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番外三
這房間應(yīng)該是沈鳳鳴的, 很好判斷。就在中堂,那里有一個衣服架子,上面掛著兩件衣服, 其中一件正是沈鳳鳴昨天穿的那件。衣服架子旁有個刀架,上面擺著的正是昆吾刀,這把刀是沈鳳鳴的佩刀,聽說是皇帝賜給他的, 整個大夏朝僅此一把。
“沈大人?”姜云珠停住腳步。
“你不是要沐浴?”沈鳳鳴推門走了進去,在中堂左邊有個浴室。
“這恐怕不方便。”姜云珠說,這里是他的房間,她在這里沐浴?
沈鳳鳴明白她的意思, “無妨。”
姜云珠真的不明白他了, 一個人的房間,應(yīng)該是很私密的地方吧,尤其他這是臥室, 別人想進去應(yīng)該都要斟酌一下,更何況是沐浴, 這種私密至極的事情。
她之前想,他對她好, 可能是想從她這里獲取情報, 可他做的好像太過了, 這已經(jīng)不是好了,是逾矩。
“我一時間也想不到其他適合沐浴的地方。”沈鳳鳴解釋。
牢里不遮光,肯定不行,其他人的房間?沈鳳鳴拒絕。
姜云珠不知道怎么接他這話。
沈鳳鳴則叫人準(zhǔn)備沐浴用的東西。
那些人動作很快,不一時,熱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 甚至還給姜云珠準(zhǔn)備了一套換洗的衣服。
姜云珠站在門口沒動。
“嗯?”沈鳳鳴問。
“太勞煩沈大人了,不然還是算了。”姜云珠剛才就想說,她不洗了。
“你不必擔(dān)心什么。”沈鳳鳴說。
姜云珠低下頭,手緊緊攥著衣角,她怎么能不擔(dān)心。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的房間里洗澡……
沈鳳鳴想勸她,告訴她他真的不會怎么樣,可看她那樣,他也不知道怎么說好。最后只能換個思路,“我若真想做什么,你防備也是沒用的。”
他這話很真實,真實到讓人心底發(fā)涼。
姜云珠渾身一震,是啊!她防備也沒用,他若是想做什么,她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算了,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她看向浴室的方向,那里一大桶洗澡水正冒著熱氣。
“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沈鳳鳴說。
這讓姜云珠心中稍微輕松一些,她試探地進入房間,發(fā)現(xiàn)沈鳳鳴并沒有跟進來的意思,她反手握住了房門,看向他。
沈鳳鳴卻已經(jīng)背過身去,走向院中。
姜云珠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在夜色中十分挺拔。她關(guān)上了門,拴好,重新打量這個房間。
房間右面是一個書房,里面則是一間臥室。
那把昆吾刀就在她左手邊不遠的位置,刀鞘古樸,看著并沒什么特殊的地方,可就是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好像那里面有一只兇獸隨時會撲出將人撕成碎片一般。
這把刀,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飲了多少人的鮮血,才會如此。
姜云珠只希望自己不是這刀下亡魂。
趕緊收回視線,她往浴室去。
關(guān)好門,浴室里靜悄悄的,外面也沒什么動靜,她開始脫衣,然后邁入水中。
太長時間沒好好洗個澡了,身體浸在熱水中,她舒服地喟嘆了聲。
嘩啦啦的水聲,其實那聲音不大,可沈鳳鳴五感敏銳,即便站在院中,他也將那聲音聽了個清楚。
晚風(fēng)吹來,樹影搖動,一如他的心。
兩刻鐘,姜云珠輕手輕腳地洗好了澡,穿上干凈衣服,她有種重活一世的感覺。不過她不敢耽擱,來到門邊,打開了門。
沈鳳鳴聽見聲音,回頭,先是聞見一股帶著水汽的淡香,隨即就看見讓他血脈賁張的一幕。那人站在燈光下,因為剛沐浴完,她的肌膚白里透紅,就好似桃花蕊最鮮嫩的那一點,烏黑的頭發(fā)貼在雪白的肌膚上,一雙眼睛更加水潤,香軟的唇濕漉漉的……
他的視線讓姜云珠很有壓迫感,“多謝沈大人。”她輕聲道,緩解那種不安。
“嗯。”沈鳳鳴只應(yīng)了這個字。
“那我回去了。”姜云珠說著,往牢房的方向走。
“別。”沈鳳鳴說。
姜云珠心騰然一跳,他要干什么?
她低著頭,只假裝沒聽見,想趕緊回牢房。
“別走。”沈鳳鳴說。
姜云珠反而加快了腳步,沈鳳鳴無奈,只得幾步追上她,攔在她的身前。
姜云珠差點撞在他懷里,幸虧她及時停住了。
不過她看著他那勁瘦的腰身,還是心撲騰撲騰直跳。
“天涼了,晚上有風(fēng),你剛沐浴完,就這么回去,容易著涼。”沈鳳鳴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說。
“沒事的。”姜云珠說。
“你可以在我的房間里休息,我一會兒就回府了。”沈鳳鳴說。
姜云珠感覺今天她見的怪事太多,已經(jīng)有點見怪不怪了。嗯,一個囚犯,在鎮(zhèn)撫司沈都督的房間里睡覺,這要是讓別人知道……
“不用了,多謝沈都督,我回去了。”姜云珠繞開他,加快腳步往前走。她打定了主意要回去。
沈鳳鳴站在那里,想伸手,最后還是忍住了。
姜云珠回到牢房,看守牢房的人打開門,讓她進去,然后重新鎖好牢房,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主子,沈大人真的讓你沐浴了?”吟翠一直在等姜云珠,見她回來,立刻迎上來,關(guān)切道。
姜云珠現(xiàn)在心都還很亂,她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吟翠拿起旁邊的毛巾,給她擦頭發(fā)。姜云珠的頭發(fā)又長又多,不擦干一點,睡覺前很難干,明天容易頭疼。
姜云珠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任她動作。
睡覺,月兔東升,姜云珠卻覺得好熱,先是掀了被子,然后又被熱醒了,她覺得口干舌燥,想喝水。
吟翠就睡在旁邊,但她不想叫醒她了,想起身自己去倒。
結(jié)果剛站起身,就覺得眼前發(fā)黑,跌坐在床上。
吟翠被驚醒,麻利地來到姜云珠身邊,“主子?”
“我口渴。”姜云珠說。她一張嘴,聲音沙啞異常。
吟翠聽出不對,趕緊用手去摸她的額頭,好燙,“主子,你發(fā)熱了!”吟翠急得聲音都變了,平常發(fā)熱還兇險非常呢,在牢里,不是要等死?
姜云珠也感覺到自己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十分后悔昨天沐浴這件事,但已經(jīng)發(fā)生了,后悔也沒用。
“給我倒點水吧,沒事的。”她說。
吟翠趕緊給她倒來一碗水。
水已經(jīng)涼了,姜云珠卻喝著剛剛好,幾口將那碗水喝光,只覺頭疼得厲害。
“我睡一會兒,睡醒就沒事了。”她說,隨即躺到床上,昏昏沉沉。
“主子……”吟翠再叫,姜云珠卻沒了反應(yīng)。
她又用手摸了一下姜云珠的額頭,好像更燙了,怎么辦?她回身拿毛巾過了一遍涼水,放在姜云珠的額頭,又叫,“主子?”
姜云珠還是沒反應(yīng)。
吟翠覺得不能這樣下去,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她轉(zhuǎn)身來到牢門口,“有人嗎?有人在嗎?”開始還喊得很小聲,后來干脆扯著嗓子喊。
有值夜的人過來,“喊什么?”
“我家主子病了,病得很厲害,求您,求您給找個大夫看看,求你了。”吟翠焦急道。
這要是別人,你生病就生病,病死了都沒人管,還找大夫,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這可是鎮(zhèn)撫司的大牢。
可這里面是姜云珠。
值夜的人不敢怠慢,拿著燈火,就著燈火的亮光往里面看,只見床上躺著一個人,那人一動不動,似真病了的樣子。
“等著,我?guī)湍闳フ胰恕!敝狄沟娜肆⒖痰馈I厦嬗蟹愿溃疹櫤媒浦椋羲胁畛兀麄兌际谴笞铩?br/>
聶鑫今晚在鎮(zhèn)撫司當(dāng)值,正查驗各處,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他認識那人,不悅地哼道,“發(fā)生什么大事了,一點沉著性都沒有,怎么當(dāng)麒麟衛(wèi)的!”
值夜的人停住腳步,“甲字二號房的犯人病了,似乎病得很嚴(yán)重。”
“甲字二號房?”聶鑫反應(yīng)了一下,忽然變了臉色,“你說甲字二號房?”
“是。”
“那還愣著干什么,快請大夫啊!”聶鑫怒道。
值夜的人怔了下,不是說要沉著嗎?他這樣可跟沉著一點不沾邊。
聶鑫恨不得踢他一腳,這時還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
值夜的人小跑著去請大夫,聶鑫則猶豫起來,沈都督說過,姜云珠若有任何事,都要告訴他知曉。現(xiàn)在她病了,應(yīng)該稟告給他吧。
可是這是半夜。
稟告,還是不稟告?稟告,怕有點小題大做,可是不稟告,萬一明天沈都督怪罪起來,他可承擔(dān)不起。
最后他一咬牙,還是稟告吧。
一匹快馬奔馳向沈府,京城有宵禁的,這么晚在街上狂奔,很快就有巡邏的士兵攔住那馬。
不過等馬上的人拿出令牌,那些巡邏的人立刻退開,放他前行。
不一時,快馬來到沈府,馬上的人翻身下馬,敲響了沈家的大門。
有人往里稟告,以前也有這種情況,深夜鎮(zhèn)撫司來人,肯定是朝里或者鎮(zhèn)撫司出了什么大事,是以沒人敢怠慢。
很快,沈鳳鳴就接到了消息,姜云珠病了,病得很嚴(yán)重。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穿上衣服出門的,等他上了馬,被冷風(fēng)一吹,才終于緩過神來。
打馬,他飛奔向鎮(zhèn)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