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好戲就要開始了
凌慎行回來的時候,后面還跟著一個人,穿著電報局的黑色制服,戴著黑框的眼鏡。</br> “聽說是關(guān)于電報的事,我就把電報局的電報員一起帶來了。”凌慎行在屋子里掃了一眼,走到沐晚身邊坐下。</br> 沐錦柔依然跪在地上,聲音都哭得沙啞。</br> “那電報在哪?”</br> 竹兒立刻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凌慎行轉(zhuǎn)手給了那個戴眼鏡的電報員。</br> 電報員看完說道:“這電報上只有內(nèi)容,想要看到發(fā)報人和收報人,需要回到局里調(diào)取存根。”</br> 凌慎行派車又將電報員送回了電報局,沒過多久,電報員便拿著一個牛皮紙袋回來了。</br> 這份存根是發(fā)報人手寫的,除了在收報人一欄里填有楚家詳細的地址和收報人姓名,下面的發(fā)報人處也有地址和一個電話號碼。</br> 電報員仔細看了看:“這的確是從我們局里發(fā)出去的電報,不過這發(fā)報人的地址卻不是凌府上的地址。”</br> 沐錦柔聽了,心底微微放松,這電報上沒有署名,她就死賴到底,而且發(fā)報的地址也不是凌府。</br> “這地址應該是胡亂填上去的。”電報員又看了看,“凌山街14號是一家裁衣店,而電報上寫的是凌山街15號,在凌山街是沒有15號的,照此推斷,電話號碼也應該是假的。”</br> 凌慎行將電報拿過來,轉(zhuǎn)頭吩咐李和北:“拿著這份電報去凌山街14號的裁衣店,讓那里所有的伙計都寫一遍“凌山街”三個字。”</br> 老太太道:“希堯確定發(fā)報人就在這個裁衣店?”</br> 凌慎行將電報放到桌子上,一雙眼睛冷疑又幽深:“這只是正常人的心理,若想填一個假地址的話,腦中第一個浮現(xiàn)的會是一個真地址,再將這個地址稍加修改就變成假的了,既然凌山街沒有15號,那最接近的,也是最后一位的14號便最可疑,若是14號沒有,便將凌山街的1到13號也統(tǒng)統(tǒng)查一遍。”</br> 沐晚還在假裝傷心呢,聽了這話,給她的男人狠狠的點了個贊。</br> 想當初,商場里有人做宣傳試吃,但前提是必須留個電話號碼,她不愿意被這種電話騷擾,可又實在想吃,于是就會亂填一個電話,前十位都是真的,只是改了末位數(shù),所以凌慎行的猜測是對于心理的分析,就算凌山街14號沒有他們要找的人,1—13號也一定會有。</br> 沐晚去看沐錦柔的反應,她仍然一臉的委屈,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她可能沒想到,凌慎行真會把這個人給揪出來。</br> 接下來就是等待。</br> 老太太正在氣頭上,也沒讓沐錦柔起來,沐錦柔便一直跪著,跪得雙膝都麻木了,本來就是一副病態(tài),此時更是嬌若夏花。</br> 豆蔻也跪在一邊,見沐錦柔的身子晃了晃,像是支撐不下去了,于是大膽開口求情:“老夫人,二少人身體不好,若是一直跪下去,恐怕吃不消啊。”</br> 老太太睨了她一眼,“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來人,掌嘴。”</br> 沐錦柔一聽老太太要掌豆蔻的嘴,有氣無力的說道:“奶奶不要生氣,我跪著就是了,豆蔻也是為了我,奶奶就饒過她吧。”</br> 豆蔻哭著去扶沐錦柔,沐錦柔順勢暈在了她的懷里。</br> 人都暈過去了,老太太總不能還讓她跪著,擺擺手,讓人將沐錦柔抬到了床上。</br> “去請個大夫來。”</br> 豆蔻急忙說道:“二夫人的病一直都是柳大夫看的。”</br> 老太太橫過來一眼,豆蔻急忙收了聲。</br> 假裝暈倒的沐錦柔倒沒有急著表態(tài),如果請的不是柳大夫也好,正好診出她懷孕的事情,她現(xiàn)在月份不足,如果再謊報了月事的時間,大夫也不敢斷定她的準確孕期。</br> 她就說這個孩子是她的令牌,一定要用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自從沐晚回來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寧,眼皮子跳得厲害,現(xiàn)在東窗事發(fā),她只能用這個孩子自保。</br> 老太太最重子嗣,不管她做了什么,老太太都會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饒過她,只要暫時安身立命,等到孩子呱呱落地,若是一個男孩,她還用得著擔心在凌府中的地位嗎?</br> 深宅大院,最是母憑子貴。</br> 沐晚看了一眼“昏迷”的沐錦柔,那偶爾眨動幾下的眼睫毛出賣了她。</br> 沐晚淡淡一笑,似乎已經(jīng)洞悉了她心中所想,只是能否達成所愿,那就另當別論了。</br> 李和北沒去多少時間就回來了,身后還帶了一個穿灰布衫的伙計,身上都是染色劑的味道。</br> 沐晚早早聞見這味兒,就知道這人八成是找到了,果然是在那個裁縫鋪子里。</br> 伙計一路上心驚膽顫,凌府門高宅厚,雖然寬大,卻有種無形的壓迫感,他跟在李和北的身后,見他一身軍裝筆挺,腰間的配槍更是擦得锃亮,有一次李和北突然停下來,他直接嚇得抱住了頭,還以為李和北要掏槍斃了他,豈料李和北只是從口袋里摸出煙,遞了一根給他。</br> 李和北什么也沒說,小伙計抽了根煙,這才平靜了不少,心中暗暗感激李和北。</br> 小伙計進到屋里回話,看到端坐的凌慎行,冷面寒目,頗有威嚴,再看一眼老太太,莫測高深,儀態(tài)堂堂,只有少夫人表情淡淡,看著不那么嚇人。</br> 老太太問小伙計是哪家店的,小伙計也如實答了。</br> 沐晚聽著這名字,忍不住問:“是沐家的店鋪?”</br> 小伙計反應了一下,眼前這人就是二小姐吧,是少帥的正牌夫人。</br> 他的頭上冒出了冷汗。</br> “是。”</br> 這么說,果然那家裁縫店是沐家的了。</br> 沐家在連城一帶有數(shù)十家店鋪,當初光是給沐晚和沐錦柔的嫁妝就有七八個,所以沐晚也記不清沐家到底還有多少店鋪分散在連城。</br> 凌慎行直接把電報拿起小伙計看,小伙計只看了一眼就嚇得腿抖手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br> “這電報是你發(fā)的吧?”</br> “是。”小伙計嘴唇哆嗦著,想到上面的內(nèi)容,又想到面前坐著的人,頓時嚇得哭了出來,“我也是聽命于二少爺,是二少爺給了我地址和內(nèi)容,讓我用假地址和假電話去發(fā)電報。”</br> “你說得二少爺是誰?”</br> “是,是沐文柏。”小伙計十分肯定,“當時我看了內(nèi)容不敢去發(fā),他還威脅我,想到二少爺平時的為人,我不敢不發(fā)。”</br> 小伙計跪在地上磕頭:“少帥饒命,少夫人饒命。”</br> “沐錦柔,他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吧?”凌慎行的聲音里仿佛淬了冰塊。</br> 沐錦柔知道不能再裝下去了,只能幽幽“轉(zhuǎn)醒”。</br> 她一坐起來就為自己喊冤:“這都是文柏做的,我并不知情啊。”</br> 凌慎行冷笑:“沐文柏為什么要這么做?楚南風的夫人為什么會把信寄到你的手中?現(xiàn)在還做這樣的狡辯,有什么意義?”</br>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給我寄信,這一定是有人陷害。”</br> 丁如之自然不會給她寄信,因為丁如之也不知道這封電報是誰發(fā)的,這只不過是楚南風答應沐晚的第二個條件,以丁如之的名義將當初的電報寄給沐錦柔。</br> 紅袖一直都在郵局打聽消息,所以今天這信一到,她就通知了沐晚。</br> “夠了。”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我居然不知道你竟是這樣的蛇蝎心腸,若不是沐晚機靈,我們凌家的骨血就要白白的被你害死了,你在背地里到底還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br> “奶奶,我沒有啊。”沐錦柔從床上爬下來,腳一著地,忽然就捂住肚子,哎呦哎呦的叫起來。</br> “二夫人,你怎么了?”豆蔻急忙上前。</br> “我肚子痛。”沐錦柔忍不住呻吟:“我肚子好痛啊。”</br> 豆蔻驚道:“二夫人最近總是小腹痛,會不會是婦人的病?”</br> 老太太看了一眼:“先扶她到床上去,大夫不是一會就來了嗎?”</br> 一直這樣喊叫,她也沒有心思繼續(xù)問下去了。</br> 想要害死凌家骨肉事大,但是細究下去,沐錦柔又是如何知道楚南風妻子的信息,是不是她在暗中一直都跟楚家有聯(lián)系,他們姐弟兩個會不會是楚家收買的細作……</br> 老太太的想像力在無限的擴大。</br> 沐錦柔依然在捂著肚子喊痛,沐晚一眼看過去,正巧撞見沐錦柔的視線。</br> 沐錦柔像是挑釁般沖她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笑容,這笑容一閃而釋,很快又被疼痛的表情所代替。</br> 沐晚以為她這樣就贏了嗎,豈不知她還有一個殺手锏沒有使出來。</br> 只要這個孩子一曝光,不但會讓老太太不再追究她做過的錯事,沐晚這個自以為博得了少帥全部寵愛的女人,會露出什么樣的神情呢?</br> 自己所愛的男人,竟然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而且以后還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長大,自己的男人要被這個孩子叫父親,他是凌家的長子,說不定將來還會接替父親的位置,也許,他還會替她爭來凌慎行的寵愛。</br> 而沐晚呢,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那感覺一定很爽吧。</br> 沐錦柔正思索間,有人通報道:“大夫來了。”</br> 她暗笑一聲:好戲就要開始了!</br> PS:明天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