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凝香苑走水了
見令牌被收起來,白老夫人才在白世祖的攙扶下站起來,一屋子下人也站了起來,那幾個剛剛被瑞嬤嬤踹倒的幾個婆子都惴惴不安地立在一邊,生怕一不小心又被這總是笑瞇瞇,下起手來卻十分黑的瑞嬤嬤給打了。
陸氏起來后,趕緊道:“瑞嬤嬤,槿兒可是觸犯了白家的家法,即便是陸家也沒有資格插手白家的家事!”
“說的沒錯,瑞嬤嬤,你還是退下吧!”白老夫人聲音低沉地道,她一向都被陸家老夫人壓著一頭,如今兩家的矛盾已經(jīng)激化,她實(shí)在不愿意再被陸家壓著。
陸氏見老夫人也支持自己,頓時昂著下巴,臉上的得意再也掩飾不住。挑釁的目光看著白木槿,意思再明顯不過,即便有個宮里的女官在身邊,也阻止不了她今日被打死的命運(yùn)。
白木槿輕輕拉了拉瑞嬤嬤,道:“嬤嬤,不必了,今日誰也別想動我!”
“你……夫君,你聽到了嗎?槿兒竟然說這樣的話,可有把你和老夫人放在眼里?這……這太離譜了!”陸氏故作傷心地道。
白世祖自然也生氣,怒喝道:“今日我就打定了你,白木槿,你再怎么樣也是我白世祖的女兒,難道你連父親的命令也敢違抗?”
白木槿坦然相對,目光不溫不火,道:“女兒不敢,女兒也不想違抗父命,但是父親要請家法,也不能只憑一句話,白家的家規(guī),女兒一直銘記于心!”
白世祖一愣,他自然知道,請家法處置,必須要去祠堂,先祭告祖宗,再能執(zhí)行,可是這么多年沒有人動過家法,誰還記得這些老規(guī)矩?
“你想去祠堂?”白世祖問道。
白木槿點(diǎn)點(diǎn)頭,道:“既然父親是以忤逆不孝的罪名要請家法,雖然女兒從不承認(rèn)自己忤逆不孝,但也要父親在列祖列宗面前,將女兒的罪名和罪證都交代清楚,不能憑父親一句話就定了我的罪!”
“證據(jù)?要什么證據(jù)?”白世祖問。
“自然是我忤逆不孝的證據(jù),我說過的忤逆之言,做過的忤逆之事,都要樁樁件件,在祖宗面前陳述清楚!”白木槿聲音不高不低,卻讓每個人都不敢忽視。
白世祖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這些的確是請家法所必須的程序,可是……他仔仔細(xì)細(xì)地回憶了一遍白木槿的話和做的事兒,根本沒有一樣能構(gòu)成“忤逆不孝”之罪。
“而且……雖然父親是白家的家主,但要五十杖責(zé)就是要斷送女兒的性命,既然不是普通的處置,那自然要請族長和族里的長老們一起來做個見證,不能讓女兒死的不明不白,父親覺得呢?”白木槿依舊平靜無波地為自己爭取權(quán)力。
白世祖看著白木槿,突然有些不認(rèn)識她一般,為什么這個女兒不再像過去十三年那樣,安安靜靜的做個隱形人?為什么非要這樣咄咄逼人?
她究竟是什么時候突然就轉(zhuǎn)了性子?還是說這么多年,其實(shí)都是假裝出來的懦弱和木訥?
白世祖自然不能請族里的長老和族長來,當(dāng)著那么多人面處死白木槿,沒有個真憑實(shí)據(jù),那就是要被人唾罵的,族長和長老們也不可能同意。
陸氏眼見事情就要脫離掌控,心里急不可耐,就在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的時候,外面突然鑼鼓喧天。
“走水了,凝香苑走水啦!”刺破黑暗的驚恐叫聲在白家安靜而沉默的大宅子里響起來!
陸氏一聽大驚失色,也顧不得白木槿了,趕緊道:“夫君,老夫人,怎么辦?怎么會突然就走水了呢?”
白世祖和白老夫人此時卻好像松了一口氣一樣,他們已經(jīng)被白木槿逼得有些下不來臺了,這家法執(zhí)行不下去,又不能將說出去的話給收回去,騎虎難下大概就是如此感覺。
正好這時候走水了,就有借口將事情放一放,等他們想到法子,再來處置,反正白木槿就在白家,想什么時候料理就什么時候料理,不必急在一時,一定要想個完全的法子。
“還愣著做什么快去看看,凝香苑可緊挨著福祿苑,這要燒起來,可不得了!”白老夫人當(dāng)機(jī)立斷,決定將事情先帶過去。
白世祖也拉著陸凝香疾步趕往凝香苑去了,剛出花廳,就看到凝香苑那邊火光起來,熱鬧非凡。
白木槿和瑞嬤嬤對視一眼,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怎么會在這個時候走水呢?
“主子,跟過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瑞嬤嬤提醒道。
白木槿點(diǎn)點(diǎn)頭,鴛鴦和喜鵲松了一口氣,今天差點(diǎn)兒就要遭殃了,勸道:“小姐,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趕緊回去休息吧,您都快要累垮了!”
白木槿搖搖頭,才道:“若是現(xiàn)在回去了,待會兒就要說我不關(guān)心白家的安危,自私自利,又是個不孝的罪名壓過來,走吧,不差這一會兒!”
鴛鴦和喜鵲撅著嘴,心里將白世祖和陸氏暗自怨恨起來,就會折騰人!
白木槿在白世祖他們之后趕到了凝香苑,見那里的火勢越燒越大了起來,但奇怪的是,燒得好像都是陸凝香的起居室。
那里平日里也只有陸氏自己出入,她來請安的時候,都是在堂室里的,還從未踏足過陸氏的起居室。
下人們進(jìn)進(jìn)出出地端水去救火,陸氏心急如焚的樣子,似乎還在擔(dān)憂著什么。在別人看來她是在擔(dān)心自己的院子被燒,可是白木槿卻覺得有問題。
“你們快些,全都去救火啊,千萬別燒毀了!”陸氏急不可耐地命令道,幾乎恨不得自己都跑去救火。
白世祖拉著她,安慰道:“別著急,就是起居室著火,其他地方都沒有受影響,這些日子你就去我的福祿苑將就一下!”
本來這是一件極好的事情,聽得穆欣萍都?xì)馔崃吮亲樱墒顷懯蠀s沒有多高興,反而憂心忡忡地看著起居室。
忙了大半個時辰,總算將火勢給撲滅了,陸氏不由分說第一個沖了進(jìn)去,白世祖擔(dān)心她出事兒,也跟了進(jìn)去,白云兮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
白木槿看了一眼穆欣萍,笑著道:“二娘,咱們也進(jìn)去看看吧,怎么說也是母親的院子,若我們在這看著,恐怕該說咱們不關(guān)心了!”
穆欣萍雖然知道白木槿倒了霉,但是見她今日表現(xiàn),卻還是由衷地佩服,可是礙于白老夫人在場,不敢與她多親近,稍稍避了一下,挽起老夫人的手,道:“老太太,我扶您進(jìn)去吧!”
對于穆欣萍的表現(xiàn),白木槿也沒有多在意,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更何況是聰明的穆欣萍,她怎么會冒著得罪白老夫人和白世祖的風(fēng)險和自己站在一起呢?
白老夫人十分滿意穆欣萍的識時務(wù),對她點(diǎn)點(diǎn)頭,才由著她扶自己進(jìn)了凝香苑。白木槿則在鴛鴦和喜鵲的攙扶下跟了進(jìn)去。
可是還沒進(jìn)起居室,就被陸氏的人攔了下來,道:“大小姐,這里臟亂的很,還是請您回避一下吧,免得弄臟了您!”
越是如此,白木槿就越是要進(jìn)去看,便笑著道:“祖母都親自去了,作為女兒,怎么能不關(guān)心母親呢?臟亂怕什么?”
說著就推開那暖冬,不顧阻攔執(zhí)意走進(jìn)了陸氏的起居室,陸氏一見白木槿,眼神閃躲了一下,卻沒有說什么。
白木槿看著這燒的漆黑的起居室,一臉遺憾的表情,道:“怎么燒成了這樣子,哎呀……母親屋子里這些擺設(shè)都?xì)Я瞬簧倌兀 ?br/>
說著就拿起架子上一個熏黑了的聽風(fēng)瓶,用帕子擦了擦,卻聽陸氏大吼一聲:“別動!”
白木槿一驚,卻沒有因此而松手,依舊將那瓶子擦了一下,無辜地望著陸氏,問道:“母親,怎么了?槿兒只是想幫母親將這瓶子擦干凈而已!”
陸氏一個箭步上前,打算將瓶子奪下來,卻被白木槿不著痕跡地閃避了過去,繼續(xù)擦了擦,道:“母親,您放心,槿兒會很小心,不會摔壞了的!”
待得白木槿擦到聽風(fēng)瓶的底座時,手僵了一下,眼里閃過一絲冷意,臉上的笑容卻越發(fā)的溫和起來,看著陸氏道:“母親,這聽風(fēng)瓶的底下似乎刻著字呢!”
陸氏心里一慌,眼神也跟著慌亂起來,道:“哪里有什么字,你別動了,這些母親自會吩咐下人去做!”
白木槿笑了笑,才道:“母親說的也是,嬤嬤,你最懂這些古玩瓷器,不如你來幫母親擦擦,別損了分毫!”
說著就將瓶子遞給了瑞嬤嬤,瑞嬤嬤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接了過來,卻被陸氏兇狠地瞪了一下,道:“不牢瑞嬤嬤,凝香苑的下人擦個瓶子還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瑞嬤嬤哪里會聽她的,一手摸上瓶子的底座,突然笑了笑,將瓶子顛倒過來,看著道:“夫人,這瓶子可是個好東西啊,竟然是御賜之物,還是大歷朝武帝十年的老古董了,嘖嘖……就算宮里也難得見到如此有年份的玩意兒了!”
陸氏雖然驚慌,但還是強(qiáng)笑著道:“嬤嬤少見多怪了,我怎么也是陸家的女兒,有個把古董算什么?”
這樣一說,倒是也能圓得過去,白老夫人卻有些疑惑了,這大歷朝武帝十年的物件,離今可是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這樣的貴重物件,陸氏一個庶女,哪里來這樣的陪嫁?
白木槿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去,又隨手抓了一個翡翠白菜,已經(jīng)被火熏得烏漆墨黑,又拿起帕子仔仔細(xì)細(xì)地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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