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叫做弗蘭柯斯的若蘭人，率領(lǐng)兩艘中型帆船越過廣闊無垠的南大洋，繞過了遙遠(yuǎn)的艾菲尼王國的最南端，沿著曲折的東海岸一路航行，穿越了香格里拉西部的危險海域，終于從海路到達(dá)了那個傳說中的世界最東端的蘇美爾王國。他們成功的在蘇美爾王國登陸，受到了蘇美爾王國的熱烈歡迎，他們被迎接到了蘇美爾王國王宮，出席了由蘇美爾王國女王親自主持的歡迎儀式。</br></br>在那里逗留了一個月之后，他們滿載蘇美爾王國的特產(chǎn)，從原路返回，經(jīng)過五六個月的海上漂泊，終于回到若蘭國。這次航行，再一次證明了海洋世界是相通的，通過海路可以到達(dá)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同時，他們也得意洋洋的像全世界的人宣告，他們看到了傳說中的美艷不可方物的蘇美爾女王，“天啊！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美麗的女子，她讓我的心完全停止了跳動，她的每個動作，在我看來，都是上天的旨意，我無法做出任何的抗拒。”</br></br>“帝國海軍真的是沒落了，現(xiàn)在居然連若蘭國的船長們都比不上了。”楊基睿輕輕的嘆息道，手中的報紙被他狠狠的揉成一團(tuán)，隨手扔在地上。</br></br>楊夙楓頗為驚奇的說道：“難道帝國就從來沒有船長到達(dá)過蘇美爾王國么？”</br></br>楊基睿搖頭嘆息說道：“當(dāng)然有，但是走的北大洋的路線。帝國的商業(yè)貿(mào)易船隊一般都是從蘭川道或者梅川道出發(fā)，經(jīng)過努米利亞王國的首府阿拉曼妮，血色高原最北部的羅克拉索尼、薩爾馬提亞，然后到達(dá)哈拉雷王國的帕特雷，再從哈拉雷王國南下到達(dá)蘇美爾王國。這條航線一直處于寒冷地帶，海面到了冬天就會結(jié)冰，因此，一年的時間里基本上只有八個月可以通航的。而且，它正日益受到北極海盜的威脅，現(xiàn)在越來越少的船隊敢走這條航線了。”</br></br>楊夙楓更加驚奇的說道：“那么南邊的航線呢？為什么沒有人敢走？”</br></br>楊基睿意興蕭索的說道：“南邊的航線之所以遲遲沒有開辟，主要原因固然是艾菲尼帝國海軍的騷擾和阻撓，他們對于唐川帝國懷有很深的敵意，若非南大洋的寬闊海面阻隔，我想雙方的海軍早就打起來了。不過，從另外一方面來說，也是由于深海魔鬼病的影響。南邊氣候溫暖，一年四季都有陽光，溫暖的氣候助長了深海魔鬼病的蔓延，他們肆虐的程度要比北邊航線嚴(yán)重很多，幾乎沒有一艘船越過南大洋的時候不會爆發(fā)深海魔鬼病的。從帝國海岸出發(fā)的船隊，一般到了南海中部，就會爆發(fā)深海魔鬼病，因此必須在呂宋島或者其他地方暫時登陸，等到深海魔鬼病痊愈之后，才可以繼續(xù)前進(jìn)。”</br></br>頓了頓，楊基睿聳聳肩說道：“但是過了呂宋島之后，就是廣闊的南大洋，在那片茫茫海洋中，深海魔鬼病的爆發(fā)幾乎是必然的，是無可避免的很難，可是，船只很難尋找得到島嶼登陸進(jìn)行祭祀活動，以消除深海魔鬼的詛咒，所以，就算不是整船的人都死掉，起碼也要死亡一大半，剩下的人必須依靠頑強(qiáng)的意志堅持到雅歌聯(lián)盟海岸或者艾菲尼王國的海岸登陸。不過，艾菲尼王國的海軍對于唐川帝國的艦隊并不友好，強(qiáng)行扣壓甚至開火攻擊乃是家常便飯。久而久之，除了一些專門冒險的船長之外，貿(mào)易船隊是絕對不敢走這條死亡路線了。”</br></br>楊夙楓皺眉說道：“我聽來聽去，你說的深海魔鬼病究竟是什么病？”</br></br>楊基睿的身體微微抖動了一下，心有余悸的說道：“哦，那是最可怕的疾病，也是水手們的噩夢，誰要是得了那種病，誰就完蛋了。這種病只有船員才會產(chǎn)生，而且一般都是航行到了深海地區(qū)才會爆發(fā)，所以人們都把它叫做恐怖的深海魔鬼病。那些病人起初是臉孔變了顏色，從平日的本色變?yōu)橐环N發(fā)青的煙熏似的膚色，他們倦于行動，對任何活動都感到厭惡。不久，他們的齒齦發(fā)癢，并腫脹起來，連很輕微的磨擦都很容易引起出血；除齒齦外，他們身體的其它部分也容易出血。這時候，他們覺得皮膚非常干燥，檢查時可以發(fā)現(xiàn)有淡紅色、淺藍(lán)色或者不如說是黑色和鉛色的斑點。跟皮膚的外觀一樣，仿佛是由于皮下出血，才從皮膚的下面溢出血來的。后來，許多病人的腿也腫脹起來了，雖然并不腫到趾頭，但很長時間都一直保持這種腫脹，比真正水腫病人腫脹的時間都要長。得了這種病的人，要不就是勇敢的請求同伴將他扔入大海，要不就是躺在甲板上活活的等死。無論吃什么東西都不行，用什么藥品都不行，最后只能痛苦的死去。”</br></br>楊夙楓愕然片刻，隨即明白過來，這不是壞血病嗎？眉毛一揚，正要說話，楊基睿卻誤會了他的神色，以為他被嚇到了，立刻婉言安慰道：“不過，你不要擔(dān)心，只有那些懦弱的人和對祖國不忠誠的人，才會得那種疾病，對于一個勇敢而忠誠的人來說，任何疾病都是傷害不到他的。就像弗萊徹，還有弗奧德，他們在海上生活了那么久的時間，幾進(jìn)幾出南大洋，身邊不知道有多少船員死在深海魔鬼的淫威之下的，可是他們倆缺安然無恙。所以，只要一身正氣，對得起天地，深海魔鬼即使再肆虐，也奈何你不得。”</br></br>楊夙楓搔搔后腦勺，心想壞血病的爆發(fā)乃是因為缺乏維生素C所致，和魔鬼并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這是哪跟哪？然而腦袋里靈光一閃，又立刻明白原來在這個年代，壞血病并沒有被人們所正確認(rèn)識，對于無法解釋的問題，人類習(xí)慣性的都會歸功于神靈的威力，楊基睿很明顯的就是這樣。</br></br>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說道：“這恐怕不是這樣的。”</br></br>楊基睿對于楊夙楓的話并沒有留心，只是繼續(xù)沉重的說道：“由于深海魔鬼病的影響，我們帝國的海軍始終難以越過呂宋島東面的海域，到達(dá)依蘭大陸的東部，除了當(dāng)年的唐浪元帥，還沒有唐川的艦隊出現(xiàn)在火龍半島以東的廣大地區(qū)。在沒有解決好火龍半島問題之前，我們美尼斯地區(qū)的各種礦石和資源都只有從陸路運輸，遠(yuǎn)遠(yuǎn)不能滿足我們的需要。如果可以通過海路大規(guī)模運輸?shù)脑挘覀兊娜兆泳秃眠^了。”</br></br>楊夙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些什么。</br></br>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楊基睿感慨的說道：“當(dāng)然，也有人說，一定是有人冒犯了大海的威嚴(yán)，所以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在每個國家的每個港口，都會有香火茂盛的祈禱室，水手們在出海之前，都要祈求上天保佑自己不會沾染深海魔鬼病。”</br></br>楊夙楓不以為然地說道：“祈禱是沒有用的。”</br></br>楊基睿苦笑著說道：“楓，或許你沒有看到過，那真的是非常痛苦的回憶。如果你知道深海魔鬼病法做的慘況，你的祈禱一定會無比的虔誠。你的三叔，在年輕的時候也曾得過魔鬼病，我當(dāng)時也在船上，眼睜睜的看著他發(fā)病，他全身乏力，精神抑郁，虛弱，厭食，營養(yǎng)不良，面色蒼白，牙齦腫脹、出血，到后來，就因為牙齦及齒槽壞死而致牙齒松動、脫落，骨關(guān)節(jié)肌肉疼痛，皮膚淤點、淤斑，毛囊過度角化，皮膚周圍出血，慘不忍睹……要不是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登上了陸地，他也許早就在那次病發(fā)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回來以后，我們家族舉行了盛大的祭祀儀式，感謝上天對他的饒恕。也許，你應(yīng)該還記得當(dāng)時的場面的，那時候你已經(jīng)有四歲多了。”</br></br>楊夙楓并沒有聽得很仔細(xì)，他已經(jīng)確切的知道，這只不過是壞血病而已，和神靈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等他說完，才淡淡的說道：“我們美尼斯地區(qū)有沒有那些地方出產(chǎn)檸檬之類的東西？”</br></br>楊基睿不明所以的說道：“檸檬？晴川道可能有一些地方有，其他的就沒聽說了，倒是魯尼利亞王國王國的格魯尼亞地區(qū)盛產(chǎn)檸檬，那里的野蠻人聽說很喜歡吃。你問這個做什么？”</br></br>楊夙楓不動聲色的說道：“讓阿杪購買一兩千斤的檸檬，我需要用，如果沒有檸檬，甘橘也可以的。”</br></br>楊基睿說道：“雖然我們和魯尼利亞王國王國的關(guān)系不好，但是買點檸檬應(yīng)該沒問題的，又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他們魯尼利亞王國的貴族們都不喜歡那種酸得要死的東西，只有野蠻人才會喜歡。只是，我們要這些東西來做什么？”</br></br>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我用來也不過是做其他用處罷了。”</br></br>楊基睿知道楊夙楓肯定另有深意，但是他既然不肯明說，自己也就不好再問。在他看來，楊夙楓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有些甚至不可理喻。但是對楊家來說，他的秘密越多越好。忽然間，店小二非常不安走過來，后面跟著一個年輕的狂傲的禁衛(wèi)軍軍官，楊夙楓斜眼一看，赫然就是曾經(jīng)對自己很不友好的哥舒寒。</br></br>楊夙楓緩緩地站起來，眼光同樣不太友好的看著來者，直到哥舒寒不得不行完軍禮，楊夙楓才簡單的舉舉手，算是還禮，然后淡淡的說道：“哥舒寒校尉，你是來找我的嗎？”</br></br>哥舒寒并不理會楊夙楓的冷淡，或者準(zhǔn)確來說是他強(qiáng)自忍耐著對楊夙楓的不滿，沒有在自己的臉上表露出來。他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平靜的說道：“楊將軍，在下的確是有事找你。”</br></br>楊夙楓漠然地說道：“是嗎？不知道閣下找我有什么貴干呢？要知道，我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海軍少將而已，在陸地上自身難保，不知道我能幫助陸軍什么忙呢？”</br></br>哥舒寒臉色漲紅，意識到楊夙楓正是在給自己難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誠懇地說道：“海軍少將閣下，我對我下午的無理言語深感歉意，我在這里向你表示誠懇的道歉，請你原諒我的粗魯和無理。我不是有心冒犯你，只是我當(dāng)時心情不好，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br></br>楊夙楓淡淡的擺擺手，示意他在身邊坐下，但是哥舒寒依然筆挺的站立著，反而弄得半個屁股已經(jīng)挨到了椅子上的楊夙楓不得不站了起來，大方的接受了他的道歉，微笑著說道：“哥舒校尉，我看得出來，你對那批炮兵軍官的境況非常的不滿，你很同情他們。那么，也許你可以告訴我，貝寧府究竟是怎么失陷的？他們?yōu)槭裁从謺馐苓@樣的懲罰？”</br></br>哥舒寒欲言又止，為難的看著旁邊的楊基睿。</br></br>楊夙楓說道：“你不用擔(dān)心隔墻有耳，他是我的親叔叔。”</br></br>哥舒寒微微放下心來，整理了一下思路，悲憤地說道：“海軍少將閣下，也許你對陸軍了解的不多，但是你也知道，中央軍第19師團(tuán)是一支非常有戰(zhàn)斗力的部隊，號稱火烈鳥師團(tuán)。在第十二次洛娜會戰(zhàn)中，就是他們深入敵后，襲擊了敵人的后方，力挽狂瀾，為最后的勝利做出了巨大的貢獻(xiàn)。因為他們的出色表現(xiàn)，所以他們被授予血色勛章。這是你知道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