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鐵軌驚魂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老太太突然拍了一下我肩膀,嚇了我一大跳,她的手很冰涼,讓我渾身一顫,不過天氣這么冷,我也沒想太多。</br> “老太太,你別突然給我來這么一下子,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我對著她抱怨道。</br> 老太太幽幽得說道:“小伙子,你怕啊?如果你怕可以先回去,我自己走就行!”不知道為什么,我的手電筒打在她的臉上會泛著綠光,看著有點詭異,不過手電筒有時候光線就是這樣,也許是我的錯覺。</br> “老太太,常言道,送佛送到西,我都跟你來到這里了,怎么也得將你扶到對面去。”說完我小心的環(huán)顧著鐵道的兩頭,等確定好了沒有火車來后,我才攙扶著老太太說道:“走吧,現(xiàn)在應(yīng)該安全。”</br> 其實我也不必太緊張,火車來的話老早就會傳來聲音,雖然沖過來的速度會很快,但還是可以反應(yīng)過來的。</br> 我扶著老太太快速得走上了鐵軌,等走到中間的時候突然老太太“哎呦”一聲蹲在了地上,用手緊緊得捂住了腳。</br> 我連忙問道:“老太太,你怎么了?”</br> 老太太表情痛苦的說道:“有藤蔓纏住了我的腳。”</br> “胡扯,這鐵軌哪里來的藤蔓?”我用手電筒照向了老太太的腳,發(fā)現(xiàn)她的腳真被幾根手指大小藤蔓緊緊勒住了。</br> 我撓了撓頭,真是邪門,這鐵軌上怎么可能有藤蔓?</br> “小伙子,別楞著了,趕緊幫我把藤蔓給扯開,如果現(xiàn)在有火車開來,我就小命難保了!”老太太小聲呼喊著。</br> 我聞言連忙蹲了下來,然后伸手去扯纏在老太太腳上的藤蔓。</br> 可詭異的事情再次發(fā)生,那藤蔓不但扯不斷,而且越扯越多,還不斷得滲出血來,最恐怖的是,它們開始瘋狂的朝我身上纏過來,很快我的身上就纏滿了藤蔓,并且把我牢牢的綁在了鐵軌上,使我動彈不得。</br> 我想向旁邊的老太太呼救,可是當我掙扎著抬起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邊根本就沒有人,漆黑黑的鐵軌上就只有我一個,只不過周圍那種淅淅聲更甚了,好像有人在嘀咕著什么,但仔細聽又聽不清楚是什么話。</br> 這時候我馬上就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這十有八九是撞邪了,我萬萬沒想到在我守靈的第一晚就遇到了這檔子事,真是倒霉!</br> 我咬著牙想掙脫身上的藤蔓,但是那藤蔓越纏越緊,直接就勒進了我肉里邊,疼的我眼淚都掉下來了。</br> 幾秒過來,我突然聽見了火車的呼嘯聲,“嗚嗚嗚”,好像是一個女人悲傷的低吟,正在向我由遠及近。</br> 聽到火車的聲音后,我心里馬上咯噔一聲,完了,再不走我就要被火車碾成肉泥了!</br> 我咬著牙,使出最后的力氣去掙脫鐵軌上的藤蔓,可一眨眼之間我才發(fā)現(xiàn),身上纏著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藤蔓,而是一團團烏黑的頭發(fā),那頭發(fā)還不斷滲出刺鼻的鮮血來,聞著讓人惡心。</br> 就在這時候,那詭異的淅淅聲突然變大了,差點將火車的呼嘯聲都蓋了過去,這一次我聽得很清楚,是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女人的聲音。</br> 那個小女孩說道:“媽媽,那老婆婆沒有騙我們,真的有人過來給我們當替身了。”</br> 女人說道:“嘿嘿嘿,對,再找一個替身我們就可以去投胎了!”</br> 聽完她們的對話,我嚇得冷汗直冒,以前對鬼這種東西都是將信將疑,沒想到這次真的給我遇到了,不過我跟那個老太太無仇無怨,她為什么要將我騙過來給鬼當替身,她是人還是鬼?</br> 我搖了搖頭苦笑一下,現(xiàn)在想這些還有什么用,我已經(jīng)開始放棄掙扎了,火車離我越來越近,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火車從我身上壓過那種血肉橫飛的場面,那是多么的驚心動魄,多么的慘不忍睹!也許我也會跟那對母女一樣,連個全尸都沒有。</br> 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突然二叔從鐵道的一旁沖了出來,他右手握著桃木劍,左手端著一個小瓶子,瓶子里面裝滿了猩紅色的血。</br> 二叔二話不說直接就將瓶子里面的血撒在了鐵軌上,頓時鐵軌上就冒出來了一陣陣莫名的白煙,那白煙的味道非常刺鼻,聞著像濃硫酸,不過纏在我身上的頭發(fā)卻突然軟了下來,好像焉了一樣。</br> 二叔趁機揮舞著桃木劍,將我身上的所有頭發(fā)都砍了下來。</br> 那頭發(fā)掉落下來后就跟蟲子一樣,不停得在鐵軌上蠕動著,看著非常詭異。</br> 掙脫頭發(fā)的束縛后,二叔拽著我的衣領(lǐng)使勁一提:“走!”</br> 我剛剛逃出鐵軌,就聽到了身后的火車鳴笛聲,還有火車迸發(fā)出來的熱氣,好像它是貼著我的頭皮開過去的一樣。</br> 火車消失后,鐵道又恢復(fù)了寧靜,鐵軌上的頭發(fā)和那詭異的淅淅聲也跟著消失了,只有二叔剛才倒在鐵軌上猩紅色的血還殘留著。</br> 這時候,我發(fā)現(xiàn)之前那個老太太披頭散發(fā)的站在我們對面的鐵軌上,她那皺得跟老樹皮一樣的皮膚全都鼓了起來,臉上發(fā)著青幽的綠光,眼睛死死得盯著我們。</br> 我害怕的拽著二叔衣袖問道:“二叔,這老太婆到底是人還是鬼,為什么要害我性命?”</br> 二叔沒有回答,只是輕嘆了一句:“她回來了,回來向我們林家索命了!”</br> 二叔話音剛落,對面的老太婆咧著嘴兇狠的喊道:“我要讓你們林家斷子絕孫,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哈哈!”此時的她面目猙獰,臉上的皮膚都皺成了一團,看起來極其的恐怖,不過一陣陰風過后,她就消失在了對面。</br> 老太太消失后,二叔才徹底的松了一口氣,他拽著我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家里。</br> 回到家中后,我腿一軟癱坐在靈堂中,看著我父母他們的遺像,感覺這一切都在做夢,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對于一個十幾歲少年來說,實在是恐怖至極,甚至日后我都會一度做噩夢,在路邊見到老太太都會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感。</br> 二叔還是那樣,坐在門檻上不停吸著旱煙,也不說話,眉頭緊鎖得瞄著遠方。</br> “二叔,今天你到底去哪了?”恢復(fù)了一會兒后,我終于有力氣說話了。</br> 二叔淡淡的答道:“去一里外的何家村買了把桃木劍和一瓶黑狗血。”說完二叔將手中的桃木劍遞給了我。</br> 這把桃木劍的顏色偏灰白,而且劍身上全是細小的節(jié)疤,節(jié)疤的周圍布滿了清晰的紋理,拿起來一聞,還可以嗅到一點淡淡的桃子香味和苦澀的味道,和之前來村里做法事那些神棍拿的桃木劍有著天壤之別。</br> “二叔,你是不是知道我今晚有難,所以才會去準備這些東西?那個老太太是人還是鬼?為什么要害我?還有爺爺他們死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其中的緣由?”我一口氣將心中的疑問都說了出來。</br> 二叔嘆了口氣,然后將煙灰一倒,轉(zhuǎn)過身來對我說道:“小原,有些事情也該讓你知道了,其實我們林家是茅山傳人,茅山派有一百零八各門派,上茅山三十六下茅山七十二,還有二十四清堂和三鬼派等傳承,而我們林家就是其中三鬼派的天師鬼道后人。”</br> 聽了二叔的話,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只知道我家都是耕田的鄉(xiāng)下人,從來沒有想過會跟什么茅山傳人扯上關(guān)系。</br> 二叔好像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他接著說道:“你爺爺當年捉鬼的時候遭奸人所害,錯判了一樁陰陽案,于是他將手中的桃木劍折斷,從此歸隱山田,發(fā)誓不再管陰陽事。”</br> 我點了點頭,終于明白了二叔的話,原來我爺爺年輕的時候還有這種遭遇。</br> “二叔,那我爺爺他們的死,是不是那樁陰陽案的厲鬼來復(fù)仇了?”</br> 二叔嘆了口氣:“對,她回來了,她要向我們林家索命!除了鬼,還有人,他們都想我們林家死!”二叔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點抽搐,好像又憤怒又害怕。</br> 我還想問什么,但是此時二叔揮了揮手,示意我別在問了,他在我家里拿出了一把鋤頭,然后不停在院子的樹下挖著。</br> 十分鐘不到,二叔就挖出了一個深坑,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后在深坑里面拿出了一個鐵盒子,他將鐵盒子帶回了家里頭,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br> 鐵盒子沒有上鎖,二叔一下子就打開了,里面有一本書和一些銅錢,還有一大疊泛黃的紙符。</br> 二叔將那本書拿了出來然后對我說道:“這些東西都是你爺爺留下的,現(xiàn)在二叔傳給你了!”</br> 我將書拿了過來一看,上面破舊泛黃的書皮上寫著茅山鬼道,我翻了幾頁,里面全是驅(qū)鬼的咒語和口訣,還有一些手勢。</br> 二叔將書遞給我后就囑咐道:“這里面的道術(shù)學會后,切不可行兇作惡,還有,茅山還分南北派,這兩派向來是死對頭,我們屬于南派,如果你將來遇到北派人,一定要小心。”說完就作勢要離開了。</br> 我心中還有許多問題沒問,怎么可能就這樣放二叔走,我連忙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說道:“二叔,我還有很多問題沒問呢,怎么就走了?”</br> 二叔看了看快亮的天,突然臉色一變,猛得一下就將我的手給甩開了。</br> “我沒時間了,你以后好自為之!”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br> 我看二叔的神情有些不對,連忙追了出去,可是轉(zhuǎn)眼之間他就不見了,我回頭將書放回了鐵盒子,然后藏好,接著就朝二叔的家追了過去。</br> 二叔的家離我家并不遠,很快我就來到了他家門前,等我推門進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二叔已經(jīng)吊死在了家中的橫梁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