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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八章割了吧
    老藥子半跪在地，用手把新培的土扒掉，然后連根摳出一整棵，仔細端詳。
    胖子見他神態(tài)如此鄭重，心中也是一喜：不會誤打誤撞，真是高山紅景天吧？
    老藥子把莖桿折斷，用舌頭舔舔冒出的漿液，然后又咬了一口，放在嘴里細嚼。叫胖子一下子聯(lián)想到神農(nóng)嘗百草，不知道這玩意有毒沒毒啊？
    “胖子，這草是哪采來的？”老藥子急火火地問。
    “你先說說這是啥玩意？”胖子一點也不急，慢條斯理地說。
    “我在古書上好像見過這種草，叫雪里紅，功效不比老山參差，不過上面說是在高山上生長，出土開花的時候，冰雪還沒有消融，我看你這草在這長得也挺茂盛，不大敢叫準(zhǔn)。”
    “哈哈哈，果然是它！”胖子放聲大笑，狀若瘋癲，他已經(jīng)可以斷定，這個古代叫做雪里紅的植物，就是高山紅景天。想到山上岳樺林內(nèi)，紅景天數(shù)量眾多，胖子如何不喜。
    等胖子笑完了，老藥子這才接著問：“到底在哪采的啊，真急人？”
    “就在大青山接近山頂?shù)牡胤剑瑢ｉT長在鐵樺林里面，我們把它叫做高山紅景天。”胖子也不隱瞞，紅景天現(xiàn)在還很少入藥，大規(guī)模應(yīng)用，那還要二十多年呢。
    “難怪，那里我確實沒去過，畢竟一個人，采藥也不敢走得太遠。”老藥子滿臉驚喜。
    胖子則眼珠一轉(zhuǎn)，心里有了主意：“藥子叔，不如你就來我們靠山屯吧，我準(zhǔn)備以后培植一些藥材，需要像你這樣的能人。在這，你也更能體現(xiàn)自己的價值。”
    “這事我琢磨一下。”老藥子有些心動，不過想到靠山屯實在太過落后，到現(xiàn)在連電燈還沒有，心里有點打怵。
    “好，你啥時候來，我們啥時候都歡迎，走，先回家吃飯，然后來鹿場割茸。”胖子也豪氣大發(fā)，上公社的事就先推遲一天，今天先收獲頭一批鹿茸要緊。
    胖子回村一嚷嚷，割茸大軍就迅速組建，成員有：李隊長掛帥，王三炮掌刀，車?yán)习遄雍投哟螂s，老藥子負(fù)責(zé)麻醉和處理善后，總指揮兼調(diào)度是胖子黃良，分工明確，責(zé)任到位。
    當(dāng)然還少不了小奇奇，而且她的責(zé)任最重，負(fù)責(zé)穩(wěn)定梅花鹿的思想，以安鹿心——那啥，有點像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殺奔鹿場，王三炮站在鹿欄邊一瞧：“哈哈，胖子，你的鹿群又要壯大了，那幾頭母鹿都揣上崽子，估計陸續(xù)都要產(chǎn)仔。”
    “是啊，我覺得好像春天時候才發(fā)情，這么快！”胖子心里有點不好意思：這鹿養(yǎng)的，啥啥都不知道。
    “梅花鹿一般都是秋天發(fā)情，然后春末下崽，你說的那是憋了一冬天，到春天開始爭奪鹿群的統(tǒng)治權(quán)，不是發(fā)情。”王三炮又給胖子上了一課。
    胖子老臉不紅不白，把手一揮：“開工！”
    二柱子先進到鹿欄，把母鹿和小鹿領(lǐng)走，那幾只大公鹿也要跟著，卻被奇奇攔住。胖子這才注意到，鹿茸已經(jīng)長到半尺多長，上面分出一個小杈，外面蒙著一層紅棕色的皮，跟天鵝絨似的，茸嘟嘟，看著就招人喜歡。
    “正好，現(xiàn)在割下來的頭茬茸是二杠（剛長出一個側(cè)枝的鹿角，另外還有三杈、和四杈等名稱），藥性最好。”老藥子手里拿著針管子，準(zhǔn)備當(dāng)麻醉師。
    “奇奇，先領(lǐng)出兩個來。”胖子嘴里吆喝一聲，一副指揮若定的架勢。
    皺皺小鼻子，奇奇心里有些不情愿：好好的鹿角，干嘛非要割下來。不過她先前已經(jīng)被王三炮和老革命嚇唬過，也只能委委屈屈領(lǐng)出兩只大公鹿。
    趁著奇奇在前面逗這兩頭鹿，老藥子就在后面下黑手，他扎針的技術(shù)要比胖子嫻熟，很快，兩頭梅花鹿就被放倒在地。
    車?yán)习遄雍屠细锩先グ醋÷诡^，胖子用手固定好鹿角，王三炮手里拿著一個摟鋸，早就用鐵銼伐得十分鋒利。臨進山之前，他就準(zhǔn)備好了。
    在鹿角的根部留出一公分左右，王三炮開始下鋸。咔嗤咔嗤三五下，鹿茸就被鋸斷。
    鋸口處開始有鮮血滲出，老藥子拿著棉球蹭，把血跡除掉，然后又上了點藥，免得感染，一邊干活，一邊夸胖子準(zhǔn)備得周到。
    胖子心里嘿嘿直樂：能不周到嗎，從去年秋天到現(xiàn)在，都惦心大半年了。
    奇奇在一邊看得攥起小拳頭，不過最終還是忍住，因為她發(fā)現(xiàn)梅花鹿已經(jīng)漸漸睜開大眼睛，就蹲在地上撫摸它們毛茸茸的臉頰。
    很顯然，梅花鹿并沒有感覺出疼痛，除了頭頂輕了點之外，沒啥變化。從地上爬起來，就繼續(xù)在草地上溜達。
    兩對鹿茸被割下來，眾人湊到一起圍觀。王三炮用手一掂量：“估計每個都有半斤多，收獲不錯。”
    老藥子點點頭：“確實是好茸，前頭圓潤，里面精血旺盛，胖子，一定要給我一只。”
    “成，反正老站長也退休了。”經(jīng)過上次討債的事，胖子對賣給收購站鹿茸這件事已經(jīng)不太上心，不過胖子一貫的原則是對事不對人，要是換做別人，估計早就摔耙子了。
    “咱們這么干可不行啊。”老革命忽然開始發(fā)言，胖子聽了不由一愣：壞了，老革命的認(rèn)真勁又上來嘍。
    “這鹿角血也是好東西，都趟地上白瞎了。等會再割的時候，我拿個飯碗接一下。”說完，老革命就向屋子跑去。
    “原來是為了這個，嚇了我一跳。”胖子想想也不覺好笑，又向老藥子問：“這鹿茸血有用沒？”
    “多虧老革命提醒，鹿茸血也是上等藥材，本草綱目上說它能大補虛損、益精血、解痘毒、藥毒。是養(yǎng)血安身、強身健體之佳品。只不過很少趕上割鹿茸，把這茬給忘了。”老藥子也是一臉懊悔之色。
    “不要緊，還有好幾頭呢，咱們接著割。”胖子一聲號令，奇奇又領(lǐng)出倆梅花鹿，一大一小，小的才三歲，還是頭一年長角。
    這一次大伙的配合更加熟練，老革命的碗里也接了一碗底殷紅的鹿茸血。
    歷時兩個鐘頭，六只能產(chǎn)茸的梅花鹿就被收割完畢。胖子不用奇奇吱聲，就告訴三個老頭給它們多加點精飼料和鹽分。另外也注意看著點，別有什么不良反應(yīng)。
    割好歹鹿角放到一個簸箕里面，一會還要拿回去簡單加工。老藥子叮囑胖子說：“過上一個半月，還可以再割一茬，雖然比頭茬茸稍差，但是也比三茬要強很多。”
    “一年割三茬？算了，還是割兩茬就得了，人不能太貪心。”胖子的厚道勁再次表現(xiàn)出來，他是過來人，知道瘋狂掠奪的可悲下場。
    奇奇的小臉上終于綻放出一朵笑容：“還是胖叔叔好，不過能不能就割一茬啊？”
    回到家，剩下的事情別人就插不上手，由老藥子進行炮制。他先教大辮子燒開一鍋水，把鹿茸扔到水里燙一下，然后撈出來，鍋里的水立刻就變成淡紅色。
    “鹿茸里面的淤血要排凈，這樣得到的茸片才純凈，要這樣燙幾遍才行。”老藥子向大伙解釋道。
    胖子把鍋里的血水淘出來，一邊用葫蘆瓢淘，嘴里還一邊叨咕：“這都是好東西啊，扔了怪可惜的，留著給大花它們喝吧。”
    去完血漿，就開始給鹿茸去毛，老藥子叫胖子找了幾塊玻璃碴子，慢慢把鹿茸上的絨毛刮掉。
    這活大伙都能上手，于是一人拿著一個玻璃片刮，沙沙聲充滿整個屋子。
    老藥子又在當(dāng)院架起幾塊柈子，點著之后，把鹿茸放到上面燎，邊燎邊刮。
    胖子在旁邊轉(zhuǎn)了一圈，嘴里冒出一句：“好像跟烤豬爪差不多。”
    “沒你事了，趕緊張羅飯菜吧，叫你嬸子也來幫小玉做飯，今個得好好慶祝。”李隊長聽胖子這么一說，立刻感覺有點餓了。
    “你們好好干，我把后勤保障工作做好。”胖子心里也特別敞亮：終于開始到了收獲的時候。
    鹿茸燎刮干凈之后，放到溫水里面刷洗，外面用棉布包裹，就留下鋸口。
    “拿酒來。”老藥子大喊一聲。
    “菜還沒好呢，再稍等片刻。”胖子推開門探出頭，嚷嚷了一句。
    “我是要給鹿茸里面灌酒。”老藥子知道胖子聽差了，以為要開飯呢。
    鹿茸的鋸口處有著蜂窩狀的骨質(zhì)，慢慢把白酒倒進去，灌滿之后，用布包嚴(yán)：“放一宿，明天就變軟，然后就可以切片，記住，越薄越好，找個刀口好的婦女干這活。”
    老藥子手腳麻利，很快，十二枝鹿茸全部處理完畢。大伙紛紛向他挑起大指：“這活干得地道！”
    “沒啥，主要是胖子的這些鹿茸好，不論什么動物，骨頭是最難生長的。就拿人來說，一直要到二十多歲，骨頭才能徹底長成；但是鹿茸是個例外，生長的速度驚人，所以，從古代就被看成是滋補上品，以后大伙留點泡酒喝，可以強身健體。”老藥子憨厚地笑笑說。
    胖子拉開門：“藥子叔，你說的這個靈不？”
    “哈哈，信則靈，不信就不靈。”
    “暈，還是老一套。”
    “鹿茸是經(jīng)過實踐檢驗的良藥，當(dāng)然有效用，剛才是逗你玩呢。”老藥子的心情也十分舒暢，想要來靠山屯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
    就在這個時候，二柱子忽然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胖子，梅花鹿——啊鹿——啊鹿——”
    胖子心里咯噔一下子：“梅花鹿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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