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肉
八爪魚死的這事,讓我感到有些蹊蹺,一是白頭叔說這個的時候,表情有些古怪。二是雖然他講的時候聲淚俱下,但我并沒有感覺他有多悲傷,一個十幾年的合作伙伴死了,他直接就把尸體送了回去,難道他當(dāng)時沒有憤怒的找死因?三是他見到女尸的時候,表情和眼神都透露了兩個字,貪婪!</br> 有可能是我多慮了,但我腦海卻不停的浮現(xiàn)著一個想法,白頭叔會不會是想獨(dú)吞女尸的錢,所以……</br> 我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王南突然瞪了我一眼,他說白頭叔在村子里算是對他最好的長輩了,雖然沒少挨他揍,當(dāng)他依然能感受到那種亦父亦友的愛,所以他不準(zhǔn)我污蔑白頭叔。</br> 我苦笑了一下,說我沒想過污蔑他,只是猜測,但事情無絕對,我的想法也不是沒可能。</br> 只聽見“砰”的一聲,王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他將手中的煙頭一扔站起來對我說道:“你有證據(jù)嗎?”</br> 我這人也有點(diǎn)死倔,說證據(jù)沒有,但可以去找,今晚我們就可以去白頭叔的家勘察一下,其他的到時候再說。</br> 王南拍了拍胸口應(yīng)了聲好,白頭叔的人品他一定可以保證,隨便我怎么查,反正今晚也沒法睡了,他干脆就陪我走一遭。</br> 本來我們打算三個人一起去的,但沒想到胖子睡得比豬還死,我怎么都叫不醒,所以干脆不理他了。</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diǎn)多,我坐在輪椅上被王南慢悠悠的推著走向了白頭叔家,他們兩家離得并不遠(yuǎn),沒一會就到了,我們到了之后看見白頭叔家的燈還亮著。</br> 這時候王南的表情有些變化了,他奇怪的喃喃著白頭叔怎么還不睡,這都幾點(diǎn)了,難道還在傷心難過中?</br> 我拍了拍輪椅示意王南繼續(xù)走,去窗邊偷看一下白頭叔現(xiàn)在到底在干嘛,他今天應(yīng)該很勞累了,都這個點(diǎn)了為什么還不睡?真是因為傷心難過?</br> 王南有些猶豫,他說要是被發(fā)現(xiàn)怎么辦?半夜三更偷看人家窗口,被發(fā)現(xiàn)了要被浸豬籠的。</br> 我苦笑了一下,說你小子別跟我來這套,你以為在古代啊?還浸豬籠,來都來了,難道在門前看一眼就走嗎?趕緊給我把輪椅推過去。</br> 王南沒有辦法,只得小心翼翼的推著我往前走,期間輪子還碾斷了幾根樹枝,發(fā)出“啪”的一聲,嚇得我呼吸都差點(diǎn)停止了,心說王南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但我看他臉色也嚇得鐵青,應(yīng)該真是意外。</br> 王南推著我來到了客廳的窗口上,這是一間老房子,窗戶都破破爛爛了,外墻也已經(jīng)掉了一塊又一塊,王南說這是白頭叔父母留下來的房子,他們死后就只有白頭叔留了下來,其他的都搬了出去各自成家了,這房子也翻修過了一次,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br> 我給王南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去扳開一點(diǎn)窗戶縫,然后看看里面有沒有人,但王南死活不肯,沒辦法,我只能自己去扳。</br> 這窗戶老化的嚴(yán)重,我輕輕用手一摳就露出了一條小縫,里面的燈光也照射了出來。</br> 我急忙咪著眼睛往里瞧,這時候我看見白頭叔坐在了餐桌面前大口的吃著肉,我掃了一眼餐桌,發(fā)現(xiàn)滿桌都是肉,看他的樣子一點(diǎn)都不悲傷,反而開心的很,不然也不會做這么一桌子肉來慶祝。</br> 不對,不對,我怎么看見了一只……人手!</br> 不對,還有耳朵,那是人的耳朵還是動物的耳朵?</br> 我怕自己看錯了,連忙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最后我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自己眼花看錯,而是確確實實有人的耳朵和手,后來我還看見了人的其他器官,它們都被放在了盤子里,然后白頭叔大口的吃著,表情極其愉悅和享受。</br> 我果然沒有猜錯,這白頭叔確實有問題,他居然做出了如此恐怖惡心的事情來,餐桌上的那又是誰?難道是……八爪魚?想到這里,我頓時感到毛骨悚然了起來。</br> 我把王南叫了過來,讓他也看看自己信任的白頭叔在做著什么恐怖的事情。</br> 王南看了幾眼后說沒啥問題啊,不就吃肉嗎?犯法啊?</br> 我說你再仔細(xì)看看,犯不犯法我不知道,但你看了肯定會吐。</br> 王南一臉好奇的又看了一會,大概一分鐘后他突然捂住了嘴巴,一副想吐的樣子,我說你千萬要忍住,一吐我們就會被發(fā)現(xiàn)了。</br> 可王南偏偏不爭氣,“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我心里咯登了一下,這會糟了!</br> 果然,白頭叔這時候厲聲喊了一句:“誰?誰在外面。”說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窗口奔了過來。</br> 我現(xiàn)在坐著輪椅,王南又在嘔吐,我們想走肯定已經(jīng)來不及,于是我拍了拍王南的身子,叫他配合我演戲,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會意我就喊了一句:“是我們白頭叔。”</br> 白頭叔打開窗戶后看見我們臉色馬上沉了下來,他厲聲問道:“你們?nèi)胍构砉硭钏畹亩阍谖壹掖跋赂墒裁矗俊?lt;/br> 我拍了拍王南的背部假裝在幫他舒緩:“王南說八爪魚是你十幾年的朋友了,他死了怕你難過,于是想過來看下你,可剛來到他就想吐,尋思總不能吐你門前吧,這樣不吉利,我就把他趕到了你窗下。”</br> “王南怎么了?他為什么會突然吐了?有什么不舒服嗎?”白頭叔說道。</br> 我說也沒什么,應(yīng)該是之前被女尸傷了肚子,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說完我就拍了拍王南的后背,示意他吐完趕緊走,這么磨蹭難道還等別人請你“吃飯”咩?</br> 王南也會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用手擦了下嘴巴就說道:“白頭叔我沒事,打擾了,那我們先回去休息了!”</br> 可這時候白頭叔喊了一聲等等,說既然來了就不要急著走,八爪魚死了他的確很難過,想找個人聊聊天,我們來了正好,還有,他屋里有藥酒,剛好能借王南擦一下。</br> 我和王南同時咽了咽口水,面面相覷著,這可是鴻門宴啊,如果我們倆進(jìn)去了,會不會也變成了餐桌上那一盤盤的大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