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不依不饒
優(yōu)哉游哉地趕路了小半個月,霍云淺和許珵終于在九月十七日回到了京城。
因霍云淺同去涼州之事并未上報(bào)朝廷,面圣就不需要她前去,于是她順便將霍采兒帶著先回了一趟國公府。
如今的霍采兒已經(jīng)換下了那身扎眼的勒瓦服飾,雖然她比霍云淺略矮一頭,但身量卻更壯實(shí)些,霍云淺的衣服還勉強(qiáng)穿得下。
在國公府門前下車之后,霍云淺抬頭看了一眼鎏金的“衛(wèi)國公府”四個大字,吞了口唾沫,沒來由的有些退縮。
可是……要想騙過敵人,先得騙過自己人,這話總是沒錯的吧。
霍采兒看向她,狡黠地眨眨眼,“小姑姑,你怕了嗎?”
“誰……怕了!”霍云淺馬上昂首挺胸,還不忘轉(zhuǎn)頭朝霍采兒指了指,“倒是你,等會別扛不住先自己招供了,不然我怎么都幫不了你的。”
霍采兒嬉笑,“是是是,不管怎么樣,我總不能給爹爹丟臉嘛。”
霍云淺正要提醒她,忽然見霍明佑大踏步地走出來,趕忙在袖子底下悄悄掐了霍采兒一把,才笑著迎上去,“三哥!”
“總算是回來了,若是錯過了婚期,棠兒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霍明佑親昵地捏了一把她的臉蛋,全然沒有注意到她身邊還有一個少女。
霍云淺嗔怪地輕輕拍開他的手,“別老當(dāng)我是孩子……咱們先進(jìn)去,我有兩件事要和大家說呢,很重要的。”
霍明佑點(diǎn)了點(diǎn)頭,由著她挽住胳膊,二人并肩走了進(jìn)去。
霍采兒跟在后面,看著他們二人親密的模樣,唇邊也不由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因?yàn)榛粼茰\如今畢竟算是秦王府的人了,國公府這邊的接風(fēng)宴也就沒有特別隆重。
但眾人都在,就連先前中毒后險(xiǎn)些喪命的盧夢春都生龍活虎地出現(xiàn)了。
她靠在霍明佑懷里,手里還握著霍柔兒的手腕,迎著霍云淺關(guān)切的目光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以示回應(yīng)。
一進(jìn)了廳內(nèi),鳳夫人就讓霍云淺坐到她身邊來,噓寒問暖了好一陣,霍云淺都從容地一一應(yīng)答了。
最后還是霍明佑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娘,小妹現(xiàn)在是大忙人,等會兒還要回去王府,您就先讓她把想說的話說了吧。”
“不過是去了一趟北疆,眼下能有什么要緊事?”鳳夫人奇道。
聽到“北疆”二字,旁邊的霍云瑰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霍云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抬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這個就是第一件事。”
眾人靜默一瞬,隨后,除了霍明佑,所有人都露出驚喜之色。
“這……真是太好了!”鳳夫人幾乎要喜極而泣,將霍云淺擁進(jìn)懷里,“老身一直擔(dān)心,你嫁過去之后會被欺負(fù)……現(xiàn)在好了,等你有了兒子,你就在王府真正站住了腳!”
霍云淺也擁住了她,側(cè)頭看到身邊霍云瑰淚流滿面的樣子,也順勢握住了霍云瑰的手。
“太好了,我要有個表弟了!”霍柔兒興奮得直揮拳,被霍棠兒趕緊止住,但霍棠兒自己也笑得合不攏嘴。
盧夢春伸手在霍柔兒鼻子上一點(diǎn),“有親弟弟都沒見你這么高興,三郎,看你女兒這偏心得。”
霍柔兒沖她做了個鬼臉,忽然見自家父親黑著一張臉,好奇地道:“爹爹,你不開心嗎?”
“……開心。”霍明佑咬牙切齒,“倒是我小看了他!”油菜中文
盧夢春最明白他的心思,一下就猜到,這當(dāng)哥哥的心里只怕正格外嫉妒著呢。
她抿唇偷樂,忽然想到,她也是成婚大半年后才有了柔兒的,聽說霍云瑰也是成婚一年多才懷上的裴槿兒。
這么算起來,小妹嫁給秦王……都還不到兩個月呢!
能這么快就懷,說明什么?不僅是秦王很強(qiáng),而且秦王肯定和小妹成日里黏在一起——
盧夢春突然更明白丈夫話里的意思,默默腦補(bǔ)出了很多信息,同時也為霍云淺如今的幸福感到高興。
看大家都還在為小妹高興,霍明佑心里更不樂意了,馬上轉(zhuǎn)移話題道:“方才小妹說有兩件事要告訴大家,那么第二件是什么?”
霍云淺只顧著安撫老母親和二姐,沒注意到霍明佑剛剛的反應(yīng),所以這時聽到他提起,不作多想,忙道:“對,其實(shí)第二件事更重要。”
她向旁邊招了招手,“采兒,你過來。”
眾人這才注意到霍云淺身后的少女,也認(rèn)出剛剛她跟著霍云淺進(jìn)了門。
而聽到她的名字,霍明佑心里莫名一動。
霍云淺將少女叫過來,含笑的目光轉(zhuǎn)向鳳夫人,嘴里卻對少女道:“采兒,先給祖母磕頭。”
霍采兒恭敬地拜倒下去,“給祖母請安。”
鳳夫人驚得險(xiǎn)些坐不住,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這是怎么回事?”
霍云淺微笑,正要解釋,忽然霍明佑站起來沖到跟前,緊緊盯住地上少女的臉孔,聲音有些發(fā)顫:“小妹,你剛剛說……她的名字是什么?”
“霍采兒。”霍云淺答道,“‘采薇采薇,薇亦柔止’的‘采’。”
霍明佑震驚地抬頭看向她,“你——你怎么會知道?不,我是說,她……她當(dāng)真是……”
霍云淺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三哥,你怎么還不依不饒起來了?沒錯,她就是大哥的遺孤,霍采兒。”
……
……
寧苑里,鳳夫人已經(jīng)哭得暈過去,請了大夫來施過了針,這才平和地睡去,但手上仍然握著霍采兒的手腕。
床邊,霍云淺和霍采兒對視一眼,各自暗暗松了口氣。
這就是她們最終敲定的說辭:
霍明佟在戰(zhàn)場上重傷,為一名勒瓦少女所救,二人日久生情私定終身,還生下了女兒。
可終究霍明佟還是因?yàn)閭麆莸姆磸?fù),而在病痛的折磨中撒手人寰,留下了母女二人孤苦無依。
所有關(guān)于霍家的事,都是由當(dāng)初霍明佟告訴了霍采兒之母哈荼雅,再由哈荼雅叮囑給女兒,以便將來認(rèn)祖歸宗。
在霍明佟死后不久,哈荼雅也在悲痛中病逝,霍采兒由不怎么友善的舅舅一家撫養(yǎng),最終在這次十城歸降中與霍云淺重逢,這才得以回到親人們身邊。
為了這套說辭,霍云淺在回程中和霍采兒對了好幾遍臺本,連許珵都被她們這股莫名的認(rèn)真給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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