安德烈側頭問她:“他琴彈的真不錯,你的朋友是歌手嗎?”</br> 李玥緩了一會兒才聽到安德烈在跟她說話,在他重復了一遍問題之后,李玥說:“他不是歌手,不過,他的琴算很好的那種?”</br> “很專業(yè)。”安德烈評價道:“吉他彈好很難,他這種水平足夠開演唱會了?!?lt;/br> 這么厲害的嗎?</br> 李玥想起之前在客廳里聽到的那首曲子,確實很好聽。</br> 她抬頭看向程牧昀,這下他是被熱情的國外人給團團圍住了。</br> 她電話鈴聲響起,這里人多口雜,李玥順手接了起來,那邊出來咬牙切齒地聲音:“李玥,你是不是瘋了,一個程牧昀還不夠你氣我,還要一個安德烈?!”</br> 李玥聽出來電話那頭的人是江崇。</br> 她是想直接掛斷的,但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正和安德烈在一起?</br> 她不知道,就在剛才十分鐘前,安德烈在INS上面上傳了一張合影。</br> 不是和派對其他人的大合影,是單獨和李玥拍的那張,唯一的一張。</br> 安德烈:【HI,玥?!?lt;/br> 下面是兩個人沖著鏡頭笑的合影,安德烈年輕俊朗,李玥漂亮英氣,畫面非常養(yǎng)眼。</br> 兩個人早有緋聞,這下私下見面合影更是引起了眾多人的注意,微博上有不少轉載。</br> 李玥和安德烈的粉絲們同時在控評,兩個人大大方方拍照絕對是朋友關系。</br> 可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友熱評成了第一:【年下不喊姐,心思有點野?!奎c贊三萬。</br> 于是順理成章的,一直在關注李玥消息的江崇看到了。</br> 這么些天始終聯(lián)系不到李玥的焦躁在胸口`爆發(fā),他這才知道,李玥出國原來是去找安德烈了!</br> 面對江崇的質問,李玥不明所以,更是懶得理他。</br> 安德烈拿著蛋糕過來給她,“姐姐,吃這個。”</br> 李玥示意自己在接電話,對他擺了擺手。</br> 可電話那頭的江崇立刻敏感的捕捉到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疾言厲色的質問:“什么姐姐,誰在喊你姐姐!”</br> 李玥呵笑了一聲:“怎么,只有你可以當別人的哥哥,我不能當別人的姐姐了?”</br> 江崇感覺胸口一窒,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你是在報復我?”</br> 就因為馮盈盈喊他哥哥,她現(xiàn)在是要找一個弟弟來懲罰他?</br> 江崇聽到李玥冷淡的哼了一聲:“如果你這么想的話,是不是說明你是心虛的?!?lt;/br> 江崇的心口被這句話燙的生疼。</br> 如果從前他還抱有希望,那么現(xiàn)在他已經非常確定,李玥是在懲罰他。</br> 一想到李玥身邊有個年輕的男孩子用溫柔的嗓音喊她姐姐,江崇的拳頭就硬了。</br> 他深吸一口氣:“李玥,如果你想我向你認錯的話,我可以——”</br> “沒有必要?!崩瞰h打斷了他,“你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離我遠一點?!?lt;/br> 她掛斷了電話,接著動作利落的把江崇的號碼拉黑,就像曾經對孫志強一樣。</br> 派對還在繼續(xù),李玥可不想被影響了心情,開心的喝了幾杯酒,心情輕松又快活。</br> 然后,她在角落里找到了獨自靠在墻上的程牧昀。</br> 他顯然也喝了不少,頭發(fā)有些亂了,幾縷劉海搭在光潔的額頭上,醉意蒙上眼睛,霧蒙蒙的潮濕,渾身散發(fā)著荷爾蒙的性感氣息。</br> 李玥看的心驚,過去喊他:“程牧昀,你怎么樣?!?lt;/br> 他抬起頭,看到是她,沖她笑了下。</br> 李玥腦袋當時空了一秒,就算相處這么久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難以抵制程牧昀的這種惑人的笑。</br> 氣氛變得不一樣了。</br> 昏黃的柔光,低沉的音樂,有淡淡的酒氣在空氣中縈繞,還有男人勾人的笑。</br> 周圍的空氣不知道為何變得灼燙,氣氛曖昧又繾綣,讓人心癢癢的。</br> 李玥感覺后背在發(fā)熱,心尖緊得異常,她輕輕地吐一口氣,“我、我去給你拿杯水?!?lt;/br> 手腕被輕輕捏住,他的手指熱燙。</br> 他不讓她走。</br> “我的歌你喜歡嗎?”他低頭看她。</br> 她避開他的眼睛,小聲說:“嗯,很好聽?!?lt;/br> 他湊近她的耳朵:“那我能要個獎賞嗎?”</br> 沒等她回答,他伸出雙臂輕輕的把她攏住,男人溫熱的體溫瞬間襲來。</br> 李玥先是被嚇得掙了一下,可完全抵不過他的力氣,接著耳邊拂過一陣溫熱,程牧昀小聲說:“你都沒抱過我。”</br> 他聲音沙啞,瞬間讓人的身子酥麻起來。</br> 她不敢再動了,讓他把自己抱在懷里。</br> 他的氣息落在頸側,濕濕熱熱的。</br>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在抱著一只健壯的大狗,是那種在外面威風凜凜,只有遇到主人時才會小聲哼哼用長長鼻子拱著主人的手臂,需要被好好的順毛哄的不斷撒嬌。</br> 李玥不知道自己怎么一瞬間會把程牧昀聯(lián)系到這種形象來。</br> 緊接著她沒有再胡思亂想了。</br> 李玥身高挺拔,四肢修長,身材十分有料,只是平時穿衣風格不太顯。</br> 可今天不一樣,她穿的是貼身襯衫,皮膚與衣服只隔著薄薄一層,因此在程牧昀抱住她的時候,肌膚相貼,幾乎立刻觸碰到異常柔軟的部分。</br> 李玥渾身一燒。</br> 她伸出手輕輕抵住程牧昀硬挺的胸`膛,讓兩個人稍稍分開,哄著他說:“你喝多了,我跟安娜蘇和烈哥說一聲就回去吧?!?lt;/br> 程牧昀緩緩放開她,眉毛好看地皺著,重復了一遍:“烈哥?”</br> “哦,是安德烈。”李玥解釋。</br> “你為什么要這么喊他,他明明比你小?!?lt;/br> “我們以前玩游戲輸了,他要我喊他烈哥。”</br> 程牧昀沉默了一會兒,薄唇緊緊地抿著,他捏著她的手腕不放,認真的對她說:“安德烈想追你?!?lt;/br> 李玥聞言后被嚇了一大跳,“別開玩笑了?!?lt;/br> 她又不是什么萬人迷,哪有那么多人喜歡她。</br> 程牧昀低頭盯著她的眼睛,聲音壓低:“你要記得,我排在他前面,你要先考慮我?!?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