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葉先生的小心思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林子里傳來不知名的鳥叫聲。</br> 葉笙站在瓦房的一側,看到林子里有人影在動,直到那人影漸漸近了,葉笙才做了一個退后的手勢。</br> 那幾條人影非常聽話的退了出去。</br> 他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他,他們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去了,但是想到一回去就要將她送回沈府,以后想要再騙出來大概也沒那么容易,不如借著這個機會多和她呆幾天。</br> 手下們很識趣的隱到了林子里,卻是沒有離開,警惕的在四周布防,以保證他們老大的安全。</br> “葉笙。”前院傳來沈云傾的聲音。</br> 小小的院子,她的聲音格外的清脆,伴隨著雞鴨的叫聲,有種自然純真的小幸福。</br> “來了。”葉笙應了一聲。</br> 沈云傾正在幫著大叔整理魚網,看到他便用嘴巴努了一下,“你幫忙扯著那一邊。”</br> “好。”葉笙已不似剛來時那樣處處防備,痛快的從地上撿起一邊的魚網。</br> 大叔一邊收著網一邊說道:“看你們年紀輕輕的,還在上學吧。”</br> 沈云傾忍不住高興,她的樣子還像學生嗎?雖然她還沒滿二十歲,但很多女生在她這個年紀,孩子都四處跑了。</br> “哈哈。”大叔自己笑起來:“瞧我這眼力勁,你們怎么可能是學生,明明是一對小兩口。”</br> 被人說成是學生,葉笙并沒有什么情緒,在聽到小兩口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嘴角立刻就揚了起來。</br> “嗯,我們確實是夫妻。”</br> 大嬸在一邊道:“這兩個年輕人一看就有夫妻相,長得都漂亮。”</br> 沈云傾被夸得不好意思起來。</br> 葉笙問:“大叔,我們怎樣才能回連城?”</br> “兩公里外有一個小車站,每三天就有一班車經過,那班車直達連城。你們運氣不太好,今天那班車剛走,還要再等上三天的時間。”</br> 葉笙一聽,頓時心花怒放。</br> 三天,他還有三天時間和她在一起。</br> 沈云傾可沒那么高興,夜不歸宿已經讓她惴惴不安了,如果三天不回去,母親和老太太突然回來了怎么辦,她一定是沒辦法交待了。</br> 收完了網,大嬸便道:“你們也早點休息吧,多喝點熱水,免得著涼。我把那放雜物的屋子收拾了一下,我們兩個就住雜物房,你們小兩口住炕房。”</br> 沈云傾立刻推辭,大嬸道:“我們粗人,睡哪里都一樣,你這姑娘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沒吃過苦,你們就別跟我客氣了,快休息去吧。”</br> 大嬸將被褥換成了剛洗過的,干干凈凈。</br> 關上門,沈云傾才覺得臉上像火烤似的,怒瞪向背后站著的男人,她終于知道他為什么那樣言之鑿鑿的說他們是夫妻了,原來是為了讓大嬸給他們安排到一個屋。</br> 葉笙上前抱住她:“我又沒說謊,我們難道不是夫妻嗎?”</br> “六禮還沒成,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現在還不是。”沈云傾哼了一聲,“你的那些手下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我們?要等三天再回去,我怕奶奶他們會突然回去。”</br> 葉笙坦然道:“我那些手下都是飯筒,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來,回去我非罰他們不可。”</br> 樹林中正在搭帳篷的光頭打了兩個噴嚏。</br> “別擔心,沈老太太一時半會回不去的。”</br> 沈云傾看著葉笙言之鑿鑿的樣子:“你又做了什么?”</br>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當初想了點小伎倆讓她多呆幾天而已。”</br> 沈云傾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了,他用得著想得這么長遠嗎?</br> “睡覺吧,我累了,渾身疼。”葉笙雙手一提便將她抱上炕頭,炕頭被燒得很熱乎,暖暖的非常舒服。</br> 他拉過被子蓋在兩個人的身上,沈云傾往一邊推他:“我不要跟你蓋一個被子。”</br> “可這里只有一個被子,你難道想要凍死我。”他死皮賴臉的往她的被子里蹭。</br> 沈云傾在力量上拼不過,到底讓他連人帶被的摟到了懷里。</br> 她可以感覺自己臉上的溫度,一顆心更是狂跳不止。</br> 他以前也爬過她的床,卻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光明正大,堂而皇之。</br> “沈云傾,別動,我傷口疼。”他的一句話讓她立刻老老實實,還反過來問他:“很疼嗎,用不用再上一點藥?”</br> “你不動就不疼。”他將她又摟緊了一些,“我們把衣服脫了吧,這炕頭太熱了。”</br> “葉笙。”沈云傾氣道:“不行,你想都不要想。”</br> “真的很熱,你看我都出汗了。”他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額頭上,“我沒騙你吧。”</br> “你要是熱,你自己脫吧。”</br> “好。”他三下兩下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面只穿著長褲。</br> 感覺到他身體上向外散發(fā)的熱量,結實的手臂緊緊摟著她的腰,沈云傾臊得閉上了眼睛。</br> “沈云傾。”他忽然貼著她的耳邊喊她的名字,“我睡不著。”</br> “那你就數羊吧,我要睡了。”其實她也睡不著,被他赤著胸膛摟著,身邊俱是他的氣息,她能安睡才是怪事。</br> 他果然沒動靜了,過了好一會兒,沈云傾又聽到他有些委屈的聲音:“沈云傾,我數了九百九十九只羊,可還是睡不著。”</br> 沈云傾忍不住笑彎了嘴角,他這樣子倒像個受氣的小孩兒,急著想要糖吃。</br> 她睜開眼睛:“那匹馬為什么會失控呢?”</br> 葉笙的臉沉下來:“有人在馬鞍里做了手腳。”</br> 沈云傾驚訝的差點坐起來:“是誰?”</br> “陸華裳。”</br> 陸華裳,那個臉色蒼白,看著柔弱膽小的女孩?</br> “馬鞍雖然是我的,但之前被陸之遙借走了,我是從陸之遙的馬上卸下來的,陸華裳本來想害陸之遙,沒想到卻害到了你,而且這不是她第一次想要害陸之遙。”</br> “她為什么要害陸之遙,他們不是在一起嗎?”</br> “在一起?”葉笙笑出來,彈了下她的額頭:“我家沈云傾怎么也這樣天真,你看他們那個樣子像是在一起?”</br> 沈云傾又搖搖頭:“感覺陸華裳的樣子怪怪的,卻也說不出是哪里怪,既然陸天遙知道她想害自己,為什么還把她放在身邊呢?”</br> 葉笙笑道:“陸之遙是個變態(tài),變態(tài)的想法誰知道呢。”</br> 沈云傾露出無奈的表情,陸之遙真是他的兄弟嗎?</br> “既然我發(fā)現了,陸之遙也一定發(fā)現了,你下次再看見她,還不知道是死是活。”</br> 沈云傾聞言,心下不由騰起一股寒意,她又想起陸華裳那雙蒙著水霧般的眼睛,仿佛處在迷霧中找不到出口。</br> “你想幫她嗎?”似乎感受到沈云傾的心意,葉笙攥住了她的手:“我勸你還是算了,這世上最無解的就是感情,你幫不了的,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知道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br> 黑夜里,沈云傾默默嘆息了一聲,一雙手下意識的攥緊了他的手,她是何其的幸運,可以有他伴于左右,得一人心而白首不相離,這世間并非所有人都如她一般幸運,眼前的幸福,她要用心珍惜。</br> 窗外傳來夜蟲的低鳴,月光透過窗戶落在窗臺上,身下的暖炕向外散發(fā)著讓人舒服的熱氣,沈云傾享受著這份安逸,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br>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身上有些癢,那種滋味怪怪的,仿佛有小蟲子在身上爬著。</br> 她不適的翻了個身,正好外面?zhèn)鱽硗數慕新暎憔璧谋犻_了眼睛。</br> 暖暖的被子里是兩人相擁的身體,她下意識的往里一看,什么時候,她的衣服都被解開了。</br> “葉笙。”她急忙去拉衣襟,瞪向面前根本毫無睡意的男人,“你做什么?”</br> 他漆黑的眼目中被某種濃烈的欲望所填滿,看著他的目光越發(fā)的炙熱。“我就摸一下。”他貼過來,“真的就摸了一下。”</br> 沈云傾才不會信,她在睡夢中一直覺得胸前有東西在爬似的,現在想來,那是他的手。</br> 她穿的是大嬸的衣服,里外只有兩件,衣服下面就沒有遮掩了。</br> “葉笙,你再過來,我就不給你被子了。”沈云傾抬起手擋在兩人之間。</br> 葉笙嘆息:“你是要氣死我。”</br> “你可以到那邊睡。”</br> “可是被子只有一條。”</br> “你蓋衣服吧。”沈云傾防備的攥緊了胸前的衣襟,一臉警惕的看向他。</br> 他哪肯過去,繼續(xù)死皮賴臉往她的身上靠,直到將她逼到墻邊無路可退,他才森森一笑,好像一只終于逮到獵物的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