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背后突然一陣陣的發(fā)涼，就在老太太說出‘李毅’兩個字的時候，船上一下子靜了下來，我突然發(fā)現(xiàn)，那一刻所有人都在偷偷看我。
    那種感覺很怪，尤其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我看過去，幾乎同時，坐在船里的人同時轉過去，就在下一刻，那些人再次轉過頭來。
    “外婆。”
    剛才那個小男孩爬過來，一下子撲到老人的懷里，“寶，不能鬧，萬一掉下去怎么辦？”
    “知道了。”
    可能是從小和外婆關系很好的緣故，看到小男孩撲到老人懷里，我當時想到了外婆，這一次，如果外婆愿意，我要帶她去外面看看。
    船突然劇烈的晃了一下，然后聽到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我低頭，感覺有東西漫了上來，我用腳踩了一下，啪嗒一聲，居然是水。
    那種感覺肯定不會有錯，我一下子站起來，看著水不停的從中間往里滲，“船板裂了。”
    我喊了一嗓子，這一刻，整個船上除了我之外，那些人依然坐在上面一動不動，就連劃船的那個人同樣沒有在意。
    我靠，搞什么，再這樣下去，整條船肯定要沉下去，我往前走了兩步，“船有問題，應該立刻靠岸。”
    那個人沒有理我，我拉了他胳膊一下，他的胳膊居然一下子掉了下來，手里還握著那根竹竿。
    “你弄壞了我的胳膊，還給我。”
    “對不起。”
    我當時雖然有些急，總不能真把人的胳膊拉斷，我連忙遞過去，看著那個人將斷了的手臂按了回去，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組裝一個機器。
    我看著他拿竹竿的姿勢很怪，那只胳膊居然按偏了，我已經(jīng)意識到，這個船夫，還有剛才的那個老太太，甚至是那個小男孩，應該都不是人。
    至于其他的人，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就在我要打開拉鎖的那一刻，突然有人喊了起來，“不許打開。”
    一下子，所有人圍過來，有兩個長得還不錯的女孩距離我最近，我看著她的臉逐漸變白，一瞬間，整張臉變得和豬頭一樣，整個變了形，而且從鼻子和嘴里不停的往外冒水。
    “滾開，小心我收了你。”
    就在我想要從包里掏出那個八卦鏡的時候，幾乎同時幾只手抓過來，那些手很涼，透骨的涼。
    “放了他吧，六年前的事不怪他。”說話的是那個抱著孫子的老太太，那些人動的時候，她始終坐在那。
    “外婆，好怕，好怕，不想再被淹死。”
    （本章未完，請翻頁）男孩嚇得緊緊躲在老人懷里。
    “乖，寶兒乖，不怕。”
    “六年前的事！”我一臉迷茫，因為對那一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完全不記得。
    那個劃船的人一下子摘下了帽子，“看看我這張臉，看清楚沒有？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這些人都不會死。”
    “我做了什么？”
    我只記得，六年前我離開天橋鎮(zhèn)，上了一條船，后面的事我根本不記得，不是忘記，而是那段記憶安全消失。
    “你不記得了？”
    我搖頭，看著那個摘下帽子的船夫，還有眼前的兩個女孩，后面的幾個人，還有坐在那嘆氣的老太太，懷里不停發(fā)抖的孩子。
    那些人突然松開了我的手，我沒有拿符和鏡子，因為我相信她們并沒有惡意，如果真的有，我此時已經(jīng)被一群憤怒的靈直接弄死。
    “能不能告訴我，六年前發(fā)生過什么？”我慢慢坐下，船里面的水越來越多，這時我已經(jīng)完全不在乎。
    “其實怪我。”
    我看到那個船夫重新帶好了帽子，“一直聽人說天橋鎮(zhèn)是一個被詛咒的地方，從哪里出來的人都會帶給人厄運，因為在這條水上走了十幾年的船，從來沒遇到過怪事，那天看到你在岸邊招手要上船，于是我就劃船過去。”
    “我坐的是你的船！”
    船夫點頭，“是，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你告訴我，你叫李毅，從天橋鎮(zhèn)來。”
    “不，我叫李威，你肯定弄錯了。”
    “我記得很清楚。”船夫突然喊了起來，我沒有繼續(xù)爭辯，因為，這是一件完全沒有意義的事。
    就算是一個人瘋了，傻了，什么都不記得了，至少會記得自己的名字，因為那是身份的象征，會陪伴你一輩子。
    后來，陸續(xù)上來幾個人，她們都在，老人，孩子，女孩，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看著我，船夫接著說：“原本相安無事，突然，水面上掀起一陣旋風，船翻了，所有人都淹死在這條河里。”
    “不，我還活著。”
    “算是吧，等我們醒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水上的孤魂，每天晚上坐著船在這里來來回回，你知道的，我們就是在等你。”
    那個船夫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怨毒，我不明白，明明是一場事故，為什么會把這些事強行加在我的身上，難道就因為我是天橋鎮(zhèn)的人？
    “不一樣，我上學的時候，經(jīng)常坐船回來，為什么那個時候會沒事？”
    “你是說那個腿有問題的老孫
    （本章未完，請翻頁）頭？”
    我點頭，因為每年都要坐上幾次，所以記得很清楚，那個人的腿確實有點問題，而且船上的人都會叫他孫師傅。
    “你知道為什么那條船走了兩年就停了嗎？”
    我搖頭，其實當時也挺奇怪，有一次回去，等了一天也沒看到船，后來有人告訴我船已經(jīng)停了一段時間，沒有辦法只能繞路坐車回去，相比坐船會天橋鎮(zhèn)，至少要多走兩個小時的山路。
    “他死了，有人在水上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身上沒有傷，應該是掉進水里淹死的，所有人都說，那是因為他的船拉了不該拉的人，所以才會死。”
    我坐在那半天沒有說話，我們那個鎮(zhèn)子很封閉，除了我之外，幾乎很少有人出鎮(zhèn)子，而且也幾乎沒看到有人從外面回來。
    那里就像是一個被遺忘的地方，所有的東西，包括那些陳舊的房子都帶著一股發(fā)霉的味道，這也是為什么高中畢業(yè)我就從那里離開的原因。
    “這是你們的偏見，為什么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好好的？”
    這時水已經(jīng)沒過我的鞋面，我把手里的包背在身上，我的水性算是比較好的，所以，我并沒有太害怕，只要天再亮一亮，就算這條船沉下去，我完全可以憑借水性逃走。
    “小伙子，不要回天橋鎮(zhèn)。”
    這已經(jīng)是第四個人和我說出完全相同的話，我不清楚，天橋鎮(zhèn)為什么在別人的眼里那么可怕，我只知道，那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那里有最疼我的外婆，所以，無論發(fā)生什么，我一定要回去。
    “為了外婆，我一定要去。”
    小男孩看著我，“大哥哥，我記得你，上一次，你送給我一個小木船，我一直留著。”男孩手心攤開，那是一只表面磨得很光滑的木船，上面涂著不同的顏色，那一刻，我仿佛一下子回到天橋鎮(zhèn)。
    一個少年坐在那，臉上帶著笑意，他的手里拿著一把小刀，另外一只手是一只剛剛成型的木船。
    “船要沉下去。”一旁的女孩喊了一聲，我看到她突然發(fā)瘋一般的開始抓自己腦袋上的頭發(fā)，然后連著頭皮開始往下掉。
    那些抓下來的頭發(fā)都是濕的，上面沾了不少水里的綠藻。
    “算了，六年了，我們每天都在遭受這樣的痛苦，是時候放下了。”我看到那個老人站起來，抱起自己的孫子，然后直接走進水里。
    我愣在那，腳下的水越來越多，那個拿著木船的小孩沖著我招手，我看著兩個人的影子在水中緩緩消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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