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主樸
沐晚去小實驗室取了一些退燒藥給紅袖服下,看到她干裂的嘴唇和生了口瘡潰爛的舌頭,想著她在獄中所受的苦難,心頭又隱隱做疼。</br> 不過她很快又覺得慶幸,如果紅袖再不被放出來,大概也熬不到督軍回來了,各種疾病的折磨就夠她死在牢里了。</br> 映春很快就燒了熱水進來,又找了干凈的衣服。</br> “少夫人,這衣服是我的,不知道紅袖姑娘穿著會不會小?”</br> 沐晚也有很多衣服,但一個下人穿得太過豪華難免會惹人非議,她拿了一些錢給映春,讓她照著紅袖的尺寸去買幾身衣服回來。</br> 映春腿腳麻利,接過錢立刻就去辦了。</br> 沐晚用毛巾蘸了熱水給紅袖擦身,看到少女本應粉嫩的身軀卻是傷痕累累,她不由輕嘆一聲。</br> “小姐。”迷迷糊糊的紅袖緩緩睜開眼睛,在看清面前的人時,驚喜的叫道:“小姐,我不是做夢吧?我還活著嗎?”</br> 沐晚哭笑不得,這丫頭燒得糊涂了。</br> “當然是活著了。”</br> “小姐。”紅袖說著就哭了起來,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因為沒什么力氣而不得不放棄。</br> 沐晚按住她說:“你別起來,燒還沒退,我去拿些熱水給你喝。”</br> 紅袖頓時受寵若驚,再一看自己的身上已經(jīng)被擦洗過還換了衣服,屋子里又沒有別的下人,她想到是沐晚親自做的,心頭不由升起一陣暖意,小姐以前不是這樣的個性,難道是她在報答自己替她頂罪嗎?</br> 沐晚端了水杯過來,扶著紅袖倚著床頭坐好,紅袖發(fā)現(xiàn)這里是小姐的房間,她這又臟又破的身子都把小姐的被褥弄臟了,水也不喝,不管怎樣就是要下床。</br> 沐晚拗不過她,只好讓人收拾了一間下人的屋子,映春住在西廂房里,旁邊就空著一個屋兒,現(xiàn)在又添了新的被褥和生活用品,簡單一收拾就可以住人。</br> 紅袖住到了下人房,這才露出了笑臉,尊卑有別,這是她從小就被灌輸?shù)牡览怼?lt;/br> 她喝了水,又覺得身上的熱度開始減退,就要忙著下地:“回來的時候看到那棗樹的葉子黃了幾片,大概是有段時間沒施肥了;還有院子里的葉子也落了一層,玻璃也花了……紅袖這就去收拾。”</br> 沐晚攔住她道:“這些都有人做,你先把病養(yǎng)好,要是再病倒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br> 除了映春,老太太又讓人派了兩個丫頭過來,加上紅袖,她這院子里已經(jīng)有四個使喚的丫頭了,別人或許覺得少,可沐晚喜歡清靜,做實驗的時候更不喜歡有嘈雜聲,她倒是希望院子里越安靜越好,但既然是老太太安排來的,她也不好推辭。</br> 沐晚又握住紅袖的手說道:“你既然回來了,就貼身伺候我的起居飲食,其它的粗活重活自然會有人做。”</br> “那翠娟?”</br> 紅袖記得翠娟以前最討小姐的喜歡,本來自己是從娘家陪嫁過來的,從小就伺候小姐,不過翠娟嘴巧眼力好,深得小姐歡心,小姐信任翠娟,就把她趕去做那些粗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