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融化冰山
尤墨染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小姐,你想多了,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沒有那方面的愛好。”</br> “那你為什么要說不會和女人共度一生的話?”樂熙既然表白了,就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問清楚的機會,所謂知已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br> 尤墨染嘴角微抑,側著的臉看著窗外,黝黑的眼底滑過一絲孤寂。</br> 為什么?</br> 因為,他愛的那個人已經(jīng)另有良人,而他只能做一個默默守護她的騎士,為了他的公主,甘愿一生孤獨。</br> 當然這些話,他并沒有對樂熙說,也不必對她說,他相信她這樣一時興致的小姑娘,很快就會忘了他。</br> 見他閉口不言,樂熙并沒有氣餒,目光閃了閃:“尤墨染,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追到你。”</br> 尤墨染有些無奈:“如果我以前有什么地方讓你會錯了意,我向你道歉……”</br> “不必。”樂熙指了下前面的路口:“在那把我放下來吧,拐個彎就是我家了。”</br> 尤墨染讓司機在路口處停車,樂熙打開車門跳下去。</br> 尤墨染以為她走了,沒想到她的腦袋突然出現(xiàn)在他這邊的車窗上,“尤墨染,我不會放棄的。”</br> 尤墨染:“……”</br> 司機,開車。</br>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尤墨染仍能看到那個穿著鵝黃裙子的女孩站在路邊,身影單薄的讓人有點心疼。</br> 他微微嘆了口氣,有些后悔自己當初主動去招惹她,那時候,他只覺得她很好玩兒,就像一只溫順單純的小貓,讓他有種想要養(yǎng)在身邊的沖動,于是就編了一套把戲將人騙了過去,可在簡單的接觸之后,他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太單純了,與以前那些跟他逢場作戲的女孩不一樣,這樣干凈的她,讓他不忍心沾染。</br> 特別是在發(fā)現(xiàn)她對自己起了點別的心思之時,他更是覺得罪過。</br> 于是趁著她陷得還不深,還能輕易脫身,他果斷的掐掉了這朵桃花,好好的孩子,別為難人家,更何況,他真給不了她想要的。</br> 尤墨染想到這里,低頭看了看懷里安睡的子墨。</br> 他不需要女朋友或者妻子這種擺設,他能守著子墨看著他長大就好。</br> 而被某人拒絕的樂熙卻有些灰頭土臉,平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也第一次被拒絕的這么徹底。</br> “小姐,看起來不太高興。”香兒端了暖胃的茶進來,“和尤少主鬧別扭了嗎?”</br> 鬧別扭,她倒是想了。</br> 樂熙坐在床邊,抱著自己的膝蓋發(fā)呆:“香兒,我是不是長得不夠好看?”</br> “小姐長得最好看了,你看你的追求者都快排到火車站了。”</br> “那他為什么不喜歡我?”</br> 香兒一看小姐這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知道小姐被人家拒了,她有些奇怪,這個尤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小姐性子好,長得也漂亮,還是市長千金,關鍵是小姐還這么主動的倒追,尤少主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吧。</br> “小姐,你別氣餒,我讓福生去查一下,看看尤少主是不是已經(jīng)娶妻生子或者另有所愛,如果都沒有,小姐就再加把勁,人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br> 聽著香兒的話,樂熙眼睛一亮:“那就快點讓福生去查查。”</br> 福生是府里辦事最麻利的,傍晚的時候就回來了,他把話轉給香兒,香兒又告訴樂熙。</br> “福生打聽的準嗎?”本來已經(jīng)有些心灰意冷的樂熙立刻又活了過來。</br> “他說保準的,尤少主沒有結婚,身邊也沒有女朋友,不過……倒是偶爾有女人跟他走得很近,但是沒多久就一拍兩散,除了公司員工和助手,他身邊沒可疑的男人出現(xiàn),也就是,他沒有那種癖好,小姐,你還是有機會的。”</br> 樂熙從床上跳下來,歡快的套上鞋子,立刻滿血復活了。</br> 第二天從警局下班,樂熙又抱著食盒來到了尤家的公司,平時看到她總是很熱情的看門大叔,這次卻是冷著臉,一副看生人的態(tài)度:“小姐,你找誰?”</br> “大叔,是我啊,樂熙。”樂熙把一個盒子放到他面前:“這是城南的桂花烙餅,大叔,給你做晚餐。”</br> 那大叔目光閃了一下,不過還是繼續(xù)保持冷漠:“我不認識你,如果你要找少主的話,少主今天不在。”</br> “怎么可能,他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呢。”尤墨染這個工作狂,這么早是不會離開的。</br> “你這個丫頭怎么這么麻煩,說不在就是不在,你趕緊回去吧。”</br> 樂熙頓時咬著唇裝可憐,“大叔,你行行好嘛,我把食盒送給他就走,你看這么晚了,他一個人也沒吃飯,餓著肚子多難受啊……”</br> 無奈樂熙好話說盡,賣慘賣得可憐,那個大叔就是不為所動,最后嚷嚷著把她給趕了出來。</br> 樂熙知道大叔一定是被尤墨染授意了,不過,她并不氣餒,而是繞到辦公樓的后面,將食盒往身上一綁,順著窗戶就往上爬。</br> 在軍校的時候,這些東西她都有練,爬個二樓難不倒她。</br> 但樂熙還是低估了尤氏的辦公樓,那不是什么人想爬就能爬的,墻面光滑,幾乎沒有落腳支撐之地,她有幾次就要爬上去了,結果都掉了下去,摔得那叫一個慘。</br> 尤墨染正在辦公室里看一些瑣碎的文件,忽然聽到窗邊有異動。</br> 他下意識的打開抽屜,從中拿出一把手槍,輕輕放下手中的文件朝著窗口摸了過去。</br> 窗子是開著的,窗簾還在隨風輕輕擺動,那響聲便更加清晰起來。</br> “什么人?”尤墨染閃身到窗前,手中的槍對準了窗口。</br> 本來只差一步就要爬上來的樂熙被他一嚇,再次悲催了,眼看著就要摔了下去,一只手臂牢牢的攥住了她的手腕,于是她的人就吊在半空,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尤墨染,我不想摔死。”</br> 尤墨染沒想到會是樂熙,兩只手用力將她拉了上來。</br> 樂熙腳一著地,就開始呼呼的大喘氣,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沖他笑瞇瞇的露出八顆牙:“晚上好。”</br> 尤墨染:“……”</br> 尤墨染看到她的身上還背著一個食盒,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先去把身上洗一洗,給傷口涂點藥。”</br> 灰頭土臉,滿身是土,哪有半點市長千金的樣子。</br> “沒事的,這點小傷不礙事,以前上學的時候經(jīng)常會弄到。”她把食盒拿下來,一邊打開一邊道:“你還沒吃飯吧,我知道你這個時間一定不會吃飯,我給你帶了醋溜排骨,生灼蝦仁……”</br> 樂熙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臉色變得無比難看。</br> 尤墨染往她那食盒里看了眼,里面的所有飯菜都混在了一起,哪還能看出本來面目,簡直就是一鍋大亂燉。</br> 從下面爬上來還摔了幾跤,小小的食盒能夠幸免才怪。</br> 樂熙飛快的蓋上食盒:“算了,這個不能吃了,我再去給你買一份,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br> 樂熙轉身要走,卻被尤墨染扣住了手腕:“樂熙,不要再白費力氣了。”</br> 樂熙假裝沒聽見:“我想了一下,醋溜排骨太甜了,晚上還是不要吃這么甜的東西,不如換成……”</br> “樂熙。”尤墨染的眉頭擰著,將人一把帶到自己面前,他的動作有些粗魯,她的身體撞上了他的胸膛,那鋼鐵一般堅硬的前胸硌得她悶哼了一聲。</br> 她抬起一雙晶瑩的眼睛,有些慌亂的望著他。</br> 尤墨染黑目深沉,透著絕情:“樂熙,能留在我身邊的女人只有一種,那就是跟我保持床上的關系,你,一個市長家的千金,可以委身給我做床半?”</br> 他的手落在她的頸間,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圓領小襯衫,領口的位置有兩條蕾絲花邊做成的帶子,系成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節(jié)。</br> 尤墨染的手隨便一挑,那兩條帶子便被解開了,同時敞開的還有領口,露出一小片嫩白的春光。</br> 樂熙嚇了一跳,急忙捂住領口往后退了一步,一張臉又是紅又是白。</br> 看著她的反應,尤墨染不在意的笑了笑:“樂熙,你看,你根本不符合我的要求,你連我的床都不敢爬,又怎么敢說喜歡我,我只需要床半,不需要女朋友,還是回去做你的千金小姐更合適。”</br> 樂熙有些委屈,一雙無辜的眼睛里有水光閃動。</br> 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男女之事,可以說是一竅不通,聽他說了幾句話,她都覺得面紅耳赤。</br> “樂熙,你我相差十歲,在我眼里,你就是個孩子,我對和一個孩子尚床沒有興趣。”他把食盒塞到她的手里:“所以,以后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否則,我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做出暴力的事,明白嗎?”</br> 樂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辦公樓的,只覺得被外面的風一吹,整個人好像都清醒了。</br> 或許尤墨染說得對,她根本就不適合他。</br> 可是,就這樣放棄了嗎?</br> 樂熙,你明明那么喜歡他。</br> 如果他是一個迷,那你就去做解開迷團的人,如果他是一座冰山,那你就做融化他的人。</br> 樂熙想到此,堅定的握了握拳頭。</br> 而在一邊的陰影里,一雙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