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佟斯年番外-4
歡濃之時4
事后, 寧蔚再回憶起這一晚,憑借那些破碎的片段,也不難推斷,佟斯年是真的腹黑。
她當時醉得已在不省人事邊緣。
每次快要睡過去的時候, 這男人總用一些方法拉回她的注意力。寧蔚的身體像干涸的湖, 任他一通施法, 終于冒出滴滴甘霖。而后一發(fā)不可收拾。
佟斯年好像格外執(zhí)迷于腿。
寧蔚感覺到腿又將要變幻姿勢時,就會下意識地抗拒。酒醉之后那一下的爆發(fā)力還是挺驚人的, 可根本沒碰到, 佟斯年就無辜開口:“蔚蔚, 我腹上有傷。”
寧蔚的手頓住。
“被你那個追求者揍的。”佟斯年說:“這事兒你是不是也有責任?”
寧蔚腦子昏昏沉沉,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嗯。”
男人低低笑起來, 親了親她嘴角,“所以,乖一點。”
每一寸皮膚和每一次呼吸都隨之沉淪, 閉眼是黑夜,睜眼是溫柔。寧蔚從未如此喜歡過b城的夜晚,讓她有一種, 久違了的歸屬感。
不是一時興起, 而是踏踏實實的, 如烙印, 在她心門焊了一圈圍欄。
讓她真正, 有活著的感覺。
并且,愛上了這種感覺,開始期待,黑夜之后的晨曦與明天。
不過, 這對佟斯年來說,體驗可能不是那么ok了。寧蔚真的太醉了,哪哪兒都是軟的,軟得都不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就把人給折斷了。
過程中,佟斯年一直觀察寧蔚的反應,后來,發(fā)現(xiàn)她不太對勁。佟斯年停下來,用手背試探她額頭。
發(fā)燒了。
所以,寧蔚人生中第一次,被做到發(fā)燒。也不知是該怪酒,還是怪這個男人太禽獸。總之,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后半夜,寧蔚酒醒了,叼著體溫計,眼巴巴地看著佟斯年忙前忙后。他還真是全能,竟然能做個簡易的支架,買了退燒藥水和葡萄糖,親自給她打吊瓶。
寧蔚迷離的目光一直追逐著他。
佟斯年調(diào)整著藥水流速,笑了笑,“帥吧?”
寧蔚沒力氣,仍不遺余力地翻了個白眼。
“就不能夸我一句了。”佟斯年坐在床邊,拿手試了試她額頭,隨后慢慢變成了輕撫臉頰。
寧蔚啞聲:“發(fā)燒了。”
“我知道。”佟斯年給她掖了掖被子,“不會趁人之危的。”
寧蔚無言。
那剛才對她做的又是什么事?趁人之危的標準模板了吧。
宿醉頭疼昏昏欲睡,加之發(fā)燒體熱,又被折騰過兩次體力不支,寧蔚很快睡著。佟斯年徹夜守著她,坐在沙發(fā)上,就這么靜靜望著。
襯衫披著沒有系扣,好身材一覽無遺。慵懶放松時,腹肌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隱隱的,很性感。佟斯年打量這處房子,和她開的車子。
這兩年,寧蔚過得應該不至于太辛苦。
再想到那個充滿敵意的酷哥,還真是,魅力挺大。
佟斯年驀地一笑,心里泛起酸。可一抬頭,看到床上熟睡的寧蔚,又覺得,什么都值了。
次日寧蔚醒來,燒已經(jīng)退了。
佟斯年去外面買了稀飯饅頭,見她出來,頭也不抬地說:“你這房子也就是個裝飾了,廚房里什么都沒有。”
“嗯,樣板間。”寧蔚靠著門,腦子還昏沉。
佟斯年看了眼,放好碗筷走過來,“腳,穿鞋。”
他竟然蹲下去。
寧蔚下意識地躲,“我自己來。”
“你別彎腰,頭會暈。”佟斯年邊說邊握住她腳踝,將拖鞋套了進去。
寧蔚無所適從,條件反射地用腳尖踢了踢他肩膀,“你不用這樣,我跟那些小女生不一樣。”
佟斯年仍然蹲著,仰著臉看她,“嗯,不一樣。你這個姐姐,也太難追了。”
寧蔚抿抿唇,輕飄飄地撩眼,“那你去追小女生。”
佟斯年收了點笑容,整個人變得嚴謹又認真,“我這人,喜歡迎難而上,從不畏懼困難。從小到大,我要考最好的學校,學最喜歡的專業(yè),當最好的醫(yī)生,以及,愛最好的女人。”
寧蔚內(nèi)心是震動的,不是沒遇到過直白的告白,但佟斯年這一種,不僅直白,還熾烈,在他斯文的眼神里,勃勃雄心如此堅決。
也讓他看起來,如此耀眼。
寧蔚主動轉(zhuǎn)移話題,問:“你什么時候回清禮?”
佟斯年洗完手出來,坐在桌前喝粥,“不急。”
“你不用上班?”
“年假。”
“你來這兒已經(jīng)有幾天了吧?”
“大不了曠工,被開除。”佟斯年吹了吹白米粥,抬眼看她,“找到新工作之前,生活費你也要出一半。”
寧蔚蹙眉,“昨晚你明明不是這么說的。”
佟斯年嘴角一抹笑,步步為營,語氣曖昧,“我說什么了?”
寧蔚瞇了迷眼縫,倏地反應過來。
“佟斯年,你訛我。”
昨晚明明說,不要她負責的。這倒也不是負不負責的事兒,就他這出攻心計,又是賣慘又是男色.誘惑,擺明了有備而來。
寧蔚知道自己是自投羅網(wǎng),在劫難逃了。
安安靜靜地吃完早餐,寧蔚拭了拭嘴,“隨便你吧,想在我這兒休息也行,住不慣,我給你開酒店。”
佟斯年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酒店啊。”
“你別多想。”寧蔚聲音清冷,“就算你在我家休息,你放心,我也不會留男人過夜。”
“所以,昨晚成意外了?”佟斯年反問。
她默然以對。佟斯年也不生氣,還是那副溫柔的,治愈人的笑容,“就算是意外,也是我福氣。別擔心,酒店不用你開,我待會自己去。”
佟斯年就是那種,說到做到的男人。
雖然在她家,但也沒有發(fā)狂的表示。安安靜靜的,拿著筆記本電腦寫論文,偶爾回復一些專業(yè)上的郵件。占據(jù)沙發(fā)一隅,背脊挺直,優(yōu)雅又從容。
寧蔚靜靜看著他,忽問:“你近視多少度?”
“嗯?”佟斯年抬起頭,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不到三百。”
“噢。”寧蔚捧著水杯喝水。
無厘頭的插話,然后又各干個事,氣氛安靜。
兩分鐘后,佟斯年重新看向她,“昨晚沒看清我摘下眼鏡的樣子?”
寧蔚渾身一僵。
佟斯年已經(jīng)合上電腦,起身朝她走來。邊走邊摘眼鏡,高挺的鼻梁和桃花眼如此和諧,他湊近臉,像是要把自己每一幀都高清奉獻。
“來,好好看。”他聲音帶笑,似逗弄,似織網(wǎng),一點一點捕食成功。
四目相對,寧蔚沒料到這男人這么騷。
佟斯年心計得有些過分了。她也不是吃素的小白花,寧蔚眼睫輕眨,目光像是從冬入夏,清冷不見升了溫,多情又瀲滟。
佟斯年呼吸變快了。
她自信彎唇,整個人明艷動人。然后把手里她喝過的水杯,輕輕送去佟斯年的嘴唇。
寧蔚軟聲說:“醫(yī)生,你好像有點渴。”
佟斯年“嗯”了聲,捉住她手腕,“不僅口渴。”就著她的杯子,一口氣喝完所有。下一秒,寧蔚就被他壓在沙發(fā)上。
“佟斯年。”寧蔚皺眉,“我還是病人。”
有效果,身上的人停頓,然后慢慢點了下頭,“是啊,還病著。”他摸了摸她的眉眼,拖著尾音,沉聲說:“反正都病了,再重一點也沒事,我慢慢治吧。”
一小時后,寧蔚被他反手按著。
她扭頭紅眼憤懣,破碎地罵出兩個字:“敗類。”
這一次不比昨晚的敷衍和不得勁,真正有了勢均力敵的對抗感。寧蔚自熱也沒讓佟斯年好過,抵不住連日疲憊,佟斯年在午飯后終于沉沉睡去。
寧蔚反倒神明清醒。待他熟睡后,她換了衣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開車一路向南,高樓漸遠,人跡逐漸減少。沐水大橋橫跨新城與舊城,將城市切割成兩個天地。江水以東,高樓聳立。水之南,草高地敞。
寧蔚把車停在巷子口,這里以前是個棚戶區(qū),市政改造發(fā)展,所有居民悉數(shù)拆遷搬離,便成了一片空城。施工斷斷續(xù)續(xù),斷壁殘垣隨處可見。一整面的墻壁上,白色不復,污漬在上面像涂鴉,天然構(gòu)成的印記有一種抽象美。
巷子盡頭被挖掘車挖空了,入眼就是一片寬闊的空坪,數(shù)十米遠處,可見江水橫流,天水一色,非常壯闊。
身后是殘墻,眼前是大江流。
寧蔚坐在它們之間的大石頭上,安靜地抽煙。
江風把她的長發(fā)吹開,露出精致的容顏。她在風里微瞇雙眼,心思靜得離奇。
就這么安靜坐了半小時,寧蔚起身離開。
沿原路返回時,還要經(jīng)過那一片拆了一半的棚戶區(qū)。在右邊幾面隱秘的殘壁上,刻著許多字。新舊不一,是很多很多次的描繪積累的。
這些雜亂無章的短句,沒有指名道姓。
寧蔚揀起地上的碎紅磚,走向其中一面墻。
那是一年多前寫下的三句話——
[我不能愛他]
[我不能愛他]
[我不能愛他]
這一次,寧蔚懵懂茫然,盯了它許久,最后,抬手在每一句話的后面,都打了個問號。
她把紅磚放地上,搓了搓指腹上的灰塵,走了。
到家,佟斯年還在睡。
寧蔚拎著菜去廚房,悄無聲息地給他做了一頓晚飯。
佟斯年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寧蔚扎著馬尾,清新得像學生。她這張臉,真是很神奇,可以風情無限,也能清純至極。她有很多很多面,但這一面,是佟斯年畢生難忘的——
他愛的女人,終于跌落紅塵人間,為他洗手作羹湯。
佟斯年走過去,從身后摟住她,不知饜足地輕蹭她側(cè)頸。
寧蔚怕癢,躲了躲,“再鬧,這飯你來做。”
佟斯年還真老實些,松開她,走去門口懶懶站著。他意外發(fā)現(xiàn),寧蔚竟然很會做飯,切菜的姿勢又快又好看,辣椒炒肉,西紅柿雞蛋湯,還有一道蒜蓉蝦。
佟斯年胃口大開,吃了三碗飯。
寧蔚吃得少,靜靜看著他,問:“你什么時候回清禮?”
佟斯年放下碗筷,笑道:“這么催我走?”
“你不用上班了?”
“不上了。”
寧蔚氣的,“你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你三十二歲了,佟醫(yī)生。”
佟斯年欣然,“也是。”停頓半秒,他輕描淡寫地冒出一句話:“的確到了婚嫁年齡。”
乍一聽婚嫁,也不知怎的,寧蔚臉不自覺的發(fā)燙。她不再吭聲,安靜地喝湯。佟斯年笑了笑,適可而止,沒逼她太緊,“不嚇著你。”他說:“兩小時的飛機回清禮。”
寧蔚又怔怔望著他,說不出個具體情緒。
佟斯年的桃花眼太迷人,溫聲說:“是不是覺得……還挺舍不得我。”
寧蔚:“……”
說走就走,沒個猶豫的。醫(yī)院那邊不能耽擱太久,本職工作還是要做好。寧蔚開車送佟斯年去機場,下車之前,他佯裝失落,“真不給我個告別吻啊。”
寧蔚清了清嗓子,“佟斯年,我們……”
“我對你沒有任何別的要求。”佟斯年打斷,說:“就一個,別當小渣女。”
寧蔚看著他風流倜儻的背影,咬牙納悶,這男人是會讀心術(shù)嗎,把她心思一猜一個準。
開車回去,半路上,接到酒吧里的電話。這人是刑堯的一小弟,寧蔚本不想接,掛了一次,對方鍥而不舍繼續(xù)打。
寧蔚眉間不耐,還是接了。
對方急吼吼地喊:“蔚姐!你快來啊!堯哥出事兒了!”
寧蔚冷聲:“他還是不是男人,自己的場子出事兒,找我一女的有用?”
“不是不是,蔚姐你別掛電話,是真出事兒了!”小弟急得話都說不清。
寧蔚蹙眉,“你說誰?”
“一男的,來找堯哥麻煩,他說他是你弟!”
寧蔚腦子嗡的一聲,炸了。
霍禮鳴?
他怎么過來了?!
寧蔚快車開過去,到的時候,場面非常混亂。里三層外三層圍著刑堯的人,但都沒上去幫忙。場子中央,霍禮鳴和刑堯扭打成一團。兩個大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但寧蔚看得出,刑堯是收了勁兒的,霍禮鳴每一下都把他往死里揍。
“欺負我姐是吧?”霍禮鳴拽著他的衣領(lǐng)怒目:“你他媽想喝死她?!”
寧蔚聽到這句話,眼睛瞇了瞇。她大步向前,“停下來。”
沒人聽。
她冷著臉,二話不再說,一腳往霍禮鳴小腿肚上踹,“還打是吧!”
終于停了。
刑堯喘著粗氣,捂著右胸肋骨,疼得齜牙咧嘴,“他要不是你弟弟,我他媽真……嘶。”
霍禮鳴殺紅了眼,一個爆沖往前。寧蔚從后面勒住他的腰,被帶著滑了好幾步,“霍禮鳴!我給佟辛打電話了啊!!”
瞬間不沖了,霍禮鳴指著刑堯,囂張得拿下巴看人:“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別他媽欺負我家里人!我姐不可以,姓佟的也不可以!”
刑堯真是一臉懵逼了,真是靠了。這倆姐弟簡直就是一個門里的同類,都這么能豁出去。
寧蔚把霍禮鳴拖去車里,車門一關(guān),她氣得往方向盤上重重一砸,發(fā)了火,“誰讓你來的?!你跟刑堯動手,你知道他什么人嗎?他那是讓著你,沒跟你較真,在他的地盤,真想弄你,你十條腿都能給打斷。”
霍禮鳴很不滿,“你兇我干什么?怎么著,敢情兒你還替姓刑的說話?”
他心里想什么,寧蔚一清二楚,冷呵一聲,“別上趕著為姓佟的撐腰,佟辛還不是你家人呢。”
“那不是遲早的。”霍禮鳴斜著眼看她,“就像佟斯年,還不是把你給降服了。”
“他那叫降服?”寧蔚反駁了,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
算了,都是臭男人,只會惺惺相惜,甭指望理解。
寧蔚:“別以為我不知道,佟斯年給你打電話賣慘了是嗎?”
霍禮鳴:“我未來舅哥被欺負,我忍不了。”
“當槍使。”
“我樂意。”
寧蔚懶廢話,“隨你。”
別人不清楚,她可太清楚了。這臭弟弟指不定打的什么主意,借機拉攏佟斯年,好讓他未來在佟家父母面前說好話。
霍禮鳴是知道寧蔚在b城的,不過沒來看過她。主要是寧蔚不讓,逢年過節(jié)的,她會不定時地去上海看他,弄得特神秘。
沒想到第一次主動來,就是干架來著。
北京那邊事情多,霍禮鳴第二天就飛走了,賊酷。
佟斯年那邊,也跟失聯(lián)一般。
不說電話,甚至信息都沒有一條。
頭幾天,寧蔚還覺得清凈,甚至如釋重負。可過了一禮拜,就開始有些捉摸不透了。
手機壞了?
那也早該買了新的吧。
拉黑了?
寧蔚這么一想,挺梗心的,應該不至于。
或者是,他不想聯(lián)系了?
心頭冒出這想法,很突然的一下,就跟塌方似的,有東西往下墜。
寧蔚壓下情緒,決定不再想。
半個月后,佟斯年還是消失得徹徹底底。寧蔚也不太當回事,但確實成了她心里一個缺口。挺莫名其妙,也有點委屈。
期間,寧蔚還上線做了一場直播。
粉絲依舊狂熱,禮物刷個不停。但syt這個賬號,全程都沒有出現(xiàn)過。
那天晚上和俞齡她們聚會,喝多了點酒。包間里還有朋友的朋友,一大串兒,一屋子二十幾個人。那邊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一對不認識的男女抽到了大冒險。好家伙,好不扭捏地就這么抱在一起親上了。
年紀輕輕,長得也漂亮,親得那叫一個畫面香.艷。
起哄聲此起彼伏。阿芙湊過來,看不慣地說:“那女的其實有男朋友的,真服了。”
寧蔚翹著腿,指間夾著煙,長發(fā)悉數(shù)撩在左肩,淡聲說:“想看熱鬧啊?”
“看不慣。”阿芙嘟囔:“也不怕被發(fā)現(xiàn)。”
“她不在乎,談什么怕不怕。”說完,寧蔚自己愣住了。
好像,人總是容易在別人的故事里,找到自己問題的答案。
所以,佟斯年是不是也是這種想法。
不在乎了,就無所謂了。
寧蔚瞇縫著眼睛,一直盯著那對接吻男女,好像下一秒,就能將他們?nèi)f箭穿心。
最后半截煙,她一口燃盡,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清禮市。
深秋夜涼,佟斯年今天值夜班。護士們最喜歡他值班,人特好說話,也理解人。看她們忙不過來的時候,還會主動過來幫忙遞個東西。
這幾日遭遇冷空氣,換季的時候感冒發(fā)燒的多。今晚接了五六個都是發(fā)高燒的,其中一個四歲大的小孩兒,因為兒童急診那邊隊伍太長,媽媽急得來這邊試試。
佟斯年正好從洗手間回來,這媽媽哭得直跺腳,說孩子剛才燒抽筋兒了。佟斯年二話不說,把人抱回了診室,診斷開藥降溫,又給安排了一個床位供孩子休息。
打針的時候,小孩兒扯住佟斯年的手,癟著小嘴兒說:“哥哥,我怕。”
媽媽在旁邊哄:“你是小男子漢,男子漢不可以哭臉的。”
佟斯年一下樂了,彎著腰,沖他笑,“小男子漢也可以哭臉的,沒事兒,不丟人。”他從白大褂的衣兜里摸出五顆糖,給了小孩兒四顆。
對方眼巴巴地看著他手里。
佟斯年晃了晃剩下的一顆,“想要?”
小孩點點頭。
佟斯年笑著說:“那再叫一聲‘哥哥’。”
對方立刻奶聲奶氣,“哥哥。”
佟斯年摸摸他的頭,“乖。”
從病房出來,佟斯年揉了揉酸脹的后頸,一聲“哥哥”把人叫年輕了,舒服。
回診室繼續(xù)看診。
晚上十點過后,人不多。佟斯年看了會文獻,系統(tǒng)上的號又排起來了。
敲門聲與往常無異,佟斯年說:“請進。”
他正低頭看病歷,久久沒聽到動靜,他狐疑抬起頭,然后愣住。
寧蔚穿一身米白色的寬松薄毛衣,黑褲子,小靴子,閑適自得地往他面前坐下,雙手環(huán)搭胸前,就這么慵懶地望著他。
佟斯年抿抿唇,揚起一個很淡的笑,故作正經(jīng)問:“哪里不舒服?”
寧蔚有模有樣地答:“太舒服了。”
她的尾音綿軟拖長,目光里是故意的壞,拋出一個誘人的小鉤子。寧蔚真正想誘人上鉤的時候,誰都招架不住。佟斯年心跳加快,在她的眼睛里溺了水。
他低聲問:“哪里太舒服了?”
寧蔚撥了撥胸前的長發(fā),沒答,笑著起身走了。她的背影,是最后的天羅地網(wǎng)。
佟斯年果然跟了上來。
他從后面牽住她的手,一用力,就把人帶到了身前,低聲里,是夢寐以求的渴望,“舍不得我了是嗎,終于主動來找我了是嗎?”
這一刻,寧蔚算是懂了。
這男人故意的。
她輕哼,“佟斯年,你跟我玩欲擒故縱。”
佟斯年不否認,環(huán)著她的腰,“嗯,愿者上鉤。”
寧蔚心里注入熱流,明明是深秋如水的涼夜,卻像置身溫暖四月天。她回抱佟斯年,踮了踮腳,在他耳邊說:“晚上和朋友聚餐,嘗到一道菜很美味。我覺得你應該喜歡吃,所以打包了一份給你送過來。”
佟斯年一怔,隨即失笑,“東西呢?”
寧蔚挑眉,指尖戳了戳他的肩,“你猜。”
后半夜交班,兩人凌晨一點多才到家。
門一關(guān),清冷的秋夜迫不及待化作旖旎春水。
佟斯年親自來嘗他的美味,明明很斯文的一個人,在夜里好似形象全無。朦朧之間,佟斯年呼吸都是沉的,他說:“蔚蔚,你是妖精。”
寧蔚用趾尖勾住他的腰,無辜道:“我明明是小白兔。”
“哦。”
佟斯年的手,輕輕放在她雙腿上。語氣像遠古深海里的傳喚,亂人心智。
他沉吟蠱惑:“小兔子乖乖,那就把門打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