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提親
沈云傾將一粒剝好的核桃放進嘴里,那小姐旁邊坐著的人便接過話:“像他們這種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這些女人還不是膏藥一樣的往上貼。”</br> “聽說小柳絮只賣唱不賣身的。”</br> “那要看賣給誰了,葉笙想要她賣,她敢不賣嗎?”</br> 那小姐看了沈云傾一眼,用胳膊輕輕碰了一下身邊的同伴。</br> 葉笙和沈家有生意上的往來,這話還是少在沈云傾面前說起的好,免得惹禍上身,據(jù)說那葉笙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br> 沈云傾又吃了一粒核桃,小柳絮已經(jīng)唱罷了一曲退到后面休息了。</br> 沈云傾看她走路的時候如同清風(fēng)拂柳,那腰肢更是不盈一握,真的如同輕飄飄的柳絮,作為大前門的歌星,想要紅起來必然要有人捧,若說小柳絮是專門給葉笙唱歌助性的,也有幾分可信度。</br> 沈云傾收回目光,忽略了心底的那份不適。</br> 小柳絮退場,這里立刻就成了沈如雪的主場,大家都知道沈如雪是嫁過去做姨太太的,可是能在宋家做姨太太,也是件挺風(fēng)光的事情,更何況宋成峰以后可能會繼承他叔叔的家產(chǎn),成為連城的交通業(yè)大亨,到了那個時候,姨太太也是有面子的,特別是得寵的姨太太。</br> 沈如雪態(tài)度謙和,長相柔弱,在各位小姐面前十分低調(diào),許多人就對她生出好感來,甚至有人開始為她打抱不平,認(rèn)為她不比崔三小姐差,嫁過去也應(yīng)該做正室。</br> 這大概就是沈如雪最想聽到的,明明該表現(xiàn)的委屈,她卻從容大度,好像這個正室的位置是她讓出去的,眾人不免又對她夸贊一番。</br> 什么她和宋成峰天生一對,郎才女貌之類的話不絕于耳。</br> 這些話有的是真心的,有的是奉承,有的是專門說給沈云傾聽的。</br> 只可惜沈云傾兩耳不聞窗外事,只是靜靜的吃核桃,偶爾和一邊的馬小姐說幾句話。</br> “沈小姐,聽說你和秦家的親事也吹了?”方蝶想到上次被沈云傾羞辱,終于沉不住氣了,“沈小姐真該請個算命的大師好好看看,是你們沈家的風(fēng)水有問題,還是你的八字克夫啊?”</br> 此話一出,席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沈云傾的身上。</br> “方小姐。”沈云傾還沒說話,馬小姐已經(jīng)開口反駁道:“那秦家的二少爺是個斷袖,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樣的男人要娶你,你嫁嗎?”</br> 方蝶咸咸的笑道:“可惜秦家不敢娶我啊,娶回去駕馭不了,倒不如娶個嫁不出去的,這樣也好掩蓋自己家里的丑事。”</br> 小姐們中有幾人掩嘴笑了起來,沈云傾嫁不出去的事情已經(jīng)被傳得神乎其神了。</br> “你們不要這樣說。”沈如雪急得快哭了,“宋家的事情已經(jīng)讓姐姐夠煩了,她也不想這樣啊。”</br> 沈云傾抬頭看向她,那巴掌大的小臉,泫然欲泣的眼睛,處處都透著善良與柔弱。</br> 她是怕大家把宋成峰棄婚自己的事情忘掉啊。</br> 沈云傾掃了一眼在座的人,只有馬小姐怒氣沖沖,其他人都滿臉奚落,她們之間明明無怨無仇,可上流社會的千金就是如此,就算互不相識,也要將別人用力的往下踩,這樣才能讓自己爬得更高。</br> 沈云傾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剛要開口說話,忽然看到飄雪一陣風(fēng)似的走進來,走到沈云傾身邊說道:“小姐,凌老太太來了。”</br> “凌老太太?”沈云傾還不太敢確定:“凌府的老夫人?”</br> “是啊,就是凌老夫人。”飄雪高興的道:“凌老夫人是來提親的。”</br> 凌老夫人是督軍的母親,少帥的奶奶,她竟然大駕光臨沈府,而且還是來提親的。</br> 哪怕飄雪的聲音壓得很低,還是阻止不了這些小姐們的千里耳。</br> 一時間,席上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沈如雪抓緊了手中的繡帕,眼中流露出不甘,這明明是以她為主角的茶會,眾人都以踩沈云傾為樂,怎么突然跑來一個凌老太太搶風(fēng)頭。</br> 而且這府上能被提親的人,只有一個沈云傾。</br> 沈如雪努力冷靜下來,低聲問身邊的一位小姐:“請問這凌老太太是什么人啊?”</br> “凌老太太就是督軍的母親,少帥的奶奶。”那小姐目光閃亮,“不知道我能不能有機會見到凌老夫人。”</br> 沈如雪不免大吃一驚,是誰能夠請得動這樣的人前來提親?</br> 就在大家都想一睹凌老太太的風(fēng)采時,凌老太太竟然就在下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br> 老太太穿著一身黑色繡紅色花紋的上衣,頭發(fā)雪白,不過一雙眼睛卻是銳利深邃,皮膚保養(yǎng)的很好,并沒有太多皺紋。</br> 在她身邊跟著沈老太太和劉氏,以及剛剛從外面趕回來的沈儒良。</br> 大家都知道沈儒良曾經(jīng)救過少帥一命,但少帥已經(jīng)有正妻和妾室了,不知道凌老太太親自上門是為誰提親。</br> 眾人猜到凌老太太的身份,紛紛上前行禮,方蝶也用力的往前擠,希望可以得到凌老太太的青睞。</br> 誰知凌老太太在人群里掃了一眼,目光準(zhǔn)確的落在沈云傾的身上,臉上露出慈祥和藹的笑容:“云傾啊,你過來。”</br> 沈云傾急忙走上前,乖巧的喊了一聲“奶奶”。</br> 凌老太太十分喜愛沈云傾,早就收了她做干孫女,兩人自然是十分熟悉。</br> 凌老太太握著沈云傾的手,笑著打量她:“有些日子不見,我孫女又漂亮了。”</br> 孫女?</br> 眾位小姐們面面相覷,她們根本不知道凌老太太認(rèn)了沈云傾做干孫女的事情,有著這樣的頭銜,沈云傾就算名聲再壞,也會有人爭著上門求娶的。</br> 沈云傾在凌老太太面前不免臊紅了臉。</br> “云傾,你猜一猜,奶奶這次是來替誰提親的?”</br> 沈云傾目光閃了閃,有些吃驚的看向凌老太太,腦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br> 雖然她與沐晚是好友,但絕不想成為共侍一夫的姐姐妹妹,她不能嫁給少帥。</br> 此時的葉公館,氣氛有些凝重,葉長天放下手中的雪茄,瞪向坐在對面的小兒子:“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br> 葉長天雖然老了,但是吹胡子瞪眼的時候,當(dāng)年梟雄的霸氣還在,但葉笙顯然并不害怕。</br> “我說得很清楚,我要娶沈家的沈云傾。”</br> “你……”葉長天氣得大口喘息起來,“你是眼瞎了才放著齊家的女兒不娶,非要娶什么沈家的小姐,齊家和沈家孰輕孰重,你自己不掂量掂量?不行,我不同意。”</br> 葉笙將手中的煙按熄在煙灰缸里,閑適的站起身,理了理衣襟:“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來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來跟你打個招呼,免得我把老婆娶回家,你這個做父親的還不知道,對了,我已經(jīng)讓奶奶找人去提親了,這件事就不麻煩你了。招呼打過了,我還有事,先走了。”</br> “混小子,你給我站住。”葉長天大步走過來,氣得臉上脹紅,“齊家是銀行業(yè)的霸主,對我們?nèi)~家有利,你不能丟了西瓜撿了芝麻。如果你喜歡沈家的小姐,大不了納她回來做姨太太,估計那沈小姐都要樂得找不到北,不需要這樣興師動眾,一定要娶回來做正妻。”</br> 葉笙看著面前苦口婆心的父親,突然嘲諷般的笑起來:“正室和姨太太有什么區(qū)別?當(dāng)初你讓母親做正室,還不是一樣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姨太太氣死?”</br> 葉長天被揭短處,氣得嘴唇發(fā)抖。</br> “我妻子的位置只有一個,那就是沈云傾,我不會娶什么姨太太,母親的悲劇,我不想讓它再次上演。至于你想拉攏齊家,不是還有兩個兒子嗎?讓他們把正室休了,再將齊卉房娶進門,反正這樣的事情,您老也不是沒有考慮過。”</br> “放肆。”葉長天氣得揚起手,一巴掌就煽了過來。</br> 只可惜手在半空就被葉笙架住,他的眼神冰冷而無情,唇角卻是噙著笑:“不好意思,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不過我了。”</br> 他甩開葉長天的手,頭也不回的大步而去。</br> “逆子,逆子。”葉長天順手抄起一邊的花瓶就扔了出去,花瓶碎裂的聲音驚動了葉夫人,她急忙從樓上跑下來,扶著葉長天在一邊的沙發(fā)上坐下。</br> “老爺,又怎么了,子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們父子就不能好好的說話嗎?”</br> “虧你還為他說話,在他眼里,你就是個惡毒的后母。”比起葉夫人的體貼大度,葉長天更是埋怨葉笙的狂妄狹隘。</br> “我知道子軒對我有偏見。”葉夫人嘆氣,委屈的說道:“我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漸漸的被我感化,可是無論我做什么,他都對我充滿了敵意,老爺,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是要讓我把一顆心也掏出來給他看嗎?”</br> 葉長天握著她的手,心疼的安慰道:“你別多想,他就是那個狗屎脾氣。”</br> “可你們?yōu)槭裁闯臣馨。俊?lt;/br> 葉長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孽障,竟然要娶沈家的大小姐,這讓我怎么跟齊行長交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