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非嫁不可?
趙坤繼續(xù)說道:“姜姨娘是老爺從外面帶回來的,我去那個城鎮(zhèn)打聽過,姓姜的那戶人家早就搬走了,鄰居說姜家的確有一個女兒,不過被人販子拐了,現(xiàn)在下落不明,那家人就是因為丟了女兒才搬走的。我為以姜姨娘就是那個被拐的小姐,我在那一帶正好有幾個朋友,在道上也混得熟,千方百計幫我找到了人販子的頭兒,這一打聽才知道,姜家這小姐是被賣到妓館里了。我一路追查到那個妓館,又把姜姨娘的照片拿給老鴇看,那老鴇一下子就認出了姜姨娘。原來姜姨娘是妓館里的一個頭牌,六年前跑掉了,我問了姜家那個小姐的下落,老鴇說那小姐一開始不接客,只做丫鬟,后來被一個瓢客看上了,她不忍受辱,六年前上吊死了。”</br> 沈云傾聽到這里,已經(jīng)猜到后面發(fā)生了什么。</br> 一個妓館的頭牌想要洗白,正好一個富家小姐上吊死了,于是姜姨娘便借著姜家小姐的身份重生了。</br> 姜家已經(jīng)搬走了,但姜家小姐的身份還在,正好她遇到了沈儒良,便謊稱自己是被拐的姜家小姐,她與沈儒良暗中私會,最后謊稱姜家反對,而她不顧一切與沈儒良私奔,至于這其中她又讓人演了多少戲來騙沈儒良,沈云傾不得而知。</br> 沈儒良當時既愧疚又感動,于是將她帶回了連城,并納她為姨太太,自此一個妓館女子搖身一變成了沈家的一分子,又生下女兒,雖然地位不高,卻是成功洗白。</br> 趙坤又說道:“那老鴇還向我透露了一件事,她說姜姨娘在妓館跑掉之前是懷著孕的,懷孕時間不長,也就是剛剛懷上,連姜姨娘自己都不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老鴇想讓她打掉那孩子,結果孩子還沒打,姜姨娘就跑了。”</br> 沈云傾吃了一驚,細算了一下姜姨娘逃跑的日子和她遇到沈儒良的時間,幾乎只有幾天之差,當初她懷的那個父不祥的孩子就是現(xiàn)在的沈云環(huán),沈云環(huán)根本不是沈儒良親生的,是姜姨娘從外面帶回來的種。</br> 怪不得姜姨娘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讓沈云環(huán)在沈家占得一席之位,千方百計要把她這個大小姐拉下馬,因為她知道沈云環(huán)不是真正的沈家小姐。</br> 只有沈家只剩下沈云環(huán)一個女兒,萬千寵愛于她一身,才不會被人去挖曾經(jīng)的秘密,她沈家小姐的位置才會坐得穩(wěn)若泰山。</br> 其實,一直都是姜姨娘做賊心虛,沈家根本沒有人懷疑過沈云環(huán)到底是不是沈儒良親生的,她在沈家的待遇一點也不差,如果可以維持現(xiàn)狀,沈云環(huán)將來也會過得很好。但姜姨娘很顯然不能滿足現(xiàn)狀,她還想讓沈云環(huán)飛上枝頭變鳳凰,對于無依無靠的她來說,只有女兒真正的飛黃騰達了,她的下半生才會有所倚仗。</br> 可她似乎想錯了,她以為只要沈云傾死了或者名聲臭了,沈儒良就會去喜歡沈云環(huán),但她顯然弄錯了順序,沈云環(huán)那性子一天不改,沈儒良和沈老太太就不會喜歡她,哪怕她不在了,沈云環(huán)的地位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br> 凡事不想著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一味的想著去害人,最后只能害人反害已。</br> 姜姨娘的事情,沈云傾已經(jīng)知曉了,她又問趙坤:“那她和秦家是怎么回事?”</br> 趙坤道:“說來也是幾年前的事了,秦家的老爺正好去姜姨娘所在的城鎮(zhèn)進米,然后就去了那家妓館,來陪他的正好是姜姨娘。秦家老爺和姜姨娘茍且了幾天,送了姜姨娘不少東西,甚至還帶著她四處游玩,大概兩人一時濃情蜜意,秦老爺喝了酒就把秦家的丑事說給姜姨娘聽,原來那秦家的大兒子一無是處,人還有些癡傻,將來根本不能繼承家業(yè),二兒子秦澤倒是相貌和智商都出挑,卻染了一個壞毛病……”趙坤說到這里,臉也有些微紅:“那秦澤其實是個斷袖,喜歡男人。”</br> 沈云傾:“……”</br> 幸好她的小心臟足夠的強健,不然這些勁爆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足夠她消化很久了。</br> 怪不得秦家母子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那秦澤給人的感覺雖然彬彬有禮,卻有種莫名的疏離。</br> 秦家一定認為沈云傾被宋家退婚,又背上了搶自己妹夫的惡名,以后恐怕會爛在家里嫁不出去,而秦家正好也缺一個兒媳婦來充當門面,哪怕是知道秦澤是個斷袖也不敢聲張,只能默默的忍氣吞聲,因為秦家娶了聲名狼藉的沈云傾,那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她還有什么臉來跟秦家翻臉。</br> 秦家的如意算盤打得真好,一面掩蓋了自已兒子的丑事,一面又可以靠上沈家這棵大樹。</br> 趙坤小心的看了一眼沈云傾:“大小姐,秦家的用心太惡毒了。”</br> 是啊,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嫁過去,卻要活守寡,礙于面子也不敢跟家里人聲張,下輩子就算是徹底毀了。</br> 現(xiàn)在看來,謝姨娘讓人去秦家說她的壞話,這話說得越嚴重,秦家娶她的決心就更堅定,有什么比一個滿身污點的兒媳婦更容易掌控呢?</br> “小姐。”秋彩突然匆匆忙忙的跑進來,看到趙坤,打了個招呼。</br> 沈云傾擺擺手,趙坤就出去了。</br> “小姐,秦家那邊好像要來提親了,提親的媒人都找好了。”秋彩一直讓人留意秦家的動靜,這消息剛剛才傳回來。</br> 沈云傾想到沈老太太和劉氏歡喜的樣子,如果秦家上門,她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br> 秦澤是斷袖的事情,秦家瞞得十分嚴實,不然在消息傳播飛快的連城,這件事早就人盡皆知了。</br> 她能知道也是抓到了姜姨娘這條線,不然,趙坤也查不出來。</br> 那她現(xiàn)在要怎么辦,冒然跑到沈老太太面前說秦澤是斷袖,沈老太太不但不會信,還會認為是她不想嫁到秦家的任性所為,這么做不但改變了不了她與秦家的親事,還會讓沈老太太厭惡于她,根本達不成她的目的。</br> 也許劉氏會相信她,但劉氏的話對于沈老太太來說毫無分量,更何況劉氏也十分看好這門親事,畢竟在她們眼里,秦家是除了宋家之外最好的選擇。</br> 沈云傾走到窗前,望著外面的一片郁郁蔥蔥。</br> 她喜歡竹子,是因為竹子的品格與氣節(jié),它堅韌挺拔,不懼嚴寒酷暑,寧折不彎,襟懷若谷。</br> “小姐?”秋彩喊了一聲。</br> 沈云傾道:“你先出去吧,我想想辦法。”</br> 她絕對不會嫁到秦家,就算不知道秦澤是個斷袖,她也不會嫁,說不清原因,就是不想嫁。</br> 沈老太太那邊,早有人將秦家要提親的消息告訴了她,沈老太太十分高興,對著正伺候她用茶的劉氏道:“云傾這次攀上了一門好親事,也算了卻了你的一樁心愿。”</br> 劉氏笑道:“這要多虧了老夫人,老夫人和秦家的老太太關系交好,秦家才會想到我們家云傾。”</br> 沈老太太呵呵的笑起來:“等到秦家提親的人過來,我們也不能表現(xiàn)的太過痛快,總要拿捏拿捏,免得云傾嫁過去受委屈,但這拿捏也要有個度,不能太過了。”</br> 拿捏的太過,一旦秦家退婚不提了怎么辦。</br> 劉氏點頭:“媳婦明白。”</br> 婆媳婦倆又等了一陣子,沈老太太看了看時間,不免有些急了:“聽說提親的人已經(jīng)出了門,這個時候也該到了。”</br> “母親別急,或許就快進門了。”劉氏話音剛落,忽然就看見沈管家匆匆忙忙的走進來:“老夫人,夫人,不好了。”</br> “出什么事了?”沈老太太坐直了,放下手中的茶杯。</br> 沈管家道:“是秦家那邊出事了。”</br> “秦家,秦家怎么了?”劉氏急得站了起來,可別在這種緊要關頭再橫出事端。</br> 沈管家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打聽了,打聽的人還沒回來,只知道是秦家出了事,門口圍了許多警察,還有人在鬧事。”</br> “那你快去打聽打聽,看看秦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有需要我們沈家?guī)兔Φ牡胤剑欢ú灰妻o,盡量幫著。”到了這個時候,劉氏依然不想放棄秦家這門親事,秦家已經(jīng)是她的底線,她不能再讓沈云傾低嫁了。</br> 沈管家說了聲是,急忙出去了。</br> 劉氏急得絞著手中的帕子:“母親,這可如何是好?”</br> 沈老太太倒還淡定:“先看看再說,也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個誤會。”</br> 劉氏也只能嘆氣:“但愿如此。”</br> 秦家出事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沈云傾的耳朵里,雖然還沒弄清楚是什么事,卻是暗暗松了一口氣。</br> 她倒是想到了法子不嫁去秦家,但這法子損敵一千自傷八百,不到萬不得已,她還無法下定決心。</br> 秦家這一出事,倒是幫了她。</br> 沈云傾立刻讓趙坤去秦家打探消息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