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揭開的真相
沐晚收到景玄的電話號碼后,直接撥了過去。</br> “我是景玄,你是哪位?”他的聲音沒變,只是多了幾分沉穩(wěn)。</br> 因為凌慎行的關系,沐晚也和景玄見過幾次面,但說不上是有多熟。</br> “我是沐晚。”</br> 景玄似乎愣了一下。</br> 據(jù)凌慎行所說,沐晚在五年前做了記憶刪除,所有和凌慎行有關的人和事她全都不記得了,所以,他也應該在被遺忘的名單當中。</br> “景玄,我們約個地方見一面吧,我有些事情要問你。”</br> “好。”聰明如景玄已經(jīng)能夠猜到,沐晚的記憶解封了。</br> 沐晚喝了沐媽媽的排骨湯立刻又滿血復活了,換了身衣服就赴約去了。</br> “這孩子,身體剛好就去得瑟。”</br> “出去打車,別坐地鐵,小心吹風受涼。”</br> 背后父母的叮囑還在源源不斷的傳來,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那是無比溫暖的存在。</br> 沐晚叫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br> 司機無聊聽著廣播,里面正在放著一首歌,唱歌的人沐晚并不認識,但是那歌詞卻聽得無比清晰:</br> 兩只小船兒孤孤零零</br> 浮浮沉沉漂泊風浪里</br> 終于有一天在海邊相遇</br> 他們牽著手決定不分離</br> 從普通朋友變成情侶</br> 這是千年修來的福氣</br> 茫茫人海中多少的過客</br> 最心疼的人依然只有你</br> 深深的感情厚厚的回憶</br> 難道只留下一聲嘆息</br> 我們風里雨里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br> 說什么也不能讓你再離我而去</br> 歌手的嗓音透著淡淡的悲傷以及對未來的憧憬回蕩在狹窄的空間里,司機還跟著一起輕輕哼著。</br> 沐晚想起她從尼哥河里被救起的時候已經(jīng)是萬念俱灰,她找到了自己的老師費得曼,她說:“老師,就讓我來做第一個臨床實驗人吧,我想要消除關于一個人的記憶,所有和他有關的一切,都將從我的腦海里抹去。”</br> 老師曾經(jīng)勸過她,但她執(zhí)意如此,因為那段記憶真的太痛苦了,痛苦到她根本無法活下去。</br> 最后在她的堅持下,費得曼為她做了記憶刪除,那個叫凌慎行的男子以及跟他有關的一切,就像是從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br> 她仍然是行走在M國街頭,鉆心于醫(yī)術研究的博士生,天依然很藍,空氣依然很新鮮,可是心頭的某處卻像是缺失了一塊,無論做什么都無法填補的空洞。</br> 她回國后,費得曼教授把刪掉了一半的實驗資料交給她,對新生的她來說,這個實驗是完全是嶄新的,她甚至才看到的時候還興奮了一把,于是回國后的她一直在做這項研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個研究早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由她和費得曼一起完成了,而且她還是唯一一個臨床實驗成功的病人。</br> 她當時為自己設定的記憶鑰匙便是—深水。</br> “姑娘,到了。”司機將車穩(wěn)穩(wěn)停在公安局門口,不忘打量她一下,這個姑娘一直在發(fā)呆,聽著歌竟然就會淚流滿面。m.</br> 沐晚付了錢下車,來到門崗報了一下名字,立刻就有人將她帶到了二樓的局長辦公室。</br> 快到下班時間了,公安局里依舊很忙碌。</br> 景玄同她記憶中的模樣沒有太大變化,更成熟了,穿著一身藍色的警服,身材挺拔。</br> “坐。”景玄讓人端了茶水,然后關上了門。</br> 兩人面對面坐在沙發(fā)上,時光荏苒,距離最后一次見面竟然已過了近六年之久。</br> 景玄為沐晚倒了杯茶,裊裊的茶香刺激著嗅覺。</br> 沐晚捧了一杯在手里,溫暖隔著白瓷的茶杯傳來,讓她的心神稍稍平靜了下來。</br> “有些事情,只是我的猜測,我是想來求證一下的。”沐晚低頭看著茶杯,“是關于五年前我被綁架的事情。”</br> “看來你已經(jīng)想起來了。”</br> “嗯,我的確想起許多事,但還有一些弄不明白的地方,我覺得在你這里可以找到我想要的答案。”</br> 景玄拿出煙盒,抽之前客氣的詢問:“可以抽煙嗎?”</br> “沒關系,阿行也抽煙的。”</br> 景玄笑了笑,熟練的點了個火,狠狠抽了兩口才說道:“當初我和慎行還是特戰(zhàn)隊的隊友,一個軍火專家偷盜了國家機密,偷偷的潛逃了出去,我和慎行奉命對他進行追蹤。到了M國后,我們終于找到了這個專家,但他已經(jīng)被圣光組織所控制,圣光為了用那份機密賺取大量的錢財,殺掉了專家并將他的優(yōu)盤據(jù)為已有,圣光準備將機密賣給M國政府,所以我和慎行決定從中阻止,如果這批武器設計真的落入別國之手,將會成為別國用來對付我們最銳利的武器。”</br> 景玄彈了彈煙灰:“我們一直都是機密行事,所以,他才沒有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一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二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但不幸的是,部隊里有圣光的人,他出賣了我們,向圣光公布了我們的信息,所以,圣光才會把目標鎖定在你的身上。那時候慎行剛剛拿到了優(yōu)盤,卻遭到圣光以及M國軍方的層層封鎖,他不得不帶著優(yōu)盤四處躲藏,他自顧不暇卻時刻擔心著你,他讓我去保護你的安全,但我趕到的時候,恰好那個孩子從三樓被扔了下來,不過,他命大,樓下有一個水池,他掉在水池里沒有被摔死,而你和他,我只能救一個。很抱歉,當時那個孩子躺在我的懷里奄奄一息的時候,我還是決定先救他。”</br> 景玄帶著幾分歉意的目光看過來。</br> 沐晚靜靜的聽著,聽到景玄說到這里,她的眼睛忽然發(fā)出奪目的光彩:“所以說……子墨其實就是那個孩子,是我的親生兒子?”</br> “是,那個孩子就是子墨。”</br> 沐晚緊緊抓著手中的杯子,似乎一用力就會將它捏碎,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出小豆包的臉。</br> 原來那種天生自帶的親近感,原來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愛根本不是因為什么緣分,而是因為她就是小豆包的媽媽,是生了他的那個人。</br> 沐晚的眼睛漸漸濕潤了起來,她的孩子還沒死,那個倔強的小生命堅強的活了下來。</br> 景玄遞了張紙巾過去,又繼續(xù)說道:“我救了孩子再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被他們帶走了,然后他們就給慎行發(fā)了一個視頻,他們威脅他,讓他用優(yōu)盤交換你。”</br> 景玄吸了口煙:“我們都是軍人,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國家,這是我們的使命也是義務,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犧牲一切。”</br> 沐晚想起在視頻中看到凌慎行,他坐在陰暗的角落里,渾身上下都在散發(fā)著殺氣,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一邊是絕不能放手的國家機密,一邊是自己最愛的女人,而他只能眼睜睜的選擇犧牲。</br> 那樣的選擇就像是千刀萬剮,沒有經(jīng)歷的人永遠不知道在關閉視頻的時候,他已經(jīng)用盡了一生的力氣。</br> 與她來說萬念俱灰,與他來說支離破碎。</br> “慎行不會答應圣光的條件,但是,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出事,所以他把優(yōu)盤交給我之后就去了圣光。”景玄的神情仿佛陷入了某種沉痛的回憶:“你知道圣光的人有多恨他吧,恨不得扒他皮抽他筋,而他就那樣光明正大的去送死,僅僅一個人!他要用他的命換你的命!可那些人不見到優(yōu)盤又怎么會放人,他根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br> 景玄說到這里頓了一下:“你一定見過他后背那些交錯的傷疤吧,那是做過祛疤手術后留下的痕跡。”</br> 沐晚怎么會不記得,那些疤痕遍布他的后背,十分猙獰,哪怕做過幾次除疤手術,看著仍然覺得觸目驚心,她當時以為那些傷是他出任務的時候受的,沒想到……</br> “圣光的人說,只要他不反抗,他們就會放人,結果他就真的一動不動,站在那里由著那群人又打又砍,最后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體無完膚的血人,我還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景玄說:“在M國的時候,只有我和慎行兩個人,我們孤立無援,后來弄到優(yōu)盤,國內(nèi)這邊才派出一個秘密行動小組,只不過過境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些麻煩,導致他們姍姍來遲,我和行動小組的人救出慎行,卻沒有找到你。我們替他包扎了傷口,他在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其實他也不知道你在哪兒,他就沿著圣光基地的附近一直找一直找,直到在尼哥河的橋上看到了想要輕生的你,你跳下去的時候,他想也不想的也跳了下去,他將你救了上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昏迷了。”</br> “他將你送到了費得曼教授的住處,費得曼教授替你做了治療,但是你的求生意識很弱,整整睡了三天才醒來,那個時候,他根本不敢見你,而且他傷得很重,根本無法動彈。當他的傷好了一些再去看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接受了費得曼教授的手術,刪除了全部關于他的記憶。”</br> 景玄狠狠抽了一口煙:“沐晚,你知道嗎,在你用那種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向他的時候,他的世界已經(jīng)崩塌了,你忘掉了一切從新開始,而他呢,永遠陷在了那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當中,日日夜夜備受折磨。”</br> 我說:不如你也去做個手術,把那些記憶也刪了吧。</br> 他說記憶不是優(yōu)盤可以隨意的清空,更何況,那是你給他的回憶,無論是痛的還是快樂的,他都要用力的記住,因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這樣一個人,可以讓他愛得竭盡全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