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啊
風和日麗的五黃六月,空氣中的熱氣卻不若想象中的悶熱,興許是遠山含黛的緣故,和風暖暖,氣息清甜,那天空更是澄碧而纖云不染。
這樣的好天氣里,牢房里卻是一片腥風血雨。
溫疏腳還未踏入牢房,便聞到了濃郁而腥銹的血腥味,獄卒主動上前打開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被綁在架子上,不知是死是活。
須景看了一眼,淡聲道:“把他弄醒。”
一盆鹽水潑了過去。
“咳咳……”楊光掙扎著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說:“來啊,繼續(xù),哈哈哈……還有三天,三天而已……”
溫疏微微瞇著一雙桃花眸,仿佛在看一場笑話,扭頭對須景說:“你可以出去嗎?”
須景唇弧柔和,說:“呆久了會不舒服,一盞茶的時間?”
“好。”
須景摸了摸她的發(fā),轉(zhuǎn)身出去了。
走到門口時聽到女人的聲音,也許是因為這陰森森的暗色牢房的襯托,顯得她的聲音不似平日舒緩溫淡,連假情假意的溫柔都不見,更多的是煙視媚行的慵懶:“你這副姿態(tài),到顯得我們十惡不赦似的,那本妃便不客氣了。”
須景的眉骨跳了一下,笑意漸濃。
最毒婦人心,果然不錯。
衙門的大堂中,須景剛剛坐下,便見一人從外走來。
“什么風把你刮來了?”須景斜了他一眼。
楊正宇爽朗一笑,偏黑的臉上露出幾分趣味:“我是專程來瞧一瞧你那位剽悍的王妃的,竟然報復到牢里來了。”
“你很無聊?”
“最難得的是你竟然答應了,還陪同過來。”楊正宇朝他擠擠眼睛:“什么情況?”
須景只涼涼的瞥了他一眼 ,“如你所見。”
“對……對女人感興趣啦?”楊正宇頓時一臉欣慰,頗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即視感。
“言則,你覺著我對你感興趣?”
“……”楊正宇憋了口氣。
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擋不住人類八卦本能的楊正宇還是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什么時候的事情。”
須景思考了幾秒:“……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時候喜歡上的,須景瞇眸看著外頭的驕陽,光線有些刺眼,他的眼前浮現(xiàn)出一些色塊。
究竟是見色起意般的的一見鐘情,還是聲氣相投般的日久生情?
可實際上哪有多長的相處呢?對她的喜歡,竟仿佛命中注定般。
“那……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你喜歡人家?”楊正宇又問。
“她被劫那天。”須景沒有什么猶豫的說道。
他很容易能回想起來那天知道她被劫的消息后,心疼密密麻麻的慌亂與緊張,有生以來,這樣的情緒很少出現(xiàn),所以他很容易便確定――他在意她,不明所以的在意,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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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獄中。
“我看看……還有哪里沒動呢?”溫疏輕輕一笑,上下打量前面已經(jīng)衣衫襤褸,渾身新傷舊傷的人。
女人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zhuǎn),笑容一出,媚態(tài)畢見,只可惜眼神太冷,冷得刺骨。
薄荷綠色絲裙的干凈女人和渾身血色狼狽不堪的男人形成強烈對比。
“我錯了……這罪我認……”楊光吐出幾個破碎的聲音。
“噢,很識趣嘛,但是,在公堂上,你又賴怎么辦?”
“你要怎么樣……”楊光狠狠得瞪她。
媽的,沒見過這種女人,開始還以為她是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理的,結(jié)果剛剛說了兩句,他只說了一句:“你囂張什么,一個在老子身下求饒的女人而已。”
下一秒,她就命人每種刑拘用一遍,還笑道:“我就是仗著這身份打你,你難道還能阻止我出氣不曾?”
直到他思維已經(jīng)混亂,渙散,開始放聲求饒,她才叫人住手,才有了剛剛的對話。
溫疏看出他在出神,開口道:“那你按手印吧。”
“想都別想……”
溫疏眉頭一皺,無奈道:“一盞茶時間快到了呢。”
按手印并不難,但叫他在公堂上認罪,就不容易了。
楊光一喜,卻聽得她說:“那個惡心玩意你們怎么還留著。”
“……”獄卒們一愣,汗。
王妃娘娘,您夠狠,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啊。
“動手吧,留著干嘛。”溫疏不忍直視般瞥了一眼,說。
眼看著他最寶貝的東西要挨刀了,楊光大驚,一直不甚在意的目光驚恐起來,大叫:“不要,你們敢!”
溫疏平平的說:“聽說人死了會輪回,要是死前不完整,是不能再成為一個完整的人了。”
溫疏刻意頓了一下,像是在故意磨楊光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神經(jīng) ,一字一句緩緩說:“你造了這么多孽,現(xiàn)在又將殘缺,活著,可真沒有什么意思。”
“你沒有妻兒,底下又有一大堆兄弟姐妹,你父母也不過是不想你給家族丟臉才救你,不然,你以為你真有這么寶貝?”
“受盡折磨后被親人棄之如履,還要像個太監(jiān)般……”
“別說了別說了……我……”楊光發(fā)了瘋一般大喊大叫,幾秒后說道:“我按手印,上公堂,但是我不要游街示眾。”
可笑的尊嚴。
溫疏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不過我想,直接送到刑場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到時候唾棄你的百姓依舊會扔你臭雞蛋。
須景過來時,正好見著楊光在按手印,目測是自愿的。
“你說服他了?”須景問道,慣性思維里,他下意識覺著感性的女人一般都會選擇用語言說服。
就是心疼他的王妃在這口干舌燥地說了這么久。
“算吧。”溫疏轉(zhuǎn)過身,外頭的光線很亮,在暗房里呆久了,會有些不適應,眼前浮現(xiàn)出一片片的紅塊,溫疏按了按眼睛。
看來近期會做噩夢呢。
須景伸手扶住她,道:“閉上眼睛緩一會,我?guī)愠鋈ァ!?br /> 溫疏閉上眼,被他拉著往前走了一會,忽然說:“你們男人一向這么寶貝自己的命根子嗎?”
須景的嘴角一抽,險些維持不住自己的僵硬,“……為什么這么問。”
溫疏不由撇撇嘴:“聽到我說要動他的命根子,就慫了。”
須景已經(jīng)冷靜下來,說:“這種事,不準在做第二次,污染眼睛。”
她怎么能看別的男人的那玩意。
溫疏睜開眼睛,默默看了他一眼,心想我又不動你的。
不過這件事情,算是解決了。
沒幾日后,效率極高的官府便貼出了揚光擇日問斬的消息,當然,那都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