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軍營
直到很久,沐晚才回過神,而車子已經(jīng)開出了帝都。</br> 正在專注開車的凌慎行聽到身旁傳來翻東西的聲音,扭頭一看,沐晚正掏紙筆,一副小粉絲的巴結(jié)狀:“大隊長,一會兒給我簽個名吧。”</br> 凌慎行有些哭笑不得:“要求這么低?”</br> “那,合張影?”</br> 凌慎行笑了笑:“好。”</br> “隊長,你是怎么練就這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的?”沐晚化身八卦記者,“你剛才那一招……雖然沒看清,但真的是帥呆了。”</br> “日積月累的勤學(xué)苦練占一成。”</br> “那另外的九成?”</br> “天賦。”</br> 沐晚:“……”</br> 哇哦,隊長大人好帥,連吹牛逼都吹得這么讓人信服。</br> “隊長,隊長,那你修硬盤的功夫是怎么練的?”</br> “以前在M國的時候,恰巧認識一個電腦技術(shù)很厲害的朋友,跟他學(xué)的。”</br> “原來隊長也去過M國。”</br> “嗯,在那里出任務(wù),呆了兩年。”</br> “真巧呢,我當(dāng)初也在M國上學(xué),哦哦,這事隊長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畢竟祖宗十八代都給她查清楚了。</br> 去部隊的路還有一段距離,車子駛上高速后,四周的景物頓時暗了下來。</br> 凌慎行是一個沒什么話的人,沐晚刷了會手機就有些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以及響亮的口號聲。</br> 沐晚揉了揉眼睛坐起來,一件軍裝外套隨之從她的身上滑落。</br> 車子就停在停車場,從天窗可以看到滿天星斗。</br> “一二一,一二一。”口號聲再次傳來,沐晚急忙趴在窗戶上往外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操場上,有個長長的隊伍跑步而過。</br> 一覺醒來,竟然已經(jīng)到了軍營。</br> 凌慎行坐在一邊抽煙,看到她醒了才將煙掐滅:“坐一會再出去,免得著涼。”</br> “這里是特種部隊?”</br> “嗯。”</br> “把你安全送到,我的任務(wù)也完成了,先回去了。”</br> “你明天有事?”</br> 沐晚很誠實的搖頭。</br> “我給你安排了宿舍,可能條件沒酒店那么好,不過住著沒問題。”</br> “其實我很皮實的,也不認床,在M國的時候,還經(jīng)常睡走廊和地下室。”</br> 凌慎行聽了,臉色明顯一黑:“以后不會了。”</br> 沐晚跟著凌慎行下了車,走了幾步才恍然醒悟,我勒個去,她怎么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大隊長留宿,難道不應(yīng)該再矜持一點嗎?果然在大隊長的美色之前,莊重內(nèi)斂神馬的都成了浮云。</br> “這么晚了還在跑步,真夠辛苦的。”沐晚說話時,正好一排大兵迎面而來,看到凌慎行,帶頭的連長立刻停下腳步,敬禮:“首長好。”</br>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敬禮,口號十分響亮而整齊:“首長好。”</br> 凌慎行敬了一禮。</br> “首長,這位美女是?”連長趙有田伸長了腦袋往沐晚的方向看。</br> 第一次看到首長的身邊有女人出現(xiàn),而且是個特別漂亮的女人,自然是削尖了腦袋想要問個清楚。</br> 凌慎行伸手彈在他的帽檐上:“叫沐醫(yī)生。”</br> “沐醫(yī)生,沐醫(yī)生好。”趙有田立刻敬了個禮。</br> 沐晚笑著說:“你好。”</br> “沐醫(yī)生,你覺得我們首長怎么樣?”</br> 沐晚:“……”</br> “我們首長文武雙全,才高八斗,玉樹臨風(fēng)……沐醫(yī)生,你有對象嗎?”</br> 沐晚嘴角抽搐,這都是什么跟什么。</br> “沐醫(yī)生,考慮考慮我們首長吧,他單了好多年,真的很可憐。”</br> 沐晚:“……”</br> 趙有田這一副慈母相是要鬧哪樣,凌大隊長的情感問題難道已經(jīng)成了獵鷹特種部隊的三大問題之一,被提上了日程,重點解決,優(yōu)先解決。</br> “好了,跑你的步。”凌慎行不再理會趙有田,轉(zhuǎn)向沐晚的時候,神色平靜:“我?guī)闳ニ奚峥纯础!?lt;/br> 沐晚說了聲好,掩映在月光下的臉有些發(fā)燙,好在月黑風(fēng)高,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br> 宿舍的管理員小鄭遠遠看到凌慎行走過來,立刻敬了個禮:“首長好……首長女朋友好。”</br> “這是沐醫(yī)生。”凌慎行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我之前給她安排的宿舍準(zhǔn)備好了嗎?”</br> 小鄭笑瞇瞇的:“好了,好了,早就準(zhǔn)備好了。”</br> “去摘些新鮮水果過來。”</br> “是,首長。”</br> 小鄭一轉(zhuǎn)身就遇見了二連的連長,于是小鄭立刻八卦魔神附體:“于連長,我跟你說,首長剛才帶著女朋友去宿舍了了。”</br> “真的假的?確定是我們首長?”</br> “千真萬確,宿舍還是首長親自打電話讓安排的,現(xiàn)在正讓我去后面的園子里摘水果呢。”</br> 于連長轉(zhuǎn)頭又遇到張班長:“張班長,我跟你說,首長剛才帶著女朋友去開房了,還讓小鄭摘水果。”</br> 張班長又對孫班長說:“孫班長,我跟你說,首長剛才帶著女朋友去摘水果,順便在野地里打野戰(zhàn)。”</br> 于是僅僅用了一個晚上,全部隊的人都知道,他們禁欲系的首長突然情商開竅,不但帶了女朋友回來,還十分彪悍的在草地上換著各種姿勢。</br> 李修北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什么,滾草地?”</br> 這怎么可能?</br> 他們大隊長和沐醫(yī)生認識沒多久,不會發(fā)展的這么快,而且大隊長完全沒有展開任何攻勢,沐醫(yī)生沒有淪陷的道理。</br> 李修北趕到宿舍,正看到沐晚和凌慎行并肩從宿舍樓里走出來,沐晚滿面春風(fēng),正偏頭沖凌慎行微笑。</br> 廊燈下,一個揚著修長的眉,一個低頭凝視,那畫面竟然美好的讓人感動。</br> 李修北默默抹了一把辛酸淚,真好,他們?nèi)f年單身狗的大隊長終于名草有主了。</br> “隊長,沐醫(yī)生。”李修北立正,敬禮。</br> “李少校。”沐晚看到熟人,立刻高興的揮揮手:“隊長要帶我去你們的食堂吃夜宵呢,你要不要一起去?”</br> “好……”一個啊字還沒有出口,李修北忽然覺得陰風(fēng)陣陣,看了看自家大隊長那明顯帶著警告的目光,本來到了嘴邊的話又變成了:“好像有點事情,沐醫(yī)生,你和隊長一起去吧。”</br> 正好現(xiàn)在食堂里沒人,也算是約會的絕佳地點,想到傳聞中的滾草地,李修北的眼睛頓時冒出光來,難道這次想要滾食堂?</br> 沐晚自然不知道自己和凌慎行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在花樣傳播,去食堂的路上還在好奇部隊的伙食。</br> 食堂雖然已經(jīng)關(guān)灶了,但是因為凌慎行來了,自然又忙碌了起來。</br> 凌慎行拿著餐盤走到食堂的窗口,如同一個普通的士兵,甚至還同食堂的師父說笑了幾句。</br> 沐晚發(fā)現(xiàn),他那樣一個冷言冷色的人,在自己的兵面前就會變得特別的和藹,甚至趙有田都敢跟他開那種玩笑。</br> 沐晚還在發(fā)呆,凌慎行已經(jīng)端著餐盤走了過來。</br> 一份雞肉餛飩,一份牛奶湯圓,還有兩塊切好的西瓜。</br> “怎么只有一份?”</br> “我不吃夜宵。”</br> “是為了保持身材嗎?”沐晚拿起勺子吃了一個湯圓。</br> 凌慎行還沒有回答已經(jīng)聽到沐晚夸張的贊嘆聲:“好好吃,好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湯圓,這是什么餡啊?”</br> “餛飩也好好吃,連西瓜都這么甜。”</br> 凌慎行看著女孩一副大滿足的表情,不由笑起來:“喜歡吃的話,經(jīng)常過來就是了。”</br> 沐晚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完全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又被凌大隊長套路了。</br> 經(jīng)常來的話,不就是要經(jīng)常和他見面嘛!</br> 部隊這種地方,可是只有家屬才能光顧的。</br> 沐晚食欲大開,吃了一碗餛飩又干掉了湯圓,吃了一個西瓜后,大概覺得吃獨食不好,拿著另一塊有些勉強的放到凌慎行面前:“隊長,要不這塊給你吧。”</br> 說完還舔了舔自己的唇,好不舍得啊。</br> 凌慎行搖頭:“你吃吧。”</br> “謝謝隊長。”沐晚三下兩下吃完了西瓜,倒在椅子上摸著滾圓的肚子,“好飽,好飽。”</br> “我?guī)闳ゲ賵隹纯础!?lt;/br> “好啊。”正好吃得太多了,可以去消化消化。</br> 結(jié)果剛走到門口,凌慎行伸手一推門,門后頓時稀里嘩啦的倒了一大片,看著疊在一起的那些大兵,沐晚眨了眨眼睛,風(fēng)中凌亂了。</br> 見過聽墻跟的,沒見過一百號人集體聽墻跟的,你們真的是獵鷹大隊,不是聽墻根大隊?</br> “首長好,首長好。”一片問好聲彼此起伏。</br> 凌慎行板著臉:“都很閑?”</br> 伴隨著是一陣呵呵聲以及各種摸腦袋摸鼻子的動作。</br> “操場上跑二十圈,少一圈都別睡覺。”</br> “是,首長。”有朝一日能夠看見自家首長和女性動物一起出沒,別說跑二十圈,就算跑二百圈也值了。</br> 沐晚看到大家整齊的跑步離開,不由失笑,這群大兵可真夠可愛的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