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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六章紋身
    胖子看看跟著布日古德一起來的那些人，其中一個穿著的褲子十分奇特，瞧那紋路，有點像魚皮，于是小聲向布日古德問道：“是赫哲族的兄弟？”
    不料那人哈哈大笑兩聲，然后用十分流利的漢語說道：“莫日根，赫哲族，聽說你們這魚多，就過來瞧瞧。”
    “莫日根兄弟啊，歡迎歡迎，俺最喜歡的就是那首烏蘇里船歌。”胖子拉著莫日根的胳膊，扯起嗓子唱起來。
    周圍幾個人聽得直皺眉，河里的小娃子們起勁嚷嚷：“胖子叔，別唱了，還叫不叫人活了——”
    胖子抓抓后腦勺，也不在乎：“一會咱們就去南洼子，保準(zhǔn)你到那就不想走。”
    說完又看向另外一人，裝束更有特色，身后背著長弓，腰間挎著彎刀，身上的皮衣一看就是用狍子皮縫制，只不過應(yīng)該獵取的是春天掉毛之后的狍子。
    手里還拿著一個狍子腦袋，細(xì)看之下，卻又是一頂帽子，顯然是把里面的骨肉去掉制成，十分精致。
    胖子一拍大腿：“這位一定就是鄂倫春族的兄弟。”他聽王三炮講過，鄂倫春男子的傳統(tǒng)裝束中有這種帽子，叫做“密塔哈”，連狍子的皮、毛、角啥的都帶著，進(jìn)林子打獵的時候，戴在腦瓜上，是最好的掩護(hù)。
    那人大概有三十多歲，憨厚地笑笑：“博山樺，鄂倫春族，聽布日古德兄弟說，你們這里林子里野牲口多，所以來見識一下。”
    胖子見他體格壯碩，行動矯健，心中暗驚：“好家伙，自個林子里的野牲口打沒了，跑俺們這來過癮了，可得管住了，不然真要打死一只東北虎就麻煩了。”
    鄂倫春和鄂溫克最近，習(xí)俗上也差不多，就是以打獵為主，都有自個的語言，不過都沒有文字。但是現(xiàn)在也都普遍使用漢語，博山樺的姓氏其實就是從鄂倫春的部族姓氏轉(zhuǎn)化過來，這種情況在其他民族也很常見。
    不過自從改革開放之后，山上的野獸越打越少，而且大部分受到保護(hù)；河里的魚也類似，很難見著大魚，所以這兩個民族也就都在平原地區(qū)定居，轉(zhuǎn)入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本民族的特色，正在漸漸消失，這也是他們肯來到這里的原因。
    胖子看看身邊這些人，一個個服飾各異，不由哈哈大笑：“今個最熱鬧，咱們來個民族大團(tuán)結(jié)，走回家喝酒去！”
    東北的少數(shù)民族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見酒比較親，而且要喝還就得喝烈酒，也算區(qū)域特色吧。
    “胖子兄弟別急，咱們先到林子里轉(zhuǎn)轉(zhuǎn)。”出乎意料的是，博山樺竟然攔住胖子。瞧他手拄刀把的架勢，大有要一顯身手的意思。
    “先別進(jìn)山，咱們到南洼子瞧瞧。”莫日根拉住胖子的一只胳膊，赫哲族原來就是以船為家，聽說南洼子那魚類豐富，早就心癢難耐。
    博山樺一瞧也來勁了，一把拉起胖子的另一只胳膊，倆人誰也不撒手。多虧胖子體格好，要不非得被他們給扯零碎不可，這倆人的手勁可都不小啊。
    正在拉拉扯扯之際，只見從村里晃悠出幾個黑大漢，正是笨笨它們。天氣太熱，這幾個家伙天天都要到小河里泡泡。
    只見博山樺撒開胖子的胳膊，眨眼間就已經(jīng)把身后的長弓抄在手中。搭上一支長箭，對準(zhǔn)前面的胖胖熊。
    胖胖熊不知道咋回事，看到胖子在這，樂得一個勁揮舞大巴掌，在博山樺眼里，更像是張牙舞爪。
    胖子嚇得冷汗直冒，胳膊一甩，把莫日根差點扔河里。然后胖子挺身站在博山樺面前：“老哥，千萬別射，那是俺們家里養(yǎng)的！”
    “養(yǎng)狗熊，頭一回聽說。”博山樺放下弓箭，而尼格來則面生懼色，看著晃晃悠悠而來的笨笨它們發(fā)呆。要知道，鄂溫克族對狗熊十分畏懼。
    四個黑大漢來到近前，傻乎乎地跟大伙擁抱。查干巴拉倒是沒什么，莫日根覺得有點怪怪的，而尼格來更是躲躲閃閃。弄得笨笨它們直納悶：今個這幾位有點膽小啊？
    “洗澡去吧。”胖子拍拍它們的大屁股，幾個家伙下了橋，噗通噗通跳下河，很快就跟小娃子們在水里撲騰起來。
    “看來山里的野牲口真不少啊。”博山樺贊嘆了一句，家里都開養(yǎng)了，你說山里啥樣吧？
    莫日根剛才被胖子一甩，這才覺察到這家伙的力氣比他還大。他不但不惱，反倒對胖子多了幾分欽佩，恭恭敬敬地說：“胖子大哥，那咱們就先去南洼子瞧瞧吧。”
    “成，順道把老板叔也叫上，他也是老魚把頭。”胖子領(lǐng)著大伙回家，先認(rèn)認(rèn)家門。看到奇奇蹦蹦跳跳的迎出來，莫日根上前在小家伙的腦門親了一下，惹得奇奇咯咯直笑，一個勁夸莫日根的魚皮褲好看。
    親吻額頭是赫哲族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愛，莫日根對奇奇也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喜歡，哈哈大笑道：“叔叔一定送你一套魚皮衣，從帽子到鞋子。”
    尼格來則瞧著奇奇發(fā)愣，偷偷摸摸把胖子拉到一邊：“胖叔叔，奇奇怎么——”
    胖子趴在他耳朵邊上：“小丫頭是被山神賜福的人，不能亂說。”
    尼格來一聽，立刻把奇奇奉為神明一般，比本族最大的薩滿還敬重。本來這次應(yīng)布日古德之邀，過來走走，而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帶著族人來這發(fā)展。
    一聽說要上南洼子，葉紫和奇奇立刻也要跟著，可是就一輛車，根本就拉不下。奇奇有辦法，直接跟葉紫騎馬去了。
    一看有馬，布日古德和博山樺也都不坐車了，在他們眼里，這種金屬殼子，遠(yuǎn)不如好馬騎著舒坦。
    坐車的坐車，騎馬的騎馬，各得其樂，浩浩蕩蕩來到南洼子。和胖子剛回來的時候相比，南洼子顯得更加生機(jī)勃勃，大大小小的水鳥嘰嘰喳喳，游人指指點點，成為這種生機(jī)的發(fā)源。
    “胖哥，今年這稻子長得好啊！”一見面，王二彪子就說起水稻的變化。
    胖子抿著嘴笑，心里話：水稻水稻，水最重要，今年的水質(zhì)變了，當(dāng)然不同。
    車?yán)习遄又苯影阉麄冾I(lǐng)到主河道，一看岸邊的蘆葦水草，再跪到河邊，捧起一把河水放到眼前瞧了瞧，赫哲族漁民莫日根就兩眼發(fā)亮：“好水出好魚，可惜啊，俺捕魚的工具沒帶來！”
    看他一副見獵心喜的模樣，胖子點點頭：這才是感情呢，魚水之情已經(jīng)滲透到骨子里。
    車?yán)习遄邮帜砗殻噶酥覆贿h(yuǎn)處的一個小木筏：“兄弟你用啥，那邊都有，漁網(wǎng)漁叉魚竿隨便挑。”
    “漁叉最好！”莫日根拉著車?yán)习遄泳屯痉つ沁吪堋?br/>     胖子抓抓后腦勺：“咱們也不能閑著，俺耍須籠最拿手。”
    奇奇和葉紫一起撇撇嘴：“胖叔叔你就能收拾小魚小蝦米。”
    胖子大怒：“今個俺就叫你們瞧瞧胖叔叔的真本事，一點不比赫哲族漁夫差！”說完，把衣服一甩，噗通一聲跳下河。
    “胖叔叔，我們跟你開玩笑呢，別想不開啊——”葉紫還在岸邊說風(fēng)涼話呢，結(jié)果被奇奇拉著看水鳥去了：“別理他，胖叔叔是看到天熱，下去洗澡了！”
    車?yán)习遄雍湍崭狭四痉ぃ闷饾O叉在手上掂量掂量，嘴里詫異道：“這漁叉肯定是我們赫哲族用的，瞧瞧這上邊烙著的圖案。”
    “這是當(dāng)年一位赫哲族兄弟送給俺的，俺用了大半輩子嘍，可惜現(xiàn)在有點耍不動了。”車?yán)习遄硬粺o感慨的說道。捕魚的方法有百樣，最難的是漁叉。手眼身法，力量經(jīng)驗都缺一不可。能從水面的波動感知水下魚類的大小深淺，出叉要精準(zhǔn)，手臂上的力量要足。車?yán)习遄觿e的沒啥說，就是眼神和力量有點上不去。
    劃動木筏，蕩到河心，然后順流而下。莫日根穩(wěn)穩(wěn)站在筏頭，目光炯炯，死盯水面。猛然間，手里的漁叉一閃，然后，一條二尺多長的大鯉魚就已經(jīng)在木筏上蹦跳。
    “過癮！”莫日根大吼一聲，好幾年了，沒這么痛痛快快地叉魚。他能夠感覺到，河里的魚類很密集，大魚估計也不少。
    “又來一個大家伙！”看到水花翻動，莫日根心頭狂喜，看這架勢，應(yīng)該在百斤以上，不大好對付。
    就在他手握鋼叉，伺機(jī)發(fā)動致命一擊的時候，水里忽然冒出一個大腦袋，撥浪一下大腦袋說：“自己人，別下叉子啊！”
    “胖子？”莫日根驚呼一聲，隨即又晃晃腦袋，嘴里叨咕著：“剛才俺明明覺得是一條大魚啊？”
    胖子咧開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大魚在這呢，已經(jīng)被俺抓住了。”
    說話間，就見他身前的水面一翻花，然后躥出一個碩大的魚頭。胖子雙臂合攏，想要重新把大魚抱住，只是魚身滑膩，被它掙脫出去，比蒲扇還大的魚尾巴，重重抽在胖子的胸脯子上。
    啪的一聲脆響，胖子前胸就印上一個魚尾巴的痕跡。大魚在水里的力量絕對驚人，胖子只覺得胸口如同被大錘猛擊一下，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過去。
    這下胖子是真火了，一個猛子又沒影了。莫日根看到剛才的那個魚頭，就知道大魚肯定有五六十斤，立起來比人還高，在水里，想要赤手空拳制服它，真比登天還難。不用說別的，就是大魚游水的速度，就算是游泳健將也追不上。
    擔(dān)心胖子有危險，車?yán)习遄邮箘艅澚藥紫履痉ぃ呛芸炀褪チ伺肿拥嫩欅E。正在他發(fā)愣的時候，只聽嘩啦一聲，水里飛出一個碩大的黑影，重重落在木筏上面，差點把木筏砸翻。
    定睛一看，只見一條將近兩米長的大魚一動不動橫在木筏上，眼珠子一動不動，顯然已經(jīng)死了。
    胖子再次從水里露頭：“莫日根兄弟，俺們這有大魚吧。”
    莫日根都傻了：這還是人嗎？
    一直到木筏靠岸，莫日根還有點迷糊。奇奇和葉紫看見抓住大魚，立刻跑過來瞧熱鬧。圍著大魚贊嘆了半天，奇奇的大眼睛這才掃到胖子胸脯那個魚尾巴印上：“哇，胖叔叔，你這個紋身好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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