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奸夫淫婦
慕凌飛等了一個小時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br> 若是沐錦柔那邊再不安排,他們其中有一個離開了,奸夫淫婦的罪名就不成立了。</br> 慕凌飛正急得跳腳,就聽見巷口里傳來車聲,緊接著一輛黑色的車子就在尤墨染的車身后停了下來。</br> 慕凌飛暗道一聲“來了”,急忙放下黃包上的簾子,靜觀其變。</br> 不一會兒,督軍就在下人的攙扶下下了車,老太太也跟在一旁。</br> 督軍差人去敲門,老太太冷笑一聲:“我看你們這一鬧要如何收場。”</br> 沐錦柔垂著頭,目光斜過去,看到一輛停在不遠處的黃包車,那露出的一抹紅色裙角,正是慕凌飛穿過的。</br> 慕凌飛想要躲在暗處坐享其成,這天下哪有這么容易的事情。</br> 她向豆蔻使了個眼色,豆蔻會意,三步兩步的走到黃包車前,忽地掀開了簾子。</br> 慕凌飛那張驚訝的面孔就露了出來。</br> “我說看著有幾分眼熟,竟然真的是三夫人。”豆蔻笑道:“三夫人怎么在這里?”</br> 慕凌飛恨恨瞪了她一眼,面對老太太看過來的目光,她只能硬著頭皮走下車。</br> “真是巧啊,我正要去買東西,就在這里遇到你們了。”她上前向老太太和督軍行了禮。</br> 老太太冷哼,“還真是巧。”</br> 恐怕那個發(fā)現(xiàn)沐晚行蹤的丫環(huán)就是慕凌飛吧。</br> “吱”!</br> 門從里面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張年輕的面孔,一句“你們找誰”還沒有說出口,督軍已經(jīng)讓人一腳將門踢開。</br> 那人后退數(shù)步,驚道:“你們是什么人,這是私人宅院,你們怎么能亂闖?”</br> 督軍氣呼呼的走進來,門口的那輛車子顯然就是尤墨染的,沐晚也一定在這里。</br> 尤墨染當(dāng)初替她打掩護騙過了楚軍,后來更是跑到吉城去找她,要說這兩人沒有私情,他怎么也不會相信。</br> 男人對女人這樣殷勤,到頭來只有一個心思,他是男人,自然最清楚。</br> “尤墨染呢,讓他給我出來。”督軍往院子里一立。</br> 過了一會兒,一扇屋門推開,尤墨染高大帥氣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里,他看著院子里的眾人,眼中閃過疑惑與驚訝。</br> “你果然在這里。”督軍此時突然有了力氣,也不用人攙扶了,越過尤墨染就要去推他身后的門。</br> “督軍。”尤墨染長臂一伸就握住了他的手臂,“你這是要做什么?我尤墨染一沒犯王法,二沒觸刑律,督軍想要闖進我的院子,好歹要有個說法。”</br> “說法?”督軍想到自己和那個唱昆曲的被抓奸在床時的窘迫,此時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揭別人的丑。</br> 尤墨染越是攔著他,他越覺得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br> 于是嘲諷般的一笑:“有什么事,進屋去談。”</br> “里面不太方便。”尤墨染抓著督軍的手絲毫沒有要松開的意思,“這里是尤某的私宅,督軍進來不合規(guī)矩吧。”</br> 見尤墨染攔著不讓進,沐錦柔目光閃了閃,看來這其中真有什么貓膩。</br> “我只問你,沐晚在不在屋里?”</br> 尤墨染眼睛一瞇,并沒有立刻回答。</br> 督軍看了眼手臂上修長的手指:“讓開。”</br> 尤墨染并不松手。</br>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緊閉的屋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一道縫隙,天藍色的衣衫在眾人面前一晃,沐晚清新秀麗的面孔仿佛金子暴露在河流之中,耀眼奪目。</br> 督軍頓時惱怒,指著沐晚罵道:“奸夫淫婦,你們還有什么話可說。”</br> 沐晚還沒說話,沐錦柔已經(jīng)哭著跪在了督軍面前:“督軍息怒,妹妹只是一時糊涂,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br> 沐晚皺眉,她還沒有說話,沐錦柔就給她定罪了嗎?</br> “姐姐這話怎么說的,難道姐姐已經(jīng)親眼看到我跟尤少主,做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br> 沐錦柔還沒開口,督軍便冷笑著道:“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又是這樣隱蔽的地方,還是他的私宅,你們在這里難道是談天說地?”</br> 沐晚掩嘴一笑:“督軍還真說對了,我們就是在談天說地。”</br> 督軍氣得胡子一歪,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br> 沐晚眼中帶著絲嘲笑:“只是我們談天說地,并不怕外人知曉,也不需要躲躲藏藏,就算有人無中生有的找上門,也敢清清白白昭示天下的。”</br> 這話里行間,句句都在諷刺督軍和那個昆曲名伶的事情,當(dāng)即氣得督軍面色通紅,頭頂都快冒出煙來。</br> 沐錦柔眼睛一轉(zhuǎn):“我們是相信妹妹的,可是督軍說得對,這里畢竟是尤少主的私宅,你們又是孤男寡女,就算沒有什么,也要避嫌的不是?”</br> “孤男寡女?”沐晚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伸手將兩扇門全部拉開,眾人這才看清屋里的情形。</br> 這里哪是尤墨染和沐晚兩個人,屋子里黑壓壓的坐著二十幾個人,只不過這些人都有一些共同的特征,他們都是外國人,白皮膚的棕皮膚的,金發(fā)的,褐發(fā)的……</br> 老太太看了眼,微微瞇起眼看向督軍,心中連連冷笑。</br> 沐錦柔和那個豆蔻一唱一和,她豈會看不出來?</br> 剛才見到尤墨染衣衫整齊,臉上并無半點慌張,再見沐晚,神色坦然,鳳目含光,她便知道今天又是一場鬧劇。</br> 顯然,沐晚也早知道被人跟蹤,所以這一層子二十多個人,竟然在剛才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這是留著在關(guān)鍵時刻狠狠的打督軍的臉。</br> 不但是督軍,沐錦柔也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急忙偷偷去看慕凌飛。</br> 慕凌飛臉色一白,似乎比她還要吃驚,她跟著沐晚的時候,只看見尤墨染一個人進了屋,這些外國佬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還是說,他們一直都在這個屋子里。</br> 督軍像是吃掉了一只癩蛤蟆,臉色鐵青,在那二十多個外國人的注目下,老臉又變得通紅。</br> 督軍一拂袖子,怒瞪了還跪在地上的沐錦柔一眼,也不顧自己還是病體,倉皇的往外走去,走了兩步還摔了一跤,身邊的警衛(wèi)急忙將人扶了起來。</br> 沐晚看著督軍落荒而逃的樣子,頓覺大快人心,再看一眼沐錦柔,正好與她驚訝中帶著不甘的視線撞在一起,沐晚提唇而笑,眼底的笑容如同寒刀。</br> 沐錦柔,恭喜你,你現(xiàn)在連督軍的庇護也失去了。</br> 沐錦柔對上沐晚的目光,不知怎地突然全身一寒,仿佛從腳底涼到了頭頂。</br> 她被算計了!</br> 如果換做平時,她可能沒這么容易上當(dāng),但是自從沐晚回來后,她就心緒不寧,再加上一系列的打擊,已經(jīng)開始沉不住氣,她有一種錯覺,仿佛是陷進了一張大網(wǎng)。</br> 沐晚早已挪開了視線,走到老太太面前。</br> 她攙著老太太在院子里的石櫈上坐下:“奶奶身體不好,怎么還老遠跑一趟。”</br> 老太太握著她的手,鋒利的目光掃過沐錦柔和慕凌飛,轉(zhuǎn)向沐晚的時候又變得十分柔和:“我本不想來的,卻也看一看某些人吃癟的樣子。”</br> 沐晚知道老太太是信任她的,因為從始至終,老太太都沒有用異樣的眼神看過她。</br> “這些人都是洋大夫。”沐晚主動解釋道:“新買下的醫(yī)院還在裝修改造,而關(guān)于醫(yī)院營業(yè)后的一些流程和分工,則需要經(jīng)常討論來決策,去凌府的話,我怕聲勢太大引人議論,正好尤少主說他有處院子,不太起眼,所以,我們才會把每次開會的地點定在這里。尤少主是醫(yī)院的股東,買下公館的事情還是多虧了他,現(xiàn)在又借院子給我們,卻被人這樣誤會。”</br> 老太太沒想到是關(guān)于醫(yī)院的事情,沐晚想建一座醫(yī)院早就不是秘密,凌慎行從中出了不少力,也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聽說滬城和東城那些繁華的大都市早就有數(shù)家醫(yī)院,而連城一帶,依靠的都是各種中醫(yī)診所,也有西醫(yī)診所,生意卻是門可羅雀。</br> 現(xiàn)在的形勢,建一座醫(yī)院是勢在必行的。</br> 老太太贊許的點頭:“真是難為你們了,你們一心為連城的百姓著想,卻總有人小肚雞腸,偏生出一些旁門左道的心思。”</br> 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沐錦柔一眼,沐錦柔不敢抬頭,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fā)緊,臉上火燒火燎一般。</br> 老太太又把尤墨染叫了過來,尤墨染腳傷未愈,行動不便,走路還是一瘸一拐。</br> 老太太笑容慈祥的說道:“尤少主壯志雄心,是年輕人的典范,怪不得少帥總在我的面前夸贊你。”</br> 凌慎行雖然防備著這個情敵,卻不會吝嗇對于他的欣賞。</br> 尤墨染笑道:“老夫人謬贊了,我只是個商人,做這些事只是圖著利益罷了。”</br> 老夫人笑著搖頭,卻沒有再說什么。</br> 回凌府的路上,老太太忍不住問沐晚:“尤少主可訂親了?”</br> “還沒有。”沐晚據(jù)實回答。</br> 老太太眼睛一亮:“你覺得他和雪秋怎么樣?”</br> 尤墨染英俊瀟灑,才貌雙全,重信重義,若是能與雪秋配成一對,大概不會給雪秋委屈。</br> 沐晚笑道:“奶奶這個想法,我也曾經(jīng)有過,不瞞奶奶,我還私下里撮合過他們,只不過尤少主現(xiàn)在以家族利益為重,雪秋又是小孩子心,平時見了尤墨染也是尊他一聲尤大哥的。”</br> “原來如此。”老太太似乎十分失望,捏著手中的佛珠嘆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不過強扭的瓜不甜,這件事就當(dāng)我沒提過吧。”</br> 沐晚笑了笑,不知怎么就想起雪秋和文羽來。</br> 上次她小產(chǎn)的時候,文羽和雪秋應(yīng)該是見過的,卻沒有什么后續(xù)。</br> 不管怎樣,雪秋如果能收了心思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怕是前路坎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