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凌家的二少爺
沐老被懂茶的老者叫住:“沐老,等一下。”</br> “齊老,有事嗎?”沐老在女兒的攙扶下停住腳步,回頭看著追上來有些氣喘的齊老。</br> “沐老,可不可以把你剛才收到的那套茶具再給我看一眼。”齊老提到茶具兩個字,渾濁的眼睛都似在閃著光亮。</br> “哦,茶具啊,可以。”沐老示意女兒把凌慎行送的那套茶具拿給齊老過目。</br> 看到沐亞楠的動作不甚在意,甚至有些粗魯,齊老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喊道:“慢點,慢點,這可是國寶級的東西,摔碎了誰都賠不起。”</br> 沐老的女兒沐亞楠有些狐疑的看了那套茶具一眼,不就是套破茶具嗎,還聲稱是國寶級的,太可笑了吧。</br> 齊老小心翼翼的將茶具放在酒店大廳的茶幾上,借著頭頂明亮的燈光,齊老拿出放大鏡,臉幾乎貼在上面仔仔細細,一寸一寸的看。</br> 此時,沒有走的賓客也都好奇的圍了上來,包括宋天森一家。</br> 沐碧萱剛和張易吵了一架,張易提出分手,現在心情差到了極致,不過張易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眾人面前給足了沐碧萱的面子。</br> “這不是那個首長送的茶具嗎?”</br> “是啊,是啊,怎么齊老把它當成寶貝一樣的看來看去,不是說時間匆忙,只是在茶具店買的嗎?”</br> “雖然是個首長,可是當兵的能有多少錢,人家張易的外公可是開大超市連鎖的,據說將來張易退役了,就要把生意交給他來做呢。”許淑娟早就對凌慎行壓了他們家女婿一頭的事情不滿,此時抓住機會,凌慎行又不在,立刻開始對他狂踩,“就算退役了,也不過是分到哪個局子里做閑差罷了,能有什么大出息。”</br> 張易聽到許淑娟的話,不由眉頭微皺,凌慎行那樣的級別,怎么可能到局里做閑差?</br> 這一家的德性還真是刷新了他的三觀,他很慶幸今天晚上參加了這個飯局,讓他看到了這些人藏在面皮底下真正的嘴臉。</br> 張易正要轉身離開,忽然聽見齊老發(fā)出一聲贊嘆:“真的是李清秋李大師的作品,是他一生制造的八套茶具之一‘高山流水’,李大師是茶道鼻祖,又擅長將山水與典故應用到作品當中,他這一生在茶道上的造詣已達顛峰,而他親手制作的八套茶具,由國畫大師張連山參與創(chuàng)作,每一套都是絕世珍品,而這八套茶具當中,以這套“高山流水”為最,據我所知,這套茶具三年前在拍賣會上拍出一千萬的天價。”</br> “一千萬?我的天吶。”</br> 剛才還把這套茶具當成破爛的沐亞楠,頭上立刻滲出一層冷汗。</br> 幸好當時沒有手滑,不然這一千萬就砸在她的手里了。</br> 聽到齊老這樣的分析,眾人都盯著那套茶具看起來,細看之下,果然和其它的茶具不一樣,上面的一筆一劃都搖曳生姿,細致入微,茶具所用的材料更是光潤細膩,哪怕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是套珍品。</br> “沐老,您的孫女婿真的是大手筆啊,竟然送六千萬的茶具給您。”</br> 沐老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做為頗愛茶道的他來說,當然聽說過李大師的這套杰作,卻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用上這樣一套茶具。</br> “哼!他一個當兵的哪來這么多錢,這套茶具不是假的就是他收取了大額賄賂,有什么好得意的。”許淑娟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將來等著吃牢飯吧。”</br> 雖然許淑娟的話中帶刺,可大家也都陷入了深思。</br> 凌慎行的官做得再大,可是一個當兵的哪來一千萬買一套茶具送禮?</br> 沐老的神情也嚴肅起來,雖然他很高興收到這樣的禮物,但是如同許淑娟所說,凌慎行怎么會有這樣的財力?</br> 就在大家滿腹懷疑的時候,只聽見張易冷笑一聲,好像在看一群神精病。</br> “張易,你笑什么?”許淑娟急忙看向他,“難道你知道你們首長受賄的事情?張易,我勸你還是早點去告發(fā)他,說不定可以立大功呢。”</br> 看著面前許淑娟讓人厭惡的嘴臉,張易挑了挑嘴角:“不好意思,我想你們誤會了,我們首長清正廉明,從不收取任何賄賂。”</br> “呵呵,你是他的屬下,你當然替他說話了,沒有受賄,那么這一千萬的茶具哪來的?”有人提出異議。</br> “哪來的,當然是用錢買的。”</br> “那你還說他沒有受賄,當兵的才賺幾個錢,你當他家是開公司的啊?”</br> “真不巧,我們首長家就是開公司的。”</br> 許淑娟冷笑一聲:“張易,你別胳膊肘往外拐,你外公家是開超市連鎖的,都送不起這么貴的禮物,聽大嫂說,他家只是開了個小公司,送套贗品還不錯,怎么可能是真貨?如果不是贗品,那就是受賄。”</br> 許淑娟抓住“受賄”兩個字不放,就是要往死里抹黑凌慎行,讓老大一家抬不起頭。</br> 張易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也真的笑了出來:“是啊,我們首長家的確開了個小公司,只是不巧的是,這個公司的名字是凌氏集團,更不巧的是,我們家首長是凌家的二少爺。”</br> 此語一出,震憾力不壓于張易當時說出凌慎行首長身份的時候,甚至更甚。</br> 在帝都乃至全國,凌氏集團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個動一動手指就能讓帝都搖一搖的凌氏集團竟然就是凌慎行家里的。</br> 他雖然是個當兵的,但凌氏集團有他的大額股份,他什么都不必做,每年光是各種分紅就已經讓世人望而驚嘆了。</br> 那些說他受賄的人立刻緊緊閉上了嘴巴,想要賄賂凌家二少爺,就算拿做金山銀山擺在面前,估計人家也是不稀罕的吧,因為人家本身就是金山銀山啊。</br> 沐天森一家徹底的傻眼了,許淑娟張著嘴巴,眼底泛著黑青色,而一旁的沐碧萱更是目瞪口呆。</br> 為什么沐晚的命這么好,找了個男朋友,不但身居高位,還有這樣顯赫的家世。</br> 凌氏集團,光是這個名字就能壓得她一輩子在沐晚面前抬不起頭,虧她還處處跟她比,結果卻什么都不是。</br> 張易的話說完,毫不猶豫的大步離開,這一家子的嘴臉,他已經懶得看了。</br> 留下來的眾人一個個表情各異,沒有人再去懷疑這套茶具是贗品,更沒有人懷疑凌慎行會受賄。</br> 只有沐老神情復雜,也不知道小晚將來嫁到這樣的人家,會不會受委屈。</br> 同樣,沐家二老一直擔心沐晚會受委屈,可是看到凌慎行的言談舉止無一不是十分得體,對他們二人恭敬,對沐晚更是細致入微。</br> 凌慎行將削好的蘋果放進沐晚的嘴里,被投喂的某人正捧著個抱枕在看娛樂節(jié)目。</br> 他把蘋果遞過來,她就一口吃下,看得津津有味兒。</br> 沐家二老有些看不過去了,這小凌也太慣著自己的女朋友了。</br> “小凌啊,已經這么晚了,你今天就留下來吧。”沐媽媽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色,“一會要下雨了。”</br> “不太好吧,會不會打擾叔叔和阿姨休息?”</br> “沒事,沒事,不打擾。”沐媽媽說:“小晚,別看了,去把你的房間收拾下讓小凌睡那里,你睡沙發(fā)。”</br> 沐晚剛要起身,凌慎行拽住了她的手:“阿姨,我睡沙發(fā)。”</br> “這怎么好意思呢?”</br> “沒關系,行軍的時候連草地都睡過,習慣了。”凌慎行抬起頭,目光溫柔的看著沐晚,“她不行,睡覺的時候喜歡練武。”</br> 沐晚被說得臉一紅,氣得捏了下凌慎行的鼻子:“我現在就練給你看。”</br> “咳咳。”沐媽媽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兩聲,“那,那就這么定了。”</br> 沐媽媽回頭就把沐爸爸拉到臥室:“這兩個孩子好像同居了。”</br> 沐爸爸嘴角一抽:“這么快?”</br> 雖然有種養(yǎng)了多年的大白菜被拱了的感覺,可是這位女婿怎么看怎么都讓他嫉妒不起來,估計大白菜也十分愿意吧。</br> “咱們家女兒睡覺的時候是什么陣勢,你還不知道啊?不過人家小凌太體貼了,生怕她睡沙發(fā)會掉下去,主動要求睡沙發(fā)。雖然我不反對他們現在住在一起,可是……唉,算了。”年輕人的事情,他們真的是管不住啊。</br> 二老睡得早,沐晚卻不想睡,窩在沙發(fā)上和凌慎行一起看電視。</br> 雖然兩人刻意的保持著一定距離,但是眼神卻無比繾綣的纏繞在一起。</br> 電視上播放的節(jié)目……電視上有在播放節(jié)目嗎?</br> 兩人的眼里只有彼此而已。</br> “你爸媽睡了嗎?”</br> “應該睡了,我爸是粘到枕頭就睡。”</br> 沐晚說完,就見凌慎行在沙發(fā)上往她這邊挪了挪。</br> “你媽呢?”</br> “他有點失眠,不過現在也該睡了。”</br> 凌慎行終于挪到了女孩的身邊,手掌捧著她的臉,親了上去。</br> 雖然沙發(fā)正對著父母的臥室,但是這樣的感覺還是有點小刺激,就好像早戀的時候一直避著父母的兩只小老鼠。</br> 電視里還在放著一個很火的電視劇,兩人卻渾然不知一般,多日不見的思念化成了濃烈的一吻,填滿了彼此空虛的心房。</br> 沐媽媽實在是睡不著,想去廚房倒杯水吃片安眠藥,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自家女兒和女婿在玩親親。</br> 沐媽媽趕緊關上門,忍不住老臉一紅,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干柴烈火嗎?</br> 她還是默默的數羊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