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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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叫!再叫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南顏在蹲在密室門口瞅了許久, 心想二哥這般活力四射, 怕是不需要她來救, 遂掃視了這密室一圈,把所有的鏡子和疑似鏡子的東西都面朝下放好,這才走過去。
殷琊的雙眼完全透出一種紫晶的顏色, 神情狂亂, 南顏知道這也不能怪他,畢竟這方密室還在不斷有鬼物穿過墻壁冒出來, 以她修佛多年尚且感到不適,何況殷琊。
不過好在佛修向來死克鬼魔之物,南顏沖上去的同時,圍在殷琊周圍的鬼物便四散開來。
“哥、哥哥哥你醒醒,咱們先出去……”
南顏剛一靠近,便見殷琊六親不認地把椅子砸來,一矮身躲過之后,發(fā)覺殷琊的狀態(tài)不對頭。單單嚇是嚇不成這樣的, 恐怕和厲綿畫在他臉上的那血符有關(guān), 南顏扭頭從一堆鬼物里把頭破血流的厲遲抓出來, 扣著他的脈門道:“你們對他下的這是什么咒符?”
極樂殿是厲遲的老巢,他又貴為一洲帝子, 身上寶物無數(shù),看起來肉身受創(chuàng), 被南顏拖出鬼群后, 也只是鬼氣壓身, 一時靈力阻斷,很快便清醒過來。
“你是誰派來的,辰洲的人?”
“現(xiàn)在是我在問你。”
南顏的聲音雖然急了點,但還是能聽出慣有的一種清凈安謐味道,厲遲恍惚了一下,目光凌厲地抬頭看向她:“我瞧你也不過結(jié)丹期而已,你敢動我,便是自取滅亡。你不是想救他嗎?方便的話摘下面具說話。”
南顏:“我不方便。”
厲遲更加狐疑:“難道你想讓他死?”
南顏:“我丑話說在前面,你妹妹就躺在門口,我義兄若有個萬一,休怪我拿起屠刀,立地成魔。”
她說立地成魔時,本就并不仁和的佛氣滲出一股血腥之意,引得厲遲心中微動。
……應該就是她沒錯了。
“何必如此呢,他既是你義兄,我自然不會為難。”腕脈處傳來一股極其剛猛的佛力,克制體內(nèi)魔氣,厲遲只覺經(jīng)脈劇痛,咬著牙道,“我妹妹給他下的血符是專為妖修所設(shè),誘動他的血脈本能,方便吸他生氣,解是不能解的,不過他也掙脫不開,畢竟這鎖是吸靈鐵所鍛——”
他話還沒說完,殷琊背后便出現(xiàn)了一頭雪狐的虛影,南顏記得殷琊是七尾的境界,而現(xiàn)在,他第八條尾巴已經(jīng)隱約有了雛形,同時周圍的妖氣鬼氣已濃郁到了一個窒息的程度,只聽一聲脆響,他四肢的吸靈鎖鏈直接被撐得寸寸斷裂。
……娘誒。
厲遲眼見殷琊將要掙脫,想趁南顏愣神反手去抓她,可南顏早就防著他,電光火石間與他交了兩手后,借勢后退,并指捏佛印,口誦清心普善咒。
殷琊似乎得了片刻清醒,但眼珠仍是不祥的晶紫色,一旁的厲遲冷笑道:“極樂殿的地盤也敢放肆,你小覷了一洲帝子的底蘊了!”
他說完,不知挪了什么機關(guān),腳下突然浮起傳送陣,一片光芒閃爍間,南顏反應極快,被傳送走之前把厲綿抓在手里,空間一陣扭曲后,南顏赫然發(fā)現(xiàn)他們所有人都移到了極樂殿正殿。
而正殿上,包括玄嚴真人在內(nèi),足足有四個元嬰在場。
“拿下此人!!”厲遲喝道。
元嬰魔修本在飲宴,只追來后,只瞧見一個滿臉血紋的怪人周身密密麻麻的惡鬼,而厲遲則是滿臉的血,打碎屏風身形掠出后,定睛一看,愕然道:“這哪兒來的丑東西?”
“你說誰丑?”
“就說你,你看你長的什么鬼樣子!”
南顏心里咯噔一聲,剛想撲過去截下這句話頭,就見殷琊把一群天邪道的修士掃開,眾目睽睽之下,以一套極其流利的動作從須彌戒里拿出一面锃光瓦亮的鏡子。
下一刻,他指下的鏡面寸寸崩裂,妖氣橫掃間,第八尾終于成形。
“哪個龜兒子干的!!!”
獄主一怒,萬鬼咆哮著沖出,所有元嬰修士駭然飛出,但仍覺能穩(wěn)得住。
“能召萬鬼,他必是侯爺日前囑咐務(wù)必尋到的那個新的幽泉獄主……不過無所謂,他尚不能熟練使用鬼氣,只消片刻,我們便可——”
就在此時,另一股陰冷沉重了幾十倍的鬼氣森然降臨,一道溫聲細語從黑暗中傳來。
“如果,再加上一個獄主呢?”
……
月上天心,處理了一整日岐天原休戰(zhàn)事宜的龍獅衛(wèi)登上一座海崖,遙遙望向岐天原以南的藏玄谷。
“帝子,到時辰了。”
幽泉川一事后,穆戰(zhàn)霆回到辰洲就開始主動攬過岐天原收復的事宜,只是進行得并不順利,之前負責找巳洲交涉的是龍宣衛(wèi)的元嬰老怪,一拖一個月毫無進度,穆戰(zhàn)霆實在忍無可忍,和龍都的幾個相熟的長老商量過后,決定親自去本該收復的藏玄谷當一回不速之客。
只是靠近藏玄谷后,穆戰(zhàn)霆發(fā)覺整個藏玄谷有些奇怪。
“云是不是太濃了些?”
藏玄谷外還好,而谷內(nèi)上方則是濃云聚攏,甚至那云朵間還有潮聲翻覆。最奇怪的是他們來到極樂殿之后,本以為會做上一場,卻看見整個極樂殿里陰風怒號,轟鳴聲響動了一陣,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連門口巡邏的巳洲修士都一個個地耷拉下頭。
穆戰(zhàn)霆遠遠看著,記憶深處頓時涌現(xiàn)出一種極度不適的感覺,旁邊的龍獅衛(wèi)見狀拿出一壺酒遞過去。
“這極樂殿有變,看這樣子好像有陰鬼作祟,帝子是來要回屬于我辰洲的地皮的,不必懼他,來喝口酒定定神吧。”
眼下這情況,穆戰(zhàn)霆是肯定不能退的,硬著頭皮走到極樂殿跟前,旁邊的龍獅衛(wèi)道——
“帝子有沒有覺得,這極樂殿缺點什么?”
穆戰(zhàn)霆仔仔細細地把極樂殿的大門瞧了個仔細,用他深厚的文學素養(yǎng)發(fā)現(xiàn)了缺憾之處。
“缺一個……對聯(lián)?”
龍獅衛(wèi)眾人盡皆沉默,唯恐穆戰(zhàn)霆詩興大發(fā),連忙哄著他踏入了極樂殿。進去之后穆戰(zhàn)霆又觀察了一下,恍然道:“這殿里沒有聲音了。”
整座極樂殿原本徹夜通明的燭火都黯淡下來,聲音只有在方圓兩三丈能聽清楚,一旦進入遠處的黑暗里,聲音就消失了,連神識也無從穿透。
“喂、還活著嗎?”
龍獅衛(wèi)們在走廊上發(fā)現(xiàn)一個木呆呆站立著的爐鼎,搖晃了他兩下后,他忽然憤怒地把他們推開,隨后摔倒在地上,抱著完好的右腿嘶嚎。
“我的腿!元鉞婆子,老夫就是變作鬼也要回來找你!”這人嘶嚎著向黑暗中爬去。
“他說的應該至少是兩百年前隕落的巳洲元鉞老妖,這人莫非……是被一個元嬰修士的鬼魂奪舍了?”
一片寂靜中,穆戰(zhàn)霆忽然看到身邊的人緊張地指了指走廊盡頭。
有人擎著一盞青燈遠遠走來,明明黑暗里所有的聲音都被吞噬,他的腳步聲卻異常清晰。
穆戰(zhàn)霆屏住了呼吸,待那人靠近五丈內(nèi),他才松了口氣。
“你怎么會在這兒?這極樂殿是怎么回事,剛剛那人被奪舍了?”
嵇煬搖了搖頭,道:“不是奪舍……說來話長,跟我來吧,給你們看點有意思的東西。”
……
極樂殿正殿里,正上演一幕詭異的情景。
在場的元嬰修士們聯(lián)手設(shè)下一道巨大的陣法,將極樂殿里大多數(shù)發(fā)狂的修士困在其中,個個臉色驚懼。
“上那個女子身的,好像是三十年前的鄭老怪。”
“還有這個老嫗,連我年少時試煉殺過一個師兄的事都說得出來,她……定是我第一個宗門里的師叔。”
四個元嬰修士中,只有玄嚴不敢說話,余光緊張地瞥向從殿門外走入的嵇煬。
他們所有人都不敢動,因為整個極樂殿的暗處,密密麻麻地窺伺著無數(shù)陰祝,只待獄主一聲輕允,便要吞噬生機。
“隱,你到底想說明什么?”厲遲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他們本是可以拿下這幾個人的,卻沒想到元嬰修士們鎮(zhèn)壓完殷琊引發(fā)的第一波鬼潮后,極樂殿里出現(xiàn)了大批的陰祝。
陰祝這種東西集天地怨穢之力,不死不滅,且吞噬壽元,連化神修士都不敢輕易招惹,更遑論這里只有四個元嬰修士。
力量壓迫之下,自然就只能坐下來好好談了。
“九泉獄主之事,雖是藏著掖著多年了,但諸位也應該有所耳聞,包括……幽泉川之事。”
有人不信,質(zhì)疑道:“就憑區(qū)區(qū)一個結(jié)丹期的妖修?”
嵇煬道:“幽泉的幽字,意在靜肅,意在生人莫言,意在唯死者之聲可達地府。”
確實如此,殷琊剛剛那一波鬼氣之下,整個極樂殿萬物消聲。
南顏哎呀了一聲,舉一反三道:“那黃泉豈不是……”
“阿顏,這個問題,我們改日秉燭夜談。”嵇煬低聲同南顏說完,繼續(xù)道,“九獄以前是九獄,但如今卻有另一個說法,稱這些沒有獄主、只能困束魂魄的地方叫做養(yǎng)魂池。”
天邪道的元嬰魔修對嵇煬道:“老夫聽說過本宗的寒雷子道友,在幽泉川中與綿小姐同去,也是想要謀取獄主之位,可惜卻失敗……我不曉得個中詳情,你既潛伏在天邪道多時,想來必有根據(jù)。”
嵇煬用手中的青燈點燃了燈架上的火,迎著或是好奇或是憎恨的目光,好整以暇道:“先說點心照不宣的事,諸位應該也都認出來了,眼前這些作祟的亡魂,大多是從前死于巳洲的修士吧。”
修士死后往往并不能善終,尤其是結(jié)嬰之后,三魂六魄融入元嬰中,元嬰不滅,修士便不算死去。
“巳洲的人體會應該最深……自數(shù)百年前魔師森羅死去后,道生天幫扶巳洲重建,但也是從那時起,在巳洲死去的那些魂魄,不能輪回轉(zhuǎn)生了。”嵇煬的目光落在抖如篩糠的玄嚴上人身上,溫聲道,“整個巳洲的死者,死去之后魂魄并不能自由轉(zhuǎn)生,而是被幽泉川這座‘養(yǎng)魂池’,他們失去了輪回的機會,只能等著新的獄主出現(xiàn),為這些魂魄重開輪回道,先前幽泉川中,除了我們與巳洲之人,更有道生天的的大能潛入,為的也正是幽泉獄主之位。”
玄嚴上人再次叫苦,今日的事傳出去后,道生天是肯定不會讓他再活著了,便掙扎著試圖打斷嵇煬:“荒謬至極,九泉獄主乃本界仙神,司掌無盡輪回,道生天再強,怎可能插手輪回之事……”
“如果不能,那為什么獄主現(xiàn)在是可以取代的,”嵇煬轉(zhuǎn)向殷琊,意有所指道,“甚至是可以吞噬的。”
“……”
“我們不妨想得更大膽些……我們所處的這個人間,那些高高在上、掌握生死的神,已經(jīng)被道生天殺光了。他們?nèi)缃褚呀?jīng)能控制住死者之死,那么反推之,下一步,他們是否便會去插手生者之生?”
死一般的寂靜中,旁聽的穆戰(zhàn)霆道:“我聽龍主說過,道生天本就已經(jīng)夠強了,若讓他們那些壽元將盡的道天上師還能依靠輪回轉(zhuǎn)生,我們這些其他部洲就算聯(lián)合起來也再難制約道生天。”
旁邊的龍獅衛(wèi)對嵇煬始終抱有防范之心,提醒道:“可這都是巳洲的內(nèi)務(wù)而已,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有關(guān)系,當然有關(guān)系!”說話的卻是厲遲,他沉著臉語出驚人,“道生天以幽泉川作養(yǎng)魂池,說好的將來讓我巳洲之人做獄主,如今落在外人手上,只說讓我們交出去,全然不顧我巳洲死活。我倒也不怕跟他們撕破臉——辰洲的上一個帝子,是道生天授意我們圍殺的,他們就是要兩洲發(fā)起戰(zhàn)亂,要更多的亡魂死在岐天原,好引出新的養(yǎng)魂池……而這個新的養(yǎng)魂池,就在我們腳下,就是為了控制辰洲!”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