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民間藝術(sh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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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民間藝術(shù)家
胖子要結(jié)婚的事兒,第二天就傳遍靠山屯,連鼻涕娃都伸著小巴掌,朝胖子要喜糖。胖子是講究人,大大方方拿出一個糖球放在他的手心上。
“胖子叔,還拿糖球糊弄我們啊,我要帶糖紙的奶糖。”鼻涕娃先把糖球塞進(jìn)嘴里,然后才向胖子抗議。
“行,到時候多賣點喜糖,把你倆挎兜都裝滿。”胖子笑嘻嘻地在小家伙的腦門上來個腦瓜蹦。
陸陸續(xù)續(xù)的,車?yán)习遄用恳换刳s集,都幫著胖子捎回幾樣?xùn)|西;吃的,喝的,用的,一應(yīng)俱全。
而大腳嫂子她們那些女將,也緊鑼密鼓地張羅著,嬸子大娘們幫著絮棉被,縫枕頭,大姑娘小媳婦則幫著大辮子倒飭,從頭上戴的花到腳上穿的鞋,都幫著參謀。
凡是有殺豬的人家,都把燈籠掛給胖子留點(心肝肺腸肚加在一起叫一副燈籠掛),準(zhǔn)備辦酒席的時候用;車?yán)习遄舆€特意叫老兒子替他開了兩天四輪子,然后領(lǐng)著一幫棒小伙去冬捕,酒席宴上,大魚是少不了的。
就連老吳頭從雷達(dá)站回來之后,一聽胖子要結(jié)婚,立刻返城,走的時候拍著胸脯:“白酒就不用你們管了!”
話說老吳頭在山上幾個月,蜂蜜真沒少攪,足足二百多斤,反正靠山屯的鄉(xiāng)親們,每家分了半斤多,而且都是上等的槐樹蜜。老吳頭的做法被胖子狠狠表揚了一頓,說是頗有他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
老吳頭看來真是為了消遣,收獲的蜂蜜,基本都撒沒了:雷達(dá)站的戰(zhàn)士們每人一斤,很多人都裝到罐子里面,然后寄回家里。這年頭,想買蜂蜜那是太不容易了。
這也導(dǎo)致了小白每次從雷達(dá)站回來,爪子上都掛著一大串,幸好小白也知道小心,這才沒把玻璃瓶子弄打。
老吳頭把剩下的蜂蜜儲存起來,自己只帶走了十斤,說是回家給親戚朋友們分分。要是自己家用,有二三斤就夠了。
胖子倒是大受啟發(fā),覺得這飼養(yǎng)野蜂子也是一條發(fā)家之路,只要夠規(guī)模,效益肯定可觀。而且以后還可以深加工,在胖子原來生活的時代,蜜蜂系列保健品最受歡迎。
跟老吳頭研究了一下,老吳頭也微微有點遺憾:“冬天是蜜蜂最難熬的時候,整個蜂群的數(shù)量要驟減一多半,來年開春才能慢慢恢復(fù),如此周而復(fù)始,想要迅速壯大,還真有難度。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等老吳頭前腳一走,胖子就直接把蜂箱收起來。木盒里面有花有草,干脆先在里面養(yǎng)著吧。不指望能產(chǎn)多少蜜,蜂群的總數(shù)不減少就成。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眨眼就到了十二月末。整個靠山屯基本都行動起來,就為了胖子的婚事。
車?yán)习遄右矎氐装阉緳C(jī)的職位移交給老小子,親自坐鎮(zhèn)指揮,一幫半大小子,被他指使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借碗借盆借筷子借桌凳,一個個跟走馬燈似的。
胖子不由大發(fā)感慨:“這到底誰要結(jié)婚啊!”
大辮子也已經(jīng)給學(xué)生考完試,在收拾好屋子,糊墻糊棚,里里外外都拾掇利索之后,這才回到縣里。因為接親的時候,必須從娘家把新娘子接來。
胖子家里現(xiàn)在煥然一新,比過年的時候還干凈,炕上換上了一領(lǐng)新炕席,炕梢是二柱子新打的炕琴,里面可以裝枕頭被褥啥的,這樣就取代了傳統(tǒng)的被褥。
二柱子的手藝一般,不過所用的木料卻是極好,那年頭木料緊張,在城里家家戶戶都憋著打家具呢。也就是靠山屯吧,守著大山,家家戶戶都存著不少好木料。
而且,還特意請來了一位專門在玻璃上繪畫的小伙子,在炕琴的玻璃上作畫。這也是一項基本失傳的技術(shù),各種顏料都擠到盤子里面,然后就在玻璃的一面開始作畫。
基本上先是用手指頭沾著顏料,給玻璃涂上底色,等稍干之后,再開始繪制人物山水,比如梅蘭竹菊四君子啦,青松翠柏啦,仙鶴熊貓啦啥的,都栩栩如生。
最難的還是每樣景物都必須反著畫,然后從另外一面看上去才是正的。別看小伙挺年輕,但是手藝卻頗為純屬,四塊玻璃,分別畫上喜上眉梢(喜鵲和梅花)、松齡鶴壽、翠竹熊貓、鳥鳴蘭幽,每一幅都是惟妙惟肖。
大伙都跟看變戲法似的圍在旁邊瞧熱鬧,奇奇指著那副翠竹熊貓說:“這個熊貓有點像笨笨,叔叔,能不能再畫一個大老虎啊?”敢情小丫頭心里還惦記著威威呢。
畫匠點點頭:“行,我再給你畫一副虎嘯松林。”說完端詳了一下炕琴,門子下面正好缺一條橫的,不過沒有留出鑲玻璃的地方。
這也難不倒民間藝術(shù)家,只見他從兜子里面拿出一支鉛筆,在那上面勾勒出一個草稿。然后又拽出幾個大小不等的電烙鐵。
“躲遠(yuǎn)點,估計是要給炕琴上刑。”胖子吆喝一聲,看熱鬧的都打開一個場子,免得被燙著。
電烙鐵熱了之后,只見畫匠拿起其中的一個,向剛才繪制的草稿上戳去,一道藍(lán)煙之后,紅松的清香飄散,木頭上也多出一條深褐色的燙痕。
隨后,畫匠手中的電烙鐵上下翻飛,滋啦之聲不絕于耳,不到半個小時,一幅虎嘯山林動就燙完了,只見一只老虎立在山石上,正張口長嘯,背景是幾株松樹,上面纖細(xì)的松針都一根根清晰可見。
“和威威一樣威風(fēng)!”奇奇拍起了小巴掌,要不是沒法把威威領(lǐng)進(jìn)村,一定要帶它親眼瞧瞧。
“這老虎不錯啊,不知是公的是母的,胖哥,這要是母老虎可就壞了!”李鎖子又開始油嘴滑舌。
胖子當(dāng)然不是省油燈:“鎖子,你的家具也打好了吧,一會也把師傅請去,畫個領(lǐng)著虎崽的。”
眾人大笑:“那指定是母老虎。”
畫匠師傅又給地上的大立柜的玻璃上也畫了,這年頭,立柜剛剛流行起來,二愣子還不會做,現(xiàn)出去學(xué)藝之后,這才又做了一個立柜,一個梳妝臺。
胖子家里不寬綽,這幾樣家具也就夠用,不用講究多少條腿啦。話說在八十年代,在“三轉(zhuǎn)一響”的基礎(chǔ)上,又開始講究起數(shù)“腿”,這個腿就是家具腿,腿越多,證明家具越齊全,所以從四十八條腿,到六十四條腿,乃至最風(fēng)光的七十二條腿等等,都風(fēng)靡一時。
胖子也不講究這些,反正在他家里,長腿的都算上,肯定要超過七十二條:“笨笨和嘟嘟就是八條,毛毛老哥仨十二條,丑丑和花臉加一起八條,四只小鳥也有八條,還有黑眉——呵呵,貌似就它沒有。
新的幾件家具,一下子就把胖子家的檔次提升上去,原來的小柜只好搬進(jìn)倉房,裝點米面啥的,也挺合用。
現(xiàn)在一進(jìn)胖子家,屋子里散發(fā)著淡淡的松脂清香,地上也鋪了紅磚門簾也換了新的,是村里手最巧的胖丫給繡的,兩只鴛鴦戲水,還有翠綠的荷葉和粉紅的荷花,旁邊還繡著四個字:百年好合。
胖子最喜歡這個:瞧瞧這題材和創(chuàng)意,最適合結(jié)婚的時候掛了,誰說民間就沒有藝術(shù)。
因為這個,枕套也一并麻煩胖丫完成。胖丫名字雖然叫胖丫,可是長得卻十分苗條,胖丫這個名頭,還是出生的時候取的呢,小伙子們私下評論她是靠山屯第一美。
繡花先要描花樣,一般的大姑娘,都專門有一個裝花樣的紙盒,一張張花樣就擺在里面,需要用那一張,就拿出來,下面墊著復(fù)寫紙,然后把花樣描到要刺繡的布料上面。
而最見工夫的,就是五彩線的搭配,這個就需要一點悟性,有的大紅大紫,看著就鬧心,有的則不然,色彩搭配合理,看著就舒服。
胖丫的技術(shù),主要也體現(xiàn)在這方面,另外還有就是針法的運用,一般有兩種,一個是用縫衣針一針一針的縫,一種是用給病人打針的鐵針頭來刺,最后在上面用剪子平著剪一遍,毛茸茸的,最適合用來描繪花朵、小貓這些動物啥的。
胖丫給胖子他們繡的是牡丹,上面還點綴這幾只蜜蜂蝴蝶。那蜜蜂雖小,但是觸須翅膀纖足皆備,有栩栩如生之感。
對于這兩件枕套,胖子也頗為喜歡,尤其是其中蘊含著的意味,更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胖子一想起來,心里就直發(fā)飄,跟那兩只蝴蝶翅膀似的。
屋里最打眼的,還是那臺電視機(jī),在當(dāng)時的農(nóng)村來說,絕對夠現(xiàn)代化。電視上也罩著一個套子,方方正正,是用紅色的大絨縫制。
其它那些小來小去的東西,比如說肥皂盒,洗臉盆,塑料框的圓鏡子等等,都被大辮子帶回去。
要是依著胖子和小玉,這些東西就放在家里好了,不過,大腳嫂和李大嬸她們卻說:姑娘出嫁,多帶幾個包好,將來的日子才能越過越起發(fā)。
屋子里面,就連窗簾幔帳也都換了新的,整個新房,亮亮堂堂,喜氣洋洋,誰看了都吧嗒嘴,羨慕不已。
胖子也整天樂得合不攏嘴,看哪都覺得好,嘴里總喜歡念叨著:“嘿嘿,現(xiàn)在是啥也不缺,就缺人啦!”
“胖哥,缺人啊,那我就來了。”胖子正看著鴛鴦戲水出神呢,聽到身后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小葉子來了。
“胖哥我結(jié)婚,送點啥賀禮啊?”胖子拍打這葉海波的肩膀問。
“哪有你這樣的,管人家要禮物,一臺電視機(jī)還不夠啊。”葉海波滿面春風(fēng),看得出來,是打心眼里替胖子高興。
胖子撓撓后腦勺:“這個好像太重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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