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天神
“你瞧瞧,我這個主意是不是很好?”凌文成繼續(xù)色瞇瞇的盯著沈云傾,“一箭雙雕的好事,沈老板可別糊涂啊,千萬別委屈自己。”</br> “不行。”劉氏突然在一邊喊道:“你的姨太太就有八九個,我們云傾要是嫁給你,那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br> 誰不知道這個凌文成是有名的花心大蘿卜,只要他看中的女人不管是威逼利誘還是明爭暗搶都要弄到手,他宅里的那八九個姨太太,恐怕有多半都是不情不愿的嫁給他。</br> 這些被他娶回去的還算命好,起碼不缺吃穿,那些被他看上一眼就玩過丟棄的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這樣的女子多是清白受辱而含恨自盡。</br> “凌文成,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沈云傾怒瞪著面前這張猥瑣難看的臉,“我就算是轉身跳進海里,也絕對不會嫁給你。”</br> 凌文成的小眼睛危險的一瞇,“沈小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凌文成要娶你,那是看得起你,不然,隨便玩一玩你就把你扔了,你不也得受著嘛!”</br> “無恥。”沈云傾揚起手就甩了凌文成一個耳光,今天這個局,恐怕就是凌文成聯(lián)手田老板一起布下的,為的就是想要霸占她。</br> 凌文成身后的幾個大漢氣勢洶洶的就要沖上來。</br> 凌文成不怒反笑,讓那幾個大漢退下:“我宅子里那七八個女人都沒有沈小姐這樣的野性,我很喜歡,留著娶回去慢慢的調(diào)教。”</br> “你休想,我不會嫁給你這種無恥之徒。”</br> 凌文成被美女指著鼻子罵,終于是惱羞成怒,吩咐身后的幾個大漢:“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把這個沈老板給我綁起來,一會兒就給扔到警察局,就說他欠了別人的巨債不還,至于這個女人,給我?guī)Щ亓韪屗奶嫠母赣H還債。”</br> “不準動我你父親。”沈云傾沖上去護在了沈儒良的面前,但她哪里是那幾個大漢的對手,眼見著對方就要沖了過來。</br> 千鈞一發(fā)之時,忽聽一道不疾不徐的聲音,不大,卻是擲地有聲,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與震懾力。</br>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到底是誰給你的狗膽?”</br> 這聲音剛一落,幾個大漢就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去,凌文成尖著嗓子叫道:“是誰在那里放屁,你知不知道小爺是誰?趕緊出來,嚇破你的狗膽。”</br> 沈云傾驚慌之下忽然喜極而泣,她怎么忘了,他們的船上還有這樣一位大人物,連城的天都會因為他而翻云覆雨。</br> 原來今天在海上救了他,更是救了他們自己。</br> 說話的人已經(jīng)從后面的船艙里慢慢走了出來,刺眼的光線落在他頎長的身軀和俊美的五官上,那繃成一條直線的唇不怒自威。</br> 凌文成看到來人,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半天才反應過來,急忙撲過去跪了下來:“少帥。”</br> “什么,少帥?”</br> 人群中議論紛紛,有些人沒見過凌慎行,但田老板卻是認識的,他嚇得身子一抖,有種膽被嚇破的感覺。</br> 凌慎行緩緩走下甲板,一雙陰鶩的目子冷冷掃過跪在那里抖如篩糠的凌文成。</br> 他如天神一般降臨,沈家人就像看到了踏著五彩祥云而來的神仙,沈儒良更是直直跪了下去:“求少帥做主,沈某實在是冤枉啊。”</br> 凌慎行看了他一眼,面色溫和:“沈先生請起吧。”</br> 凌文成心下一驚,少帥是從沈儒良的船上下來的,而且對著沈儒良說話又是和顏悅色,不知道他和沈儒良到底是什么關系,不管怎么說,自己這次算是撞在槍眼子上了。</br> 怎么辦,以凌慎行平時的作風,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了,他必須要想個辦法才行。</br> 凌文成正想著,面前已經(jīng)多了一雙黑色的皮鞋,他不敢往上看,卻也知道是誰,這種俯瞰眾生的姿態(tài)也只有他能做得如此行云流水,那種無形的壓力仿佛是烏云壓頂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br> “凌文成,你可知罪?”</br> “少帥……少帥,你聽我解釋,這真的只是一個誤會,我是好心替沈老板辦事,如果他不賠錢就要惹上官司。”</br> “所以,你就要強娶人家的女兒替父還債?”凌慎行的聲音仿佛淬著碎冰,涼意刺骨,“這樣的事情你究竟還做過多少?”</br> “沒有,真的沒有啊。”凌文成還在替自己辯解,“我真的只是路見不平。”</br> 凌慎行懶得聽他解釋,轉頭對沈儒良說道:“這碼頭上被他欺壓的商戶應該不止你一個,你去把這些人都找來,就說本帥今天要替他們一雪前恥。”</br> 沈儒良一聽,頓時大喜,他想到曾經(jīng)和他一起喝過酒的張老板,錢老板,這些人都對凌文成恨之入骨,還有那些被他燒了商船,強搶了女兒的,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br> “好好,我這就去。”沈儒良腳下生風,立刻讓一個接他的侍從備車。</br> 劉氏和沈云傾識相的退到一邊,正巧看到沐晚走了出來。</br> 沈云傾感激的沖沐晚點了下頭,她之前雖然相信沐晚,卻不信這些高高在上的掌權人,他們這些沒有權勢的老百姓被欺壓的習慣了,自然而然的在腦中形成了蛇鼠一窩的觀念,沒想到凌慎行的所作所為卻讓她眼前一亮,心生敬意。</br> “少帥。”凌文成哭喪著臉央求,“我可是你的表弟啊,你不能這樣對我,他們都是外人,怎么能跟我們比。”</br> “表弟?我們凌家什么時候有過你這樣的親戚?你這些年打著凌家的名聲四處招搖撞騙,無惡不作,如果不是今天恰巧遇到了這條商船,凌家的名聲便讓你毀了,你竟然還敢口口聲聲跟我攀親道故。”</br> 凌文成道:“少帥就算要治我的罪,也要問過我父親和督軍的意思,上次我見到督軍,他還讓人好好的關照我,您要是冒然的處罰我,督軍一定會怪罪您的,而且,您好歹也要顧及一下我父親的面子,他可是凌家的大功臣啊。”</br> 凌慎行冷笑:“真是笑話,我想要治你的罪,何須過問他人的意見?別說你只是督軍一個八桿子打不著的遠房表親,就算你是督軍的親兒子,今天我照樣能將你繩之于法,還有你那父親,身為凌軍元老,放縱自己的兒子暴戾睢,已是重罪。”</br> 凌文成一聽,心中警鈴大作,看來這一次凌慎行是動真格的了,不管他是殺雞儆猴也好,正義凜然也好,看來他今天都是難逃一劫了。</br> 他偷偷的觀察了一下凌慎行的四周,除了一個站在不遠處的貎美女子,別無他人。</br> 少帥出行,一般都會帶有幾十個警衛(wèi),而他的身邊連個人影都沒有,此時又是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沈儒良的船上。</br> 莫不是……真的只有他一個人?他在微服私訪?</br> 凌文成想到此,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凌慎行只有一個人,而他帶了二十多個手下,再加上田老板的人,這些人一起動手,還怕殺不了他嗎?</br> 至于沈儒良的那幾個伙計和他的妻子自然也構不上威脅。</br> 凌文成想到此,眼中殺意頓現(xiàn),與其坐著等死,不如拼個魚死網(wǎng)破,殺了凌慎行,他就可以跑到北地或者川系去邀功,到時候隨便賞他一個官做,也比在這里舒服的多。</br> 凌文成突然冷笑了一聲,人也從地上快速站了起來。</br> 沐晚急聲道:“阿行,小心。”</br> 凌慎行卻是紋絲不動,冷眼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丑在做滑稽的表演。</br> 凌文成丟棄了那副巴結慌張的嘴臉,眼中帶著邪笑:“少帥,既然你左右都要治我的罪,那也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了,我們好歹是親戚一場,不如就送你一個全尸吧。”</br> 沈家母女臉色大變,這個凌文成要做什么,他竟然敢這樣對少帥說話,他是嫌命長了嗎?</br> “凌文成,你是自尋死路。”凌慎行輕笑一聲,笑中帶著無盡的譏諷與嘲笑。</br> 這一聲笑讓凌文成有些分寸大亂,不過仍然強自鎮(zhèn)定:“笑吧,你也只能笑這一會兒了,你只有一個人加幾個女人,而我有數(shù)十號人,再加上田老板,大概有四五十號了。”m.</br> 田老板這才從驚嚇中回過神:“凌老板,你想做什么?”</br> “田老板,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今天要是放他離開,我們這些人全部沒命,既然這樣,不如就魚死網(wǎng)破的拼一回,殺了凌慎行,我?guī)銈內(nèi)ネ犊看ㄏ档膹埓髱洝!?lt;/br> 田老板一聽,覺得凌文成說得十分有道理,他算是看出來了,凌慎行擺明是要給沈家人撐腰的,自己和凌文成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跑都跑不了。</br> “好,我就聽你的,兄弟們,想要活命,現(xiàn)在就和我一起殺了他。”田老板大有振臂一呼的豪壯。</br> 凌文成陰笑一聲:“那兩個年輕的女的留下,其他的人殺無赦。”</br> 眾人一聽,立刻提著手中的家伙就要沖上來,他們都是亡命之徒,所以,在利益面前,他們一定會選擇最有利于自己的。</br> 不管凌慎行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反正他們要的只有錢和退路,這些凌文成已經(jīng)替他們安排好了,他們也無需忌憚了。</br> 劉氏頓時嚇得面如死灰,本來以為凌慎行一出面,他們就能免遭劫難,沒想到竟然是要死到臨頭,她哆嗦著抱著了沈云傾,沈云傾卻是一臉的絕然,她寧愿死,也不會讓這個凌文成占得一分便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