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第二問!
“既然道生萬物,貧僧請問,此道是有知亦或是無知?”釋迦牟尼的聲音緩緩在鹿臺上響起。
廣成子不加思索地道:“道為天地之法,豈無知耶?”
釋迦牟尼臉上露出微笑,質(zhì)問道:“若使道是有知則惟生于善,何故亦生于惡,若使道不分善惡,應(yīng)無知耶,若使道是無知則豈生萬物?豈為天地之法?”
這話一出,廣成子臉上驟然變色,周圍諸道皆是紛紛失色。
殷郊暗道好厲害的和尚,僅僅只是第一問便如此厲害,今日來勢洶洶,只怕難以善了。
阿修羅教,七十二阿修羅公主聽得滿臉茫然,其中有一青衣少女問道:“母親,他們在說什么?什么有知無知?”
天妃烏摩說道:“廣成子說道生萬物,天地也是道生出來的,釋迦牟尼緊接著問道是有知的,還是無知的,這個問題廣成子只能回答有知。釋迦牟尼再問,既然道是有知的,那他就應(yīng)該只生善人,為什么還要生出惡人呢?如果道不辨善惡,善人,惡人都生,那么道應(yīng)該是無知的,既然道無知,它又怎么能生出萬物?又怎么能成為天地之法?”
青衣少女聽得瞪大了眼睛,滿臉迷惘之色。
在場道人一個個皺眉苦思,而其他人也是暗道釋迦牟尼這一問也真是厲害。
如果廣成子說惡人不是道生的,那么就等于反駁了自己“道生萬物”的論據(jù)。
如果承認(rèn)惡人是道生的,那么道就是無知的,無知的道怎么能生出萬物?怎么能成為天地之法?
廣成子張了張口,頭一次被一句話駁得啞口無言。
釋迦牟尼微笑著看著廣成子,說道:“請施主為貧僧解惑。”
廣成子心里只有一句MMP,我解你踏馬的惑。
釋迦牟尼道:“若是施主不解,這第一辯可就輸了。”
廣成子道:“我……”
他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忽然雙手一揮,重重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眾人面面相覷,都是臉色大變。
誰能想釋迦牟尼第一問就把赫赫有名的廣成子給辯敗了。
雖說廣成子在封神量劫當(dāng)中戰(zhàn)績不佳,但畢竟也是闡教十二金仙之首,然而在釋迦牟尼面前,卻連一個問題也回答不上來。
鴻蒙界中。
子受沉默不語,這個問題雖然難答,但未必沒有答案,但廣成子倉促之間被問出這么一個幾近無解的問題,誰也會答不上來。
殷郊見廣成子氣呼呼地扭頭就走,也是無可奈何,自己就算想要偏坦道家,也沒有辦法啊!
釋迦牟尼這第一個問就問得廣成子一句話也說不上來,還怎么偏坦?
眾道議論紛紛:
“這個老和尚好厲害!”
“道生萬物,若使道是有知則惟生于善,何故亦生于惡……這個問題根本解不了。”
“接下來該怎么辦?袁洪呢?怎么還沒來?”
“廣成子也被說得啞口無言,袁洪來了又能怎么樣?”
釋迦牟尼微笑著看向殷郊,說道:“北極大帝,這第一辯孰勝孰負(fù)?”
殷郊無可奈何,緩緩開口道:“佛勝。三問三答,三局兩勝。請道提問。”
然而在場的諸道當(dāng)中,卻一個個緊皺眉頭,誰也沒有說話。
原本這些道人也準(zhǔn)備了不少問題,但如今見釋迦牟尼如此能辯,再想想自己的問題,只怕也根本難不倒他。
這不怪這些道人差勁,實(shí)是諸道平生所想的皆是修煉成仙,一生大多時(shí)間在修煉中度過,誰有功夫去練嘴皮子功夫。
過了半晌,龜靈圣母看不下去,問道:“敢問和尚,你到此宣揚(yáng)佛法,佛法能度萬物嗎?”
“佛法無邊,可以度萬物。”釋迦牟尼說道。
龜靈圣母道:“既然佛法能夠度萬物,為何還會有地獄?為何地獄里還有諸多惡鬼?”
釋迦牟尼微微一笑,答道:“佛法無邊,能度萬物。只需萬物心向佛法,自有佛度。我佛有十八重?zé)o間地獄,入無間地獄者受苦無有間斷,待苦難受盡,自然會度之到西方極樂世界。”
龜靈圣母啞口無言,旁邊無當(dāng)圣母瞪了她一眼,惱她問得太過簡單。
釋迦牟尼道:“女施主,還有疑問?”
龜靈圣母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鴻蒙界中,子受皺了皺眉,龜靈圣母雖然活了不少歲月,但豈是這老和尚的對手,論詭辯,這老和尚完爆在場的道士。
殷郊嘆了一口氣,只得再道:“這一辯,佛勝。請釋迦牟尼提問。”
釋迦牟尼面帶微笑,說道:“請問,道是何物?”
道是何物?
這個問題問出來后,在場眾人皆是陷入沉思。
赤精子說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dú)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
眾道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句話實(shí)則太清老子說過的,針對道的解釋。
用來回答釋迦牟尼的問題再好不過。
道是什么?道混然而成,在天地生前已經(jīng)存在,無聲無形,寂靜虛無,獨(dú)立不改,周行不殆,是萬物的根本。
釋迦牟尼質(zhì)問道:“有物混成,為體一故混?為體異故混?若體一故混,正混之時(shí),已自成一,則一非道生;若體異故混,未混之時(shí),已自成二,則二非一起,先生道冠余列,請為稽疑?”
這句話自釋迦牟尼口中說出來后,赤精子的臉色都徹底變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而在場的諸道更是面面相覷,臉色大變。
殷郊暗道:“厲害,厲害,這個老和尚極擅詭辯!赤精子絕非他的對手!”
阿修羅青衣少女皺著眉頭,拉著母親的手問道:“那個老和尚說的什么,什么為體一故混?為體異故混?”
天妃烏摩道:“赤精子解釋了道的生成,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老和尚抓住了這個混質(zhì)問他,既然你說道是混成的,那么道是為了體現(xiàn)一而混,還是為了體現(xiàn)不同而混,如果是為了體現(xiàn)一而混,那么正混之時(shí),一已經(jīng)出來了,那么一便不是道生的,便不存在道生一,若是為了體現(xiàn)不同而混成,那么未混之時(shí),不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已成其二,而二非一起。”
天妃烏摩頓了頓,說道:“這個問題,難解!釋迦牟尼這個問題實(shí)在是太厲害了,此人不愧是佛中圣人。”
鴻蒙界中,子受也是暗叫厲害,每個問題都直在質(zhì)疑道的本義,最可怕的是這些問題極難回答。
赤精子臉色蒼白,喃喃道:“有物混成,為體一故混?為體異故混?若體一故混,正混之時(shí),已自成一,則一非道生;若體異故混,未混之時(shí),已自成二,則二非一起……”
每念一句,他的身體就顫抖得更厲害一些,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
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上,也無法回答!
與此同時(shí),諸天圣人雖然沒有到達(dá)現(xiàn)場,卻也通過鏡像法術(shù)在道場旁觀。
碧游宮。
通天教主忽地起身,滿臉怒容。
“釋迦牟尼抓住這一點(diǎn)質(zhì)問道義,這個問題簡直太過無賴!”
雖然是赤精子回答不上來,但赤精子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道門的顏面,赤精子被說得無言以對,碧游宮的面子也不好看。
玉虛宮。
元始天尊臉色難看,右手握緊了玉如意,暗道:“我道門今日真是丟盡了顏面!此僚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洪荒!必須將其誅殺!”
西方教。
準(zhǔn)提道人也是臉色凝重,說道:“好個釋迦牟尼,好個孔雀沙門,這等問題,也實(shí)在太過混蛋了。”
時(shí)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赤精子冷汗涔涔直下,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濕漉漉地沾在皮膚上。
難以想象,堂堂的闡教大羅金仙赤精子,竟然被一個問題問得啞口無言,冷汗直流。
釋迦牟尼仍然面帶微笑,說道:“先生道冠余列,請為稽疑?”
赤精子道:“我……你……你這個問題簡直無賴至極!你,你根本不懂何為道!”
他自知已經(jīng)辯輸,惱怒的一揮袖袍,轉(zhuǎn)身離開鹿臺。
殷郊暗嘆一口氣,不能怪赤精子答不上,這種問題丟給誰都難解。
不過堂堂的佛中圣人,居然也會想出這種問題。
釋迦牟尼微笑道:“紫微大帝,敦勝熟負(fù)?”
殷郊沒奈何,只得說道:“此題佛勝!請道發(fā)問。”
現(xiàn)場忽然就安靜了下來,竟然沒有一個說話。
眾道面面相覷,誰也不曾開口。
他們都知道,自己準(zhǔn)備的問題是難以難倒這個和尚了。
釋迦牟尼面帶微笑,問道:“請道人發(fā)問。”
“若道人不問,三問三答,那么貧僧便贏了兩場了。依照三局兩勝,請紫微大帝令諸道削發(fā)為僧,奉我佛教為國教。”
“我佛慈悲,眾生平等!”
釋迦牟尼的聲音緩緩傳出,殷郊亦感焦灼。
便在這時(shí),左側(cè)位于末座的一名身穿八卦袍的道人走了出來,朗聲開口道:“貧道鎮(zhèn)元子,有一問請高僧稽疑。”
“既然你說眾生平等,為何佛教當(dāng)中佛陀菩薩有高低之分,婆羅門、首陀羅有貴賤之別?”
釋迦牟尼緩緩抬頭,看向鎮(zhèn)元子。
只見鎮(zhèn)元子一身黃色道袍,面帶微笑。
鎮(zhèn)元子為地仙之祖,觀中植有一株人參果樹,乃天地之靈根。
雖然他并非闡截兩教,但卻與元始天尊交情不淺。
眾道心中稍微一寧,指望鎮(zhèn)元子能為他們扳回一局。
“對啊,既然佛教說什么眾生平等,那為什么還會分佛陀菩薩?這豈非貴賤之別?”
“鎮(zhèn)元大仙問得好!”
釋迦牟尼望著鎮(zhèn)元子,卻是臉色不變,微微笑道:“世間萬物皆有佛性,卻又各不相同,每個人皆有自己的因果報(bào)應(yīng),故有婆羅門、首陀羅貴賤之別,我佛慈悲,便是想要消除這等差別。而眾生平等,實(shí)則諸法平等。阿彌陀佛!諸法平等,在同時(shí)期法則之下,所有眾生皆為平等。”
頓了頓,釋迦牟尼繼續(xù)說道:“我佛雖有佛陀菩薩之分,卻并非以法力、等級去分別,而是以成佛時(shí)間而分。故此,只有長幼之分,并沒有高低之分!”
眾道臉色微變,冥河,孔宣,黃飛虎等人則是小聲議論起來。
“鎮(zhèn)元子從佛義‘眾生平等’提出詰問,既然眾生平等,為何會有佛陀,菩薩之分,而釋迦牟尼卻是否定了這個說法,這個回答倒也可以。”
“看來鎮(zhèn)元子這一問也難不倒釋迦牟尼,難道道門這一次真的要大敗嗎?”
“三問三答,如今已經(jīng)輸了兩次,按照三局兩勝,確實(shí)是道門輸了。”
與此同時(shí),玉虛宮中。
元始天尊暗生殺心,臉色陰沉,重重地哼了一聲:“釋迦牟尼,我看你能不能活著離開此界!”
碧游宮。
“看來這次答辯是釋迦牟尼贏了,帝辛至今也未曾出手,他到底在等什么?亦或者說,他打算暗中出手,滅殺釋迦牟尼?”
通天教主心中暗道,腰間青萍微微顫鳴,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殺意。
西方佛門。
準(zhǔn)提道人道:“此釋迦牟尼厲害,厲害啊!”
……
鹿臺之上,眾人已然陷入沉默當(dāng)中。
釋迦牟尼微笑道:“敢問道長,貧僧此答何如?”
鎮(zhèn)元子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無話可說!”
緩緩回到座位,沉默不語。
鎮(zhèn)元子此舉,也便證明了他無言詰問,甘愿認(rèn)輸。
在場的諸道都是臉色蒼白,這一次辯論,竟然一敗涂地,難不成真的要削發(fā)為僧?
若當(dāng)真如此,可真是比死了還難受!
更有道人心中埋怨起袁洪來,挑起這場辯論的是他,可到頭來他卻連個影也沒見到。
反而害得其他道人白遭此難。
釋迦牟尼微笑著看向殷郊,說道:“紫微大帝,三問三答,貧僧已贏兩場,是否宣布勝負(fù),奉我佛門為國教?”
殷郊臉色難看,縱使他有心偏坦道門,可如今勝負(fù)分明,他也不可能強(qiáng)判釋迦牟尼輸。
但若是判釋迦牟尼贏,難不成堂堂大商真的要奉一個外來的沙門為國教嗎?
一旦讓沙門的勢力滲進(jìn)大商,此后大商的根基只怕會被沙門動搖!
子受嘆了一口氣:“看來還是只能出手干掉釋迦牟尼了……”
就在這時(shí),鹿臺之下,一個聲音高喊道:
“等一等!”
“費(fèi)某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