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歸來
四姨太吃下那幾個藥丸后也沒有在意,本來她就沒病,這藥吃了也不會有什么打緊。</br> 老太太見她吃了藥,便起身道:“督軍,既然四姨太病了,你就讓她好好休息,別在這里打擾她了,多派幾個得心應(yīng)手的丫頭守著就行了。”</br> 老太太眼光銳利,早就看出四姨太這病有玄機,剛才她進來的時候,明明那兩人正在床上你儂我儂,可是看到她,四姨太立刻就一副病得下不來床的樣子。</br> 老太太想到今天自己替三姨謀了個機會,卻不想四姨太又突然橫插一腳,本來督軍回府后就一直流戀在秋禧苑,對她已經(jīng)盛寵至極,她難道連一天時間都不肯讓出來給別人嗎?就算是爭寵,這樣的行為也太過分了,絲毫沒把她這個老太太放在眼里。</br> 老太太心中不喜,便又替三姨太說話:“晚上我也想嘗嘗三姨太的手藝,督軍和我一起過去吧。”</br> 督軍見老太太親自開口,自然不好拒絕,孝順的嗯了一聲:“晚上我陪母親一起過去。”</br> 回頭又對四姨太道:“秋茵,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一些再來看你。”</br> 四姨太見督軍又要走,而且今天大概就要留在三姨太那里了,正要裝心痛,心尖上突然一陣銳痛,那疼痛來勢洶洶,幾乎是猝不及防,就跟她平時真的發(fā)病時一模一樣。</br> 只不過她那舊疾已經(jīng)許久未犯了,怎么突然就發(fā)作了。</br> 四姨太捂著胸口,臉色蒼白,頓時疼得死去活來。</br> 心痛病發(fā)作,幾乎能要人半條命,那種連呼吸都像是被一只手扼住了的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br> 老太太見她痛得在床上縮成一團,眉頭皺得越發(fā)的緊了,剛才進門的時候,她就疼得不肯下來行禮,現(xiàn)在她要走了,本來還好端端的又開始痛,看來這病痛是可以隨意操縱的,什么時候疼什么時候不疼,完全要看本人的意思了。</br> 督軍見狀,立刻就要上去察看,卻聽老太太冷哼一聲:“督軍剛才可是答應(yīng)的好好的,難道我這個老太太就這么沒體面,來去都不用人送著?”</br> 老太太挑上了理,督軍自然不好再去看四姨太,只向她身邊的丫環(huán)使了一個眼色。</br> 督軍其實也不太滿意,雖然心疼四姨太,可是剛才兩人在床上的時候她還有說有笑,現(xiàn)在老太太要走了,她反倒是疼得厲害了,難怪老太太會不高興,這是狠狠的駁了老太太的面子啊。</br> 督軍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恨其不爭,轉(zhuǎn)身去送老太太了。</br> 四姨太疼得滿頭大汗,這次不必掐穴道,是真的疼得受不了。</br> 沐晚將一瓶藥丸放在桌子上,聲音清亮:“四姨娘,藥要按時服用,不然可治不好病的。”</br> 四姨太掙扎著看了沐晚一眼,卻似看到了一絲嘲諷的笑意,她心下一驚,來不及辨別,又是一陣劇痛襲來,當(dāng)即痛得縮在床上,差點昏死過去。</br> 不對勁,不對勁,她發(fā)病前都是有征兆的,最近一直好好的,完全沒有任何跡象,她是剛才吃了沐晚的藥才會突然心痛,難道是那藥?</br> 四姨太忍痛抬起頭,屋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了沐晚的影子,只剩下桌子上的一個小藥瓶。</br>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藥瓶揮落在地,嚇得身邊的丫環(huán)大驚失色,見里面的藥丸滾了一地,也不知道如何是好。</br> 四姨太有氣無力的“喊”道:“把這藥扔了,扔了,扔了……”</br> 連說完一句話,又開始痛的縮成一團,身體不停的打著冷顫,那感覺比死還要難受。</br> 沐晚出了門,隱約聽到里面?zhèn)鱽頄|西落地的聲音,她不由勾唇一笑。</br> 她的確是給四姨太吃了觸發(fā)心痛的藥物,不過,她也把救心丸給了她,只不過她疑心太重,以為她還要繼續(xù)下藥害她,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讓丫頭把救心丸扔掉了。</br> 那就莫要怪她了,這疼痛可是她自己找的,神仙也幫不了。</br> 督軍答應(yīng)了老太太晚上要在三姨太那里用飯,三姨太也不負眾望,做了一桌子的飯菜,督軍雖然惦記著四姨太,但還是吃了不少。</br> 沐晚也被三姨太叫了過來,正坐在老太太的身邊吃飯。</br> “三姨娘,我記得你有一條雪紡的圍巾,款式和做工都是最流行的,我想借來給綢緞鋪的師傅看一看。”沐晚笑著看向三姨太。</br> 三姨太聽說要跟自己借圍巾,立刻大方的說道:“我放在后面的衣柜里,這就去給你找出來。”</br> “我正好也吃飽了,同三姨娘一起去吧。”沐晚說著就站起來,又跟老太太和督軍說了一聲,就隨著三姨太去后面的屋子拿圍巾了。</br> 三姨太也是個精明的,知道沐晚突然要用圍巾大概是借口,她應(yīng)該有些私密的話要對她說。</br> 來到里面的衣帽間,三姨太在找圍巾,沐晚隨意的四處看看。</br> “三姨娘,你這房間少了些浪漫的氛圍。”沐晚拿起一只空的白瓷瓶子,“院外的桃花開得正艷,不如掐幾枝回來。”</br> 三姨娘知道她這是提醒自己多制造一些溫馨的氣氛,這樣才好留住督軍。</br> “唉,不瞞少夫人,就算我把房間布置的再漂亮,終究比不過四姨太的年輕貎美,督軍今晚會留在這里,也不過是礙著老太太的面子罷了。”</br> 沐晚從身上摸出一個香囊:“我昨天做了一個小香囊,如果三姨娘喜歡,送你可好?”</br> 本來還在說這房間的氣氛,沐晚忽然就提到香囊,三姨太知道這其中必有蹊蹺,但沐晚不說破,她自然也不會多嘴,欣喜的接過來:“既然是少夫人親自做的,我哪有不收下的道理。”</br> 三姨太說著就把香囊系在貼身的口袋里,她草草掃了一眼做工,還真是不敢恭維,在這個年代,三歲小孩子大概都要繡的比這個好,但少夫人不以繡藝見長,三姨太沒必要去在乎。</br> 這個香囊絕對是有其特殊的存在意義。</br> “原來藏在這里了。”三姨太找到圍巾遞給沐晚,“讓我一頓好找。”</br> 兩人出來后,老太太和督軍也正聊完了一個話題,沐晚見老太太有些乏了便道:“奶奶,我送您回去休息吧。”</br> 老太太現(xiàn)在是越來越喜歡她的乖巧懂事,聞言便笑道:“那就走吧。”</br> 余下的時間就留給三姨太吧,能不能留住督軍就看她的本事了。</br> 將老太太送回文風(fēng)苑,沐晚一路心情大好的哼著歌兒。</br> 映春忍了一肚子的好奇,終于開口問道:“少夫人怎么這樣高興呀?”</br> 沐晚當(dāng)然高興了,她給三姨太的香囊里含有媚藥成分,還是那種濃縮撩人型的,男人聞得久了,除了會對佩戴之人春心蕩漾,還會對她產(chǎn)生一種依賴性,只不過這藥的藥效有限,最多不過三天就會失去功效,而且久用傷身,連續(xù)使用間隔必須要超過一個月。</br> 督軍果然一連三日都沒有再去四姨太那里。</br> 四姨太被病痛折磨了一夜已經(jīng)是心力憔悴,本來第二日一早便讓人準(zhǔn)備了早膳等著督軍過來,沒想到一直等到晚上,督軍都沒有出現(xiàn),派人一去打聽,督軍竟然一直都在三姨太的別苑里。</br> 她讓人去說自己病得越發(fā)嚴(yán)重了,督軍也只是讓身邊的丫環(huán)送了一些補氣血的藥品過來,本人并沒有出現(xiàn)。</br> 四姨太氣得跳腳,三姨太卻是高興的合不攏嘴,督軍這幾日對她的依戀簡直就達到了癡迷的地步,每日聽她唱曲看她跳舞,累了便一起沐浴,一起休息,躺在床上自然還要做些夫妻間要做的事情。</br> 三姨太不笨,知道自己沒有這么大的魅力,一定是沐晚給的那個香囊起了作用,但她也知道,這東西用個一次兩次就罷了,如果一直用的話,督軍不起疑心,老太太也會懷疑,到時候查出來,她可是沒有好果子吃的。</br> 于是到了第四天,督軍的性趣果然就淡了,聽下人來說四姨太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都瘦了的時候,立刻緊張兮兮的去了秋禧苑,三姨太目送著他的背影匆匆離開,不由苦笑一聲,她對督軍的吸引力,也只能靠著見不得光的藥物來維持了,真是可悲啊。</br> 督軍又去了四姨太的苑子,而凌慎行也從邊境回來了。</br> 邊境戰(zhàn)事得以平定,卻也只是暫時的,只要雙方對立,一場大戰(zhàn)在所難免。</br> 沐晚正在看書,只聽見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熟悉的味道讓她頓時振奮了起來,書往桌子上一扣就迎了出去。</br> 還沒看清他的臉,已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摟了過去,她聞著他身上熟悉的硝煙味兒,滿足的閉上眼睛用力嗅了嗅。</br> 這樣的感覺才是安穩(wěn),才是她想要的地久天長。</br> 他一身風(fēng)塵仆仆,身上的軍裝也來不及脫,她敝見他的袖口都有些磨舊了,忍不住輕輕撫摸著,心中盡是酸楚。</br> 她在內(nèi)宅里跟人斗來斗去,斗到最后不過是爭口氣,而他穿梭于槍林彈雨當(dāng)中,隨時賠上的都是一條命。</br> 沐晚忍不住更緊的抱住了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勸他不要打打殺殺嗎?顯然是不可能的。</br> 凌慎行低下頭,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聲音聽著平淡卻暗藏著滔天的怒火:“那些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