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月光騙我
不出所料,楚沅回去就被禁足了。徐書韞相比之下,境況要好得多,只是被小姨輕微斥責(zé)了幾句。
與上一世相比,楚沅這一世無疑幸運(yùn)了許多,僅是禁足,而上一世……
不提了。
徐書韞不愿再回憶那些痛苦的往事。
“青梔,小姨她——”徐書韞還沒說完,就被青梔打斷了。
“沒有,只是禁足。您都問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青梔無奈的端來一盞茶,遞給徐書韞,“吃杯茶,歇歇吧,最近幾天您都沒睡好。”
徐書韞將茶盞放在書桌上,她決定靜心習(xí)字,以此來平復(fù)內(nèi)心的波動(dòng)。
徐書韞鋪開宣紙,蘸上墨水,手止不住的顫抖,筆尖在紙上輕輕觸碰,墨水卻在紙上迅速擴(kuò)散,形成了一片模糊的墨跡。
她皺起眉頭,心中涌起一股失望。平日里練習(xí)書法,她總是能夠自如地駕馭筆墨,但今天,她的字跡卻連平日的一半都不如,顯得笨拙而生硬。
書法要求內(nèi)心寧靜與專注,可心是亂的,又如何練得好字?
徐書韞感到一陣煩躁,她用力一把將筆扔在桌上,發(fā)出“啪”的一聲。墨水濺出,沾染在她的衣袖上,留下了一片狼狽的痕跡。
心煩意亂。
“楚沅的傷怎么樣了?”徐書韞隨口問道。
“啊?奴婢不清楚。”
“小姨沒給她請(qǐng)大夫嗎?”
青梔道:“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吧。”
“我去找小姨。”走到房門口,徐書韞像是想到了什么,擺擺手,“我記得我有一瓶上好的傷藥,你去,去拿給我,我親自去給楚沅。”
青梔有些驚愕:“您這樣于理不合吧……”
“我管他什么理不理的,我的話就是理!”
青梔:“……”
青梔愣在原地,她從未見過徐書韞如此失禮決絕的一面。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徐書韞的性格向來如此,她決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夠改變。
——
“徐小姐,您不能進(jìn)去。”兩個(gè)家丁擋住了徐書韞的去路。
“小姨只是禁了楚沅的足,你們攔我徐書韞干嘛?”
“夫人吩咐了,您不能進(jìn)去。”
徐書韞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她很快調(diào)整了自己的情緒。
她輕輕地拔下頭上的金簪,塞到家丁手中,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我就進(jìn)去一會(huì)兒,煩請(qǐng)通融通融。”
家丁看著金簪咽了咽唾沫,他家里老娘還病著,這金簪價(jià)值不菲,足解燃眉之急。
他眼中劃過一絲糾結(jié)。
旁邊的那個(gè)家丁湊上前去,拿起金簪掂了掂,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徐書韞又把手上一個(gè)翡翠鐲子褪了下來,這鐲子更是價(jià)值連城,是皇帝最寵愛的李淑妃戴過的。
徐書韞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翡翠鐲子遞給了家丁,“你若是通融一下,這些都是你們的。”
兩個(gè)家丁互相對(duì)視,最終冒著得罪崔夫人的風(fēng)險(xiǎn),將徐書韞放進(jìn)去了。
此時(shí)正是午后,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楚沅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精致的玉佩。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的臉上,映出她俊朗的輪廓。她的眼神有些迷離,正想著什么。
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香氣,讓人感到寧靜而舒適。
空虛,寂寞將她包裹住。
她感到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個(gè)沒有盡頭的迷宮中,無論怎么走都找不到出口。
楚沅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的夢(mèng)想和抱負(fù),但現(xiàn)在卻感到一切都變得遙不可及。
“所得非所愿,所行皆坎坷。”楚沅無奈苦笑道,聲音有些哽咽。
突然,門被推開了。
楚沅起身查看,就見著了徐書韞。
“你怎么來了?”楚沅神情淡淡的,穿的還是那天的衣裳。血跡早就干涸,依稀可見當(dāng)日慘狀。
“我,我來瞧瞧你。”
原本是有很多話要說的,可一見到楚沅好像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徐書韞拿出傷藥,道:“你的傷……”
“小事,無礙的。”
楚沅這次倒是沒推拒,接過藥瓶緊緊的握在手中:“謝,謝謝。”
楚沅的臉頰滾燙,像初升的朝霞,有一把火在心中燃燒著。
楚沅轉(zhuǎn)移話題道“伯母下了禁足,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這世上沒有我徐書韞辦不到的事,只要我想,就算是天上的星辰我亦能摘得。”徐書韞在楚沅耳邊輕聲道。
楚沅笑了,笑得明媚。
“伯母知道了總歸是不好的,我很好,你快些回去吧。”
楚沅有些拘謹(jǐn),她的目光不敢與徐書韞對(duì)視,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手指無意識(shí)地捻著衣角,內(nèi)心的緊張而不安。
“你還叫伯母?”
“嗯。”
“都這么久了,你還是不愿喚她一聲母親?”
“嗯。”
徐書韞語氣里帶了些責(zé)備和不解:“小姨無子,她一直將你視為己出,若你能夠喚她一聲母親,她定會(huì)非常開心的,也會(huì)盡全力幫你的。”
“崔伯母待我很好,但這不僅僅是個(gè)稱呼問題,我……”楚沅有些欲言又止,她說不出口。
“你不是早就記在她名下了嗎?這并不是什么難事。”
楚沅的眼神閃爍,將頭偏了過去,避開了徐書韞的視線。
“一句兩句說不清,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你就這么巴不得我走?”
“沒有,你總是與我在一起終究是不好的。”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這些干什么。”徐書韞嗔笑道,眼中夾雜了萬千星辰。
“你傷口——”
“好的差不多了,我皮糙肉厚。”楚沅轉(zhuǎn)了一圈,輕握住徐書韞的手。
“你確定?”
“確定,十分確定。”
徐書韞上下打量著楚沅,仔細(xì)審視楚沅,看的楚沅后背發(fā)毛。突然她拉過楚沅的手臂,語氣中帶著責(zé)備:“你又在騙我。”
隨后輕聲補(bǔ)了句:“騙子。”
她說的很小聲,生怕嚇跑楚沅似的。
被拆穿的楚沅很尷尬,又被拆穿了。
徐書韞太了解楚沅了,她這人懶得很。怎么好好給自己上藥?
她要是真的知道好好照顧自己那才是見鬼了。
徐書韞一甩袖,衣袂翩飛,有風(fēng)拂過她的臉頰,她假裝生氣道:“以后別跟我說話,騙子。”
楚沅愣在原地,看著徐書韞離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強(qiáng)烈的恐慌。
徐書韞走的很慢,想給楚沅一個(gè)臺(tái)階,然而楚沅明顯腦子不在線,未曾追上。
都快走到門口了,楚沅還是不曾追來,徐書韞心中很焦躁。
也不能讓她去觍著臉回去找她吧。
楚沅,傻子也。
徐書韞心中焦躁不安,一回頭見到追出來的楚沅。
然而,楚沅追出來后只是站在原地,一動(dòng)不動(dòng),像是被拋棄的孩子。
徐書韞終是忍不住罵道:“你是不是傻點(diǎn),我都這么給你臺(tái)階了,你來拉我一把,我會(huì)吃了你?”
楚沅不動(dòng),眼眸低垂,好像還是沉浸在被拋棄的情緒中。
就連風(fēng)也看不下去了,吹下片樹葉砸到楚沅的臉上。她猛地回神,就對(duì)上了徐書韞那雙含怨的眸子。
徐書韞沒走,就這么看著楚沅。
不知過了多久,楚沅才過來。
“我……”楚沅支支吾吾,還沒說完就被徐書韞打斷了。
“行,原諒你了。”徐書韞傲嬌道。
其實(shí),徐書韞也很怕。怕楚沅不肯追來,怕楚沅離去,怕她跟前世一樣,突然離她而去。
徐書韞迅速抱了一下楚沅,又松手:“記得涂藥,我先走了。”
她不多做解釋,轉(zhuǎn)身離去。
徐書韞走到門口了,頓住腳步,叮囑道:“洛陽晚上風(fēng)大,記得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